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伊布斯，你需要疏導嗎？黛安娜問。

    我不需要。弗伊布斯立刻回答。讓我再思考一下，思考……

    你不是在思考，你是在無意義地焦慮。

    這怎么是無意義的焦慮？你也看到了，那個女人差點死了——

    瑪?shù)贍栠_，我們已經(jīng)做了一年的鄰居，她叫瑪?shù)贍栠_。

    我們就快搬走了……好吧，瑪?shù)贍栠_，她曾經(jīng)跟你說過他們嚴格避孕，但是結果呢？她懷孕了……

    許多人聲稱嚴格避孕，實際上沒有做到?？晌覀儾皇前　?/br>
    可是……她差點死了……

    我不會死的，弗伊布斯。

    他根本說不通。他“聽”起來更焦慮了，害怕地抱住她，臉埋進她的胸口。差點死于分娩的鄰居讓他想起了黛安娜，于是他陷入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整整兩天了。

    黛安娜憂愁地摸摸他的頭發(fā)。他現(xiàn)在把頭發(fā)留長了，摸起來觸感很舒服。

    她決定再勸勸。

    弗伊布斯，我意外懷孕，還死于分娩的概率，幾乎等同于你車禍身亡的概率。

    就是還有可能……

    ……就是不可能！

    我當時就應該把時間定得晚一點，做完手術再……

    可是手術后不能劇烈運動??！

    也沒什么劇烈運動——好吧，除了貝羅娜。但如果改掉時間，也許就遇不到貝羅娜了……

    但也許遇到的就是戴維斯了！

    我打得過他……如果那時候——

    好吧，弗伊布斯，但是，你現(xiàn)在也不能把自己再塞回第九區(qū)讓他們給你做絕育手術了。

    我需要做，我得找家醫(yī)院……

    呃，但是，很麻煩??！會留下太多痕跡，而且普通人的話，只有生育過的才能絕育，不然是違背醫(yī)學倫理的。

    找一家黑診所……不……那樣不可控風險更多了……

    弗伊布斯，還是讓我給你疏導一下吧。

    哨兵猛然撐起手臂，抬起頭盯著她。

    黛安娜——你學過怎么做這個手術，對嗎？

    *

    莫里斯是一個護士，年輕的護士，到這家醫(yī)院工作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所以他撞上那個醫(yī)生時，雖然驚異對方看起來很陌生，但他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沒把同事認全，而不是對方有問題。

    何況對方還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似乎之前是見過他，認識他的。

    莫里斯也向哈德森醫(yī)生問好。

    可是錯身而過幾步之后，他又覺得有點不太對，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這么英俊的醫(yī)生，不管是哪個科室的，按理來說他不會完全沒印象吧？

    他突然覺得自己一陣頭暈，于是低下頭，扶住墻。這對他來說倒是常見狀況，他有低血糖的毛病。

    幾秒鐘后他就緩過來了，然后他想……自己剛才是想看一眼什么才在走廊里駐足的？唉，年紀輕輕就開始健忘了，醫(yī)護工作真是誰干誰知道……

    幾天后，這家醫(yī)院發(fā)現(xiàn)有一份手術用品連帶一小瓶麻藥失竊了。他們調看了監(jiān)控，然而那天的監(jiān)控不知道為什么，壞了。沒有證據(jù)，沒有線索，這案子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

    你真的堅持嗎？黛安娜問。我確實學過，可從來沒實cao過。

    你可以的。弗伊布斯回答。

    而且……我也好久沒復習那些課程了……

    可你前幾天復習完了這個手術的資料。

    那只是從圖書館借的書?。∧切﹥热菀呀?jīng)很舊了，而且很粗略……啊，要不然還是別做了吧……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小手術，不是嗎？我甚至覺得我可以自己做……

    弗伊布斯！你不可以！?。　冒?，我要開始給“手術室”消毒，然后，嗯，清潔一下你……

    *

    瑪?shù)贍栠_的丈夫打開門。

    “伊芙？請進——”

    門外美麗的金發(fā)女人搖搖頭，把手里的籃子遞給他。

    “我烤了些小蛋糕，算是祝賀瑪?shù)贍栠_出院的禮物吧……她怎么樣？”

    “很好！唉，最近我太忙了，沒有來得及特意上門謝謝你們——那天多虧了雷開車送我們去醫(yī)院，上帝，他飚車的技術真好，下雪天也能開成那樣，不愧是做過賽車手的人……雖然當時坐在車上看著感覺自己快嚇死了……咳，說起來這幾天好像都沒看見他出過門，他感冒了嗎？”

    “他鏟雪的時候滑倒了，摔傷了膝蓋，正在養(yǎng)傷?！?/br>
    “滑倒？——他沒事吧？”

    “是小傷，養(yǎng)兩周就好了……那么，請?zhí)嫖肄D達一下對瑪?shù)贍栠_的問候——再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