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冷栩疲倦地到達(dá)青烏殿，一入殿內(nèi)便瞧見站在窗前少年人，青衫白裳，側(cè)臉的輪廓極為動人，似乎專注地在看窗外綠樹。

    “賀蘭堯?！?/br>
    他聞聲回頭，身后鋪著綠葉透過的陽光正落在他面龐。

    恍然間，冷栩便想起葉摯那張臉。

    一樣的含蓄清淺，青霞白云一般的柔和舒展。

    賀蘭堯生得好看，可有了葉摯一比，卻也是稍遜一二。

    賀蘭堯躬身朝冷栩行禮，開口極為和緩，不乏關(guān)切之意：“參見殿下，殿下身體已然無恙了？”

    冷栩伸手示意他平身，笑了笑：“過了些暑氣，現(xiàn)下好多了?！?/br>
    談話間，二人漸次落座。

    許卻云一進(jìn)來便見冷栩同賀蘭堯側(cè)身談話，神色親近溫和。他剛走上去，冷栩立刻收了笑容，正色攤開書本。

    一堂課，冷栩?qū)Ｐ闹轮镜芈犞v，反倒是許卻云心中有事，無意講錯了幾處，被賀蘭堯委婉地指出。

    許卻云下意識望向冷栩，冷栩只是目不斜視地低頭看書，一副未曾見他窘態(tài)的模樣。

    一堂課好不尷尬，待到散學(xué)之時，冷栩立刻起身離去。

    “帝姬?！痹S卻云叫住了她。

    賀蘭堯與孔風(fēng)斂雙雙注目，而后便自覺低頭退下了。

    冷栩如常問道：“少師還有何事？”

    許卻云握著書卷，冷淡提醒道：“萬望帝姬以課業(yè)為重，切不可耽于玩樂?！?/br>
    冷栩偏頭，笑容淡淡：“本宮抱恙卻還未曾落下課業(yè)。卻不知少師這一堂課為何有失水準(zhǔn)。是否少師更該專心講學(xué)之道？”

    “是臣失職，還望帝姬見諒。”許卻云拱手道：“但臣聽聞帝姬并未待在行宮養(yǎng)病，擔(dān)心帝姬荒廢學(xué)業(yè)?！?/br>
    冷栩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少師書文都會記錯，本宮的行蹤倒是十分清楚。”

    “少師過于憂慮，既如此，不妨在陛下面前參本宮一本?！?/br>
    見她態(tài)度不冷不熱，許卻云也自覺失言，立刻跪下請罪：“臣不敢?！?/br>
    “少師有何不敢？”冷栩一直都是柔聲細(xì)語，看不出惱怒，“也罷，在本宮身邊安插眼線的人反正不止少師一人。”

    冷栩離開之時，滿不在乎地留下一句：“你們，原來都一樣啊?！?/br>
    許卻云慌忙抬頭，卻只看到宮人緩緩關(guān)上掉門，她深紅的裙擺掃過門檻，拖行著遠(yuǎn)去了。

    “殿下—”

    盛夏的蟬鳴聲帶著一種獨有的干燥，冷栩坐在馬車?yán)锿罪L(fēng)斂吃著糕點，掀開車簾往外看，眼中無甚情緒，語氣卻輕快：“知靜啊，這次可以多玩幾日了?！?/br>
    孔風(fēng)斂笑道：“殿下開心便好，難得出來散心，多玩玩才是?！?/br>
    冷栩放下車簾，回頭道：“我正有此意?！?/br>
    馬車滾滾向前。

    慕州，木府，已近入夜。

    葉摯手上的傷還沒好，慢騰騰地在院子里掃地，今日看上去更加無精打采，滿臉沮喪。

    昨日他總歸放心不下養(yǎng)父與弟弟，忐忑地去管家那兒求情，希望能回家一趟。

    總管竟極為大方地準(zhǔn)許他回家一趟，葉摯興高采烈地回家，迎來的卻是已成啞巴的養(yǎng)父與弟弟。

    賭坊的手段他有所耳聞，到底沒見識過，不過幾日就眼見著養(yǎng)父與弟弟有此慘狀。

    并不識字的養(yǎng)父見到他，渾濁的眼淚便滴滴落下，傷心地不斷比劃著什么，弟弟哭得眼睛通紅，委屈地縮在床腳睡著了。

    葉摯坐在床上，撫摸著弟弟的面容，眼眶也紅了：“爹，我們報官罷。”

    冷栩再次見到葉摯已是五日之后。

    管家劉介那日前來稟報，隔著紗簾恭謹(jǐn)?shù)毓蛳?，忐忑道：“主子，您新買的侍從不知為何被捕入獄，小的管教不周，還請主子責(zé)罰?！?/br>
    良久沒有回應(yīng)。

    劉介也不敢催促，冷汗一滴滴落下，大氣也不敢出地安靜跪著。

    內(nèi)室里盛著冰，案頭的素瓶里放了幾支鮮嫩水靈的茉莉與白荷，冷淡的清香徐徐散開。冷栩當(dāng)案而坐，手緊緊扶著桌沿，神色壓抑。

    案頭下，林流皞趴伏在她腿間含弄那小小rou珠，戴著紅鈴的雙手來回?fù)崤滂蚬饣拇笸龋泵美滂驕喩戆l(fā)軟。

    冷栩方從情事上得了趣味，這時的林流皞正得寵，日日纏在冷栩身側(cè)，昨夜兩人也廝混至天明。過午時后林流皞又來請安，冷栩正在小憩，他便徑直來挑起冷栩的情欲。

    冷栩?qū)⒐芗业脑捖犃诉M(jìn)去，模模糊糊想起葉摯。葉摯這人，一介村夫，淳樸天真，想必相信官府能為他主持公道，便為家人被毒啞之事前去報官。

    可惜這是孔府辦的事，賭坊勢力本就與官府勾結(jié)，他自然也就鋃鐺入獄。

    她剛要出聲，林流皞又伸舌頭鉆入空虛的甬道，冷栩一抖，雙腿顫顫巍巍一伸，死死夾住他的腦袋，不許他再進(jìn)一步。

    冷栩清了清嗓子：“無妨，管家過三日去衙門將人帶回來，日后對他仔細(xì)管教便是?！?/br>
    冷栩并不在意葉摯要吃多少苦，他最好是吃盡苦頭，被逼至絕境，這樣她隨便施個恩，葉摯便會感激涕零地信任于她。

    牢獄之災(zāi)，就待他多享受幾日罷。

    “是，多謝主子?！惫芗抑刂乜念^，這才松了口氣緩緩?fù)顺觥?/br>
    管家目光陰寒，這仇也記下了。

    劉介才在新主子面前露了臉，那個蠢笨的村夫就給他捅了這么大個簍子，差點讓他差事不保，待把人拎出來，他有的是法子整治人。

    門一關(guān)上，冷栩就推開了案幾，松開雙腿，扯著林流皞的烏黑長發(fā)將人拎起來，急喘道:“好了，你別作怪?！?/br>
    林流皞?cè)局G色的眉眼一挑，口中還含著冷栩濡濕一片的緋色裙角，一點薄紗朦朦朧朧地掩著那雙殷紅的唇。

    冷栩看得呼吸一頓，艱難地將裙角從他口中扯出來，沒什么底氣道：“不可白日宣yin。”

    林流皞手卻不規(guī)矩地?fù)嵘侠滂虻难?，?xì)細(xì)摩挲道：“流皞不敢，只是怕那些蠢物怠慢了主子，想好好服侍主子?！?/br>
    冷栩被他摸得很有些心猿意馬，也聽懂了他言外之意，原來是在拈酸吃醋。

    前日冷栩與孔風(fēng)斂游玩，帶回了好幾位相貌俊俏的男子養(yǎng)在院里。

    這慕州的男子，相貌上佳的實在稀少，比不過她宮里見的，也比不過眼前的林流皞。冷栩若不是為了遮掩葉摯，也不至于勉強帶幾位回來。

    連孔風(fēng)斂也嘆一句：“左看右看，還是殿下最開始挑的村夫最為順眼?！?/br>
    冷栩想了想，那是自然不如葉摯美貌。

    不過那幾位勝在性子溫柔乖巧，人也干凈。于是當(dāng)夜冷栩便召幸了兩位，嘗個新鮮，只是那兩名男子到底未經(jīng)專人調(diào)教，服侍人的手段生澀得很，吻胸舔xue都不知輕重。

    冷栩被弄得不上不下，很快不耐地將人踢開，又叫了兩位新人來服侍。可新來的兩位也實在溫吞愚鈍，冷栩完全失了耐性，徑直召了林流皞前來服侍。

    林流皞來的時候便見冷栩衣衫散亂地倚在榻上，一臉難耐與慍怒。紗簾外跪著兩名瑟縮不安的男子，里頭兩人跪在冷栩身側(cè)，一人含著她一只乳舔弄。

    冷栩微微抬眼，看向其中一位眉眼清澈的男子。

    “主子?！绷至靼傃凵窦怃J地掃過那位被冷栩注視的男子，這才恭敬低聲喚道。

    冷栩回過神來，命四人跪在那兒看林流皞?cè)绾畏?，她語調(diào)慵懶：“流皞，日后你好好教教他們。”

    “你，湊近些，好好看著?！崩滂蛱匾庵噶酥改俏幻杏嗾梗凰嗫戳藥籽鄣娜?。

    “是，主子?！?/br>
    那夜，四位新人便一直跪著看林流皞?cè)绾畏汤滂?，林流皞卻大半遮掩著，壓根不愿叫他們學(xué)去他服侍冷栩的手段。

    冷栩陷在情欲之中，亦沒法分神去管顧，更不知暗地里林流皞對幾位新人多加排擠，牢牢霸占了冷栩身邊的位置。

    很快，那幾位新人再未得到冷栩的召幸。

    現(xiàn)下林流皞正得寵，冷栩聽他拈酸吃醋也別有趣味，于是拽著人隨意哄了哄：“他們都不如你，眼下你最得我心?！?/br>
    林流皞伏在冷栩的肩頭，吻上她玉白的脖頸：“那便叫流皞再好好服侍服侍主子。”

    冷栩笑了笑，終究是摟著人再度在榻上廝混一番，情事激烈得直將案頭里的瓶花碰倒，雪白的花瓣細(xì)細(xì)碎碎地隨清水黏在地上，同林流皞泄在名貴絲錦上的白濁一般模樣。

    另一邊，葉摯已同家人在牢里待了兩日。他挨了不少板子，冷飯也沒吃上兩口，全讓給養(yǎng)父與弟弟了。

    兩日折騰下來，葉摯心中再也沒什么奢望，他看向縮在墻角的家人，心里被石頭壓著似的。

    牢里暑氣蒸騰，老鼠都熱死了幾只，弟弟翻來覆去睡不著，身上熱出不少痱子，哭起來也是咿咿呀呀的，聽著揪心。

    出牢遙遙無期，若不是他莽撞，也不至于害得養(yǎng)父與弟弟受這一場牢獄之災(zāi)。

    不過幾日，葉摯瘦了許多，灰頭土臉，眼神黯淡。

    第五日時，獄卒忽然來開門，粗聲粗氣道：“葉氏三人，走，出牢?！?/br>
    葉摯大喜過望，不停道謝，扶著養(yǎng)父與弟弟跟著獄卒出去了。

    衙門外站著的正是管家劉介，冷冷望向他，陰陽怪氣道：“葉摯，還不隨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