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

    靈溱深吸一口氣、一見到我就劈哩啪啦地說著，「??！還好今天中午就下課了，我快被無止盡的考試逼瘋了，現(xiàn)在根本沒有假日！還好你約我出來，不然我都快悶死了！」

    我錯愕地看著她，差點還反應(yīng)不過來她突如其來的解禁模式。

    這是我認識的那個靈溱姊嗎？

    我對她最初的印象可是充滿氣質(zhì)、人如其名??！

    雖然有點不習慣，但我也覺得這樣的她也很可愛，更或許這才是她來的性格。在我面前顯露出這樣的另一面，是不是表示我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

    在往市區(qū)的路上，我一邊開口說道，「我本來想傳訊息或電話問你意見，沒想到你愿意直接陪我出來。」

    「其實是我自己想出來?！顾Τ雎?，還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我輕笑出聲。

    再轉(zhuǎn)個彎，我們踏進走進一家精品百貨店。

    「你們這次圣誕節(jié)有什么活動嗎？」我拿起架上的圍巾翻看，隨意地問著。

    「都高三了，也不能玩太開，頂多大家聚在一起吃個什么披薩慶祝?！拐f完還輕嘆一口氣，滿臉哀怨。

    「這樣啊……好辛苦?！刮野櫫讼旅碱^，想到這種生活就累。

    過兩年我會不會也變這樣？

    「我們?nèi)ツ暌灿修k交換禮物，說到這就氣，我買了個耳機，換來的是十包乖乖。雖然稱不上是頂級，但起碼我也是精心挑選?。∷阅氵€是不用挑的太用心，班上一定會有幾個送奇怪東西的人，根本真心換絕情！」

    十包乖乖……

    我正準備伸手拿向擺設(shè)物的手一頓。

    我露出為難的表情看向靈溱。

    這樣我到底是要認真挑還是……？

    她像是察覺到我的遲疑，連忙改口，「不過我相信美術(shù)系的人一定會有獨到的審美觀的，不至于送到雷？」

    「你的口氣感覺超不確定??！」我忍不住哀號。

    說是這樣說，我最后還是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挑選，買了一組造型別緻的茶杯組。

    「悅歆，我肚子餓了，我們吃個東西再回去吧！」靈溱指著前方寫著一串英文字的招牌，外觀看起來帶有歐式風格的下午茶店。

    說也真巧，肚子正好在這個時候叫了起來。

    中午也沒吃什么，是餓了。

    我們說著也踏進店里，我四處張望、一邊看著店內(nèi)的擺設(shè)。店面有點小，但里頭卻坐滿人，正當我在頭痛要是否要費時等待的時候，剛好有一組客人離開，得以免去等待的時間。

    「兩位這邊請。」

    我們跟著服務(wù)生的帶領(lǐng)走向空位。

    店內(nèi)擺設(shè)簡單卻不失格調(diào)，墻上掛著幾幅畫作，從柜檯和其他柜子都能看出店家的用心裝飾，但最吸引眼球的是正后方墻上幾乎占滿整張墻面的照片墻，排列成一個特大愛心的形狀。

    在我們就定位后，我指著那面墻說：「好特別，這個?！?/br>
    「這是我們店內(nèi)為來過的客人留下的紀念照，用餐完若想拍攝可以跟我們說，到時候你們來訪過的痕跡也會留在我們的墻上。」服務(wù)生微笑和我們介紹著墻的特色及招牌餐點，介紹完之后就讓我們先思考餐點。

    真的好特別。

    我的視線忍不住一直看往那面墻。

    「等下我們也來拍吧？」靈溱問道。

    「可以嗎？」我期待的張大眼睛。

    「留個紀念也無妨?！轨`溱勾起嘴角，目光轉(zhuǎn)而放在菜單上。

    店內(nèi)採自助式點餐，就在我準備拿菜單去結(jié)帳時，靈溱伸出手制止我，「悅歆，我來吧！」

    我將鈔票和菜單放到她手上，只好再次坐回原位靜待餐點的到來。

    「很久沒來這里了，都沒變?！?/br>
    「以前常來嗎？」

    「是啊，東西好吃又便宜，國中常跟我姊姊一起來，升上高中后就沒什么機會來了。」

    「你有姊姊？」對此我忍不住感到吃驚。

    一直覺得她不是獨生女就是當姊姊，沒想到她才是當meimei的那個。

    「很奇怪嗎？」她看見我詫異的表情笑了出來。

    飲品和餐點剛好這個時候上桌。

    「不，我只是覺得你很成熟……很像姊姊?！刮伊⒖坛雎暯忉?，對剛剛的反應(yīng)感到不好意思。

    「被你這樣一說還滿開心的，呵呵?！顾闷饎偵系哪滩韬攘艘豢冢刚f到這，你現(xiàn)在和姊姊還好嗎？」

    垂下眸，我的視線落在擺在桌上手緩緩說道，「說好也不是，說不好也不對……我們的關(guān)係就是這樣?！?/br>
    「這樣？」她蹙起眉頭。

    嚥了口唾液，我拿起眼前的紅茶吸了一口，斟酌要怎么開口。

    好半晌，緩緩道：「我們之間就像是存在著一道無形的墻。事實上，我跟我爸爸、mama也是如此。我有時候會想，家人之間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可是有時候看到別人的家庭，又總覺得哪里不一樣。姊姊對我很好、我家人相處也算是和睦，但總覺得，就是有種隔閡?！刮易约阂膊惶_定自己到底想說什么，盡量平淡的敘述家里的狀況。

    「這樣啊……只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顾畔率稚系臏祝桓比粲兴?。

    短暫的沉默讓我有些不自在，埋頭專心的挖著盤內(nèi)的飯。

    「悅歆，」

    我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口中的食物還來不及嚥下。

    「有時候，試著說出口，會讓自己好過一點?！?/br>
    離開前，店員讓我們在相片墻的位置替我們拍了一張拍立得照片，拍完后馬上就幫我們貼在墻上。

    「你之前有拍嗎？」我看著墻上的照片，仔細地尋找有沒有可能熟識的面孔。

    「在這里?！轨`溱沒有猶豫的，就指向左邊的一個位置

    我抬起頭，隨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向那張照片。相片里頭有三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以及一個少女，女人應(yīng)該就是她姊姊，但，「這個男的是？」

    「我姊夫。」看著那張照片，她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悲傷，和相片中那三個燦爛的笑容，成了對比。

    在看到此刻她的表情、以及那張照片，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露出了笑容，很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