第二十章 意外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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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之行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涼介涼安再次禁了西河的足,在他們看來,西河雖然殺死了熊,但她曾經(jīng)陷入危險之中卻是不爭的事實,而只要一想到她若是不能對付那畜生的后果,兩人齊齊出了身冷汗,他們再也不愿出現(xiàn)這樣不能掌控的情況,所以即使西河抗議也不許她再去學(xué)苑。 西河被涼介涼安氣樂了,當(dāng)初巴巴地送她去的是他們,如今不許她去的還是他們,偏偏自己的事情自己還做不了主,越想越生氣,覺得那兩人忒過莫名其妙,拗不過他們,連帶著看到他們的心情都不好了。 如此過了兩天,涼安涼介終于回過味來,因為小人已經(jīng)給自己擺了兩天臉色。 這兩日不論他們怎樣哄西河,西河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對他們更是愛答不理的,府里的氣壓都一連低了好幾度。 不好受的涼介涼安正愁著,府里倒是來了貴客,一見來人,兩人皆是一愣隨即默契地各坐一邊不理貴客了。 杜百生看自己兩個得意徒弟這般對自己也不生氣,反而撫著自己那短的可憐的山羊胡打哈哈道:“你們這兩個臭小子真是豈有此理,為師親自上門來看你們連杯茶水都沒有?!?/br> 涼安聞言白他一眼,動手給他沏了杯茶,卻看他在屋子里東張西望的,敲了敲桌子問道:“師傅你找什么呢?” 杜百生此時雙眼放著狼光,不看涼介涼安依舊在那里探頭探腦,過了一會才失望地開口:“嘖,怎么不見我那乖徒孫?幾天不見還挺想她的?!?/br> 涼安嘴角一抽,無語道:“您不會專程來看河兒的吧?” 涼介也看著杜百生,眼中也透漏出相同的想法。 杜百生坐下端起涼安沏給他的茶一口飲盡咂了咂嘴,倒也大方承認:“當(dāng)然了,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我天天見還犯得著親自跑上門嗎?” 涼安無語了一陣,才和杜百生說起西河停課的事,誰知杜百生聽后極力反對,也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心理。 知道自己兩個徒弟準(zhǔn)備取消小徒孫的學(xué)業(yè),杜百生心中自然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已經(jīng)少了兩個心愛徒弟陪伴,好不容易來了個小的,倒是極合自己口味,偏他們還打算剝奪自己的快樂,頓時不樂意了,說什么也不同意,鬧得最后還是涼安涼介想起這兩日小人的冷淡,無奈退了一步,繼續(xù)讓西河進學(xué)苑,不過課程由一月十三節(jié)變?yōu)榱怂墓?jié),也就是一周一節(jié),另外危險活動也禁止她參加,如此,杜老爺子也見好就收,拍拍屁股滿意走人了,走時還不忘四處瞄瞄看有沒有西河的影子。 西河郁悶了兩天也不打算繼續(xù)郁悶下去了,畢竟為了這么點破事不值得,她一大早就鉆進研究室里琢磨接下來店鋪開張主營的東西。 她估摸著鋪子裝修還需要一段時間,反正閑的無聊,也算打發(fā)時間了。 用午膳時聽涼安說了杜百生來過的事,知道他們的安排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反正上不上都沒差,她氣的是他們不管自己的意愿而已。 涼安涼介見她如此卻著急不已,覺得她還沒消氣,又變著法地討她開心。 用過午膳西河直接去了凌波亭午睡,涼安涼介陪著她在一旁下棋,如今的她已經(jīng)由小小的一團長大了,原本的美人靠也一改再改,連那對弈的兩人也越來越沉穩(wěn)內(nèi)斂,眼中的感情在沉淀中升華,一切似乎都在時光中悄然改變。 即將進入九月,天氣涼爽了些,余溫卻也不能讓人小覷。 一覺醒來精神不錯,西河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青衣男子,他身邊坐著涼介涼安,涼安正和他下著棋,涼介在一邊觀戰(zhàn), 三人明明氣質(zhì)截然不同,竟也隱隱透著一絲融洽。 三人同時發(fā)現(xiàn)她睡醒一齊朝她看來,涼安溫柔一笑,涼介雖然沒笑但目光也柔和下來,那青衣男子眸光微動,唇角略略牽起個弧度。 “河兒醒了,快來見你大皇伯父?!睕霭渤惺謱櫮绲馈?/br> 西河愣了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那青衣男子竟是泠蒼國大皇子涼寧,也是被早早封為蘭風(fēng)王退出皇位之爭的棄子。之所以這樣說,這與他的身世有很大關(guān)系,聽涼安說過,涼寧雖然貴為大皇子,是涼淳的嫡長子,按理說他應(yīng)該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奈何他的母親身份低下,只是涼淳幼年時先皇為他安排的暖床婢女,涼淳見她一直盡心侍奉自己就在登基后封了她一個美人,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又進宮了不少佳人,涼淳更是在其中找到了認定的愛人也就是涼介涼安的生母,漸漸的也就把本沒有什么感情的可憐女子拋到了腦后,一直過了九個月,突然有人稟報說那美人有了身孕且馬上就要生產(chǎn),涼淳驚詫之下連忙派人前去照應(yīng),等了一晚最后卻是等來難產(chǎn)氣盡的消息,好在孩子是生下來了,涼淳就這樣有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孩子。 那時有大臣提議將涼寧立為太子,卻都被涼淳駁回,一直到后來有了二皇子、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他最愛的女人也還是遲遲沒有消息,群臣壓力下他只得在已有孩子中挑出繼承人,公主們自不在內(nèi),剩下的兩個候選人他卻是想都未想就定了二皇子涼澗,因為當(dāng)年涼澗的母妃家族勢力深厚,對他的幫助很大,相比無依無靠的涼寧,他自然是選擇前者。 太子之位定下,之后緊跟著便是涼寧被封為蘭風(fēng)王準(zhǔn)出宮擴府的圣旨,于是這位身世苦寒的皇子從不曾享受過一天的榮寵就被丟出了皇宮自生自滅。之后聽說他長大后喜歡舞文弄墨,文采與涼安也不遑多讓,更是彈得一手好琵琶,過得很是瀟灑恣意,而在以文會友的期間,他遇到了大家閨秀蘇婉兒,兩人墜入愛河,好在涼淳沒有限制他的婚姻自由,同意他娶了小官員家的蘇婉兒為王妃,兩人婚后琴瑟和鳴極是恩愛,直到兩年后蘇婉兒懷著涼琰的時候回了趟娘家,路上不知怎的被人追殺,一路驚心之下動了胎氣,還中了毒,在涼寧得到消息趕去時撿回了條命,回到王府生下了涼琰,可惜終究是傷了身子元氣大損,涼琰生就病體不說,蘇婉兒堅持了半年終也藥石罔治,丟下父子二人獨自離去,這之后涼寧也一直未再娶,只一心一意照顧調(diào)養(yǎng)著涼琰的身體。 對于涼寧,西河心中有一絲感嘆卻沒有分毫同情,在她看來,身世這種東西生下來便注定好了的,由不得個人挑選,因此這并不能從根本上決定什么,重要的在于后天,你是否努力,是否積極進取而不是自怨自艾,生活給不了你什么,能給你的只有自己的選擇。所以,她覺得涼寧本身也不覺得自己如何悲慘,然后他勇敢面對人生選擇了以文會友,從而遇上了蘇婉兒,有了涼琰,若非如此,那可就是完全兩種后果了。對于勇敢者,她一向不吝于贊賞。 在宮里考校比賽的那次注意力都集中在馬上,后來出了意外昏了過去,所以西河根本不知道她和涼寧已經(jīng)見過一次了,如今看到?jīng)鰧幫蝗怀霈F(xiàn)在定西王府很是驚訝。 涼寧和涼介涼安面容有三分相似,一雙丹鳳眼極深邃,里面沉淀著許多感情慢慢發(fā)酵成一種獨特的氣場,既有成年男子的成熟大氣,微抿的唇角又散發(fā)出若即若離的冷淡疏離,與涼介涼安坐在一起也絲毫不迅色。 涼寧可是第二次見西河了,看著那午睡剛起卻盯著自己眼睛極亮的小姑娘,心道這丫頭果然不同凡響,小小年紀(jì)就如此通透,再想起家里躺在床上一直念著她的兒子,目光又柔和幾分。 涼安拉過近前來的西河攏在自己懷里,伸手為她整理亂掉的頭發(fā),邊梳邊說:“你大皇伯父等你很久了呢,他是專程來看你的?!?/br> 西河暗暗對這個稱呼無語了下,神情卻是十分自然地甜甜的向涼寧打招呼,涼寧微笑著應(yīng)了。 “大哥你等這么久怕是有話要與河兒說吧?”涼介看了一眼西河開口道。 涼寧聞言點頭,狹長的丹鳳眼注視著涼安懷里小小的女娃:“是,我是替琰兒來向小河道謝的,他很記掛你,所以我代他來看看你。”后半句他直接向西河說道。 西河眨了眨眼,問道:“涼琰他還沒好么?” “是的。琰兒體質(zhì)不好,這一次又受了風(fēng),病情有些反復(fù)?!碧崞鹱约旱膬鹤樱瑳鰧幚淝宓臍赓|(zhì)都帶了絲憂傷。 “沒有辦法治好他么?或者有什么方法能夠改變他的體質(zhì)之類的?”聞言,西河蹙眉道。 涼寧搖了搖頭,語氣頗有些沉重:“我試了很多方法,一直都沒用。” “別著急,慢慢來,萬物相生相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或者是沒遇上呢?!蔽骱硬挥蓪捨克?。 涼寧聞言眼中劃過一抹訝異,越發(fā)覺得這小丫頭不凡,點點頭道:“嗯,我也希望如此。我今日來有個請求,你日后無事可以來府上看看琰兒么?他一個人在府里不能出去實在寂寞,我希望你能去開導(dǎo)開導(dǎo)他,陪他說說話,有你在我想琰兒會很開心的?!闭f罷看著她,眼中滿是期待。 西河剛想開口說話,卻見自己對面的涼介眉頭緊皺似乎不大高興的模樣,雖然不解也沒太在意,直接對著涼寧道:“當(dāng)然可以了,我早就想去看他了,放心吧,我以后會經(jīng)常去找他的?!?/br> 得到答復(fù)的涼寧眉頭一松,露出個舒心的笑容看得西河一陣眼暈,那邊涼介的臉色卻更黑了,連帶著抱著自己的涼安手臂也緊了許多,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王管家手里拿了個東西匆匆而來打斷了他們。 “發(fā)生何事了?”涼介直接開口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的低沉。 王管家是個人精,極會看人臉色,此時心里納悶誰惹主子不高興了,卻也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回主子,方才太子府派人送來了請柬,小的怕耽擱立馬給您送開了,您請過目。” 一聽是太子府送來的請柬,涼介涼安連帶著涼寧俱是一挑眉,顯然很是詫異。這也難怪,太子涼澗自小就和他們幾個來往不多,更別說得知涼淳有意扶涼介涼安中的一個做太子的消息后防備都來不及,今日這請柬還是這么多年頭一遭,著實讓人納悶。 涼安接過那大紅請柬,翻開看了兩眼遞給涼介,涼寧也一起看了,隨即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西河身上。 “下月太子生辰設(shè)宴,請我們赴宴,還特地備明帶上河兒,他在打什么算盤?” 三人皺眉深思,沒看到西河面具下抽搐的嘴角,要不要這么快,敵人就找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