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懸一線
那個人從地上爬起來,緩緩地朝戴納靠近,藉由路燈昏暗的光線,戴納逐漸看清那人的樣貌。 那是一張冷峻堅毅的臉,俊美中透著冷酷,肌理分明的身體充斥著暴發(fā)力與野性,宛如用上好的大理石雕成的完美雕塑品。 長得帥的人戴納看過不少,但這人有種純陽剛的雄性之美,不帶一點陰柔的氣息,渾身充滿霸氣。 但很快戴納就要為這位帥哥扣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帥哥不僅全身邋塌不堪,還散發(fā)著濃烈的酒氣。 戴納微微皺了下眉頭,直覺告訴他遇上一個喝醉酒的人—儘管他長得很帥,也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事,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這位先生,對不起,不小心踢到你了。」戴納鞠了個躬,恭敬地說道。見那個人沒有反應,便抬腳準備離開。 「站住?!贡涞穆暰€,僅僅兩個字就把戴納釘在原地,不敢動彈。 戴納感到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接著耳邊傳來冷酷而不帶感情的聲音,「打擾了我,你以為道個歉就沒事了嗎?」 下一秒,戴納就被一拳擊倒在地,緊接著他把他從地上揪起來又狠狠摔了出去,戴納的頭撞上了路燈,他感到有血緩緩從他額上流下,可那人還不打算放過他,拳頭一下下無情的落在他身上。 戴納并不是第一次被揍,事實上自從變成奴隸后他已經被揍過好幾次了,可是這次不同。這人的拳頭充滿力量,力道不知是從前那些人的好幾倍,讓他每被揍一拳都有種內臟被攪爛的感覺,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打死的。想到這里,他強打起已經渙散的意識,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昏倒,他知道沒有人會來救一個奴隸,況且打死奴隸又不犯法,他要是現(xiàn)在昏倒的話,就真的必死無疑了,他才不要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心情不好的酒鬼打死。 他勉強睜開已經焦距模糊的眼睛,突然在那雙狼一般狠戾的眼眸中找到一絲…脆弱,怎么可能?這個冷酷無情的傢伙也會感到脆弱嗎?但戴納不會看錯的,那種絕望無助的眼神,彷彿心已死去,只能靠手里的動作證明自己還活著,這種感覺戴納在眾叛親離后也有過,只是那時他沒有人可以揍,所以他只能選擇走向懸崖。 「你…看起來…似乎…很難受…」戴納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殊不知這幾個字拯救了他自己一命?!改闶遣皇恰l(fā)生了…什么事?」 正在施暴的男人詫異地停下拳頭,愣了愣,隨即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般,瘋狂大笑起來,「難受?我嗎?我怎么會難受?我好的很呢!我堂堂炎獄的少主能發(fā)生什么事?」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般,補充道:「噢!不,不是少主,那老頭死了,我現(xiàn)在是首領了?!?/br> 炎獄少主狄克?戴納在心里想到,原來是他??!難得一個他記得住名字的人。 炎獄是克林頓王國境內最大的地下組織,有點類似黑道集團,專門經營一些違法的勾當,由于他們長期為王室提供軍火,所以只要他們做得不太過分,王室對這個組織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 盡管如此,由于這個組織關係重大,過去戴納是王子時上的政治課有提到這個組織以及狄克這個人,以戴納的記憶力當然是看過就忘,但他之所以會記得狄克完全是因為覺得他的照片很帥的緣故,當時有一段時間他都努力想打扮成狄克的造型,雖然一點都不像。 狄克還在瘋狂的大笑,突然,他停下來,以一種詭異的聲調對戴納說:「你知道那老頭怎么死的?」 接著不等戴納回答,狄克又繼續(xù)說:「是我殺的。我親手殺死了我父親,對了!還有我母親也是我殺的?!顾珠_始大笑,「怎么?很害怕吧!是不是覺得自己遇上了殺人魔?」 戴納沒有說話,他愣愣地看著笑得瘋狂的狄克,突然戴納哭了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哭,他的哭聲有種悲傷的感覺,令人聽了心酸。 狄克似乎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你哭什么?」 「我…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你父母太過分了!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戴納抽抽噎噎地說。 狄克徹底糊涂了,「我可憐?明明是我殺了我父母,怎么反倒變成他們的錯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殺死你父母,但他們肯定…做了什么,身為父母,將自己的孩子逼迫至此,當然是…他們的錯?。 勾骷{繼續(xù)抽抽噎噎地說,「你明明經歷了這么…可怕的事,還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一定…很難受吧!」戴納越哭越傷心,彷彿遭遇這么可怕的事的人是自己一樣。 狄克感到很是詫異,戴納不是第一個知道他殺死父母的事,可是之前每個人一聽完這件事,就會用好像看到鬼一樣的驚恐眼神看著他,然后立刻躲得遠遠的,沒有人會在乎這件事的理由,因為在他們眼中,犯下弒親之罪的人,就是十惡不赦。 而這人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狄克看著哭得淚流滿面的戴納,心想:拜託!有沒有這么夸張?。∥疫@個當事人都沒這么傷心好嗎?不過…這個人倒是挺有趣的。狄克覺得這幾天一直陰鬱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別哭了!」狄克打斷戴納的哭聲,「看你的服裝,應該是古斯塔夫學院的奴隸吧!叫什么名字?」 「戴..納。」戴納還沒完全從剛才的情緒恢復過來。 「戴納。我記住你了。」狄克微勾唇角,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轉身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勾骷{有氣無力的說,看著狄克走遠了,便起身想回學院,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無力,動彈不得。 「咳..咳…」戴納咳出一口鮮血,原來傷已經這么重了!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逞強跟那人說自己沒事的,怎么辦?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 倒在一灘血泊之中,戴納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