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露華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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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直接問一問他呢? 這句話,如一粒石子,投進季矜言的心湖,漾起圈圈漣漪。 過了年,燕王離京在即,不論他是否定親,京師與北平相距迢迢,她想與他見面,只會比現(xiàn)在更難。 不舍,不甘,不敢……錯綜復(fù)雜的情緒交織,編成一道細(xì)密的網(wǎng),勒得季矜言幾乎窒息,唯一得以放松的時刻,竟是在長孫殿下的書閣內(nèi)。 “這資治通鑒下冊在何處?”閱讀盡興之際卻卡在了南北朝,她好一番尋找,最終無果,便詢問在此當(dāng)值的宮人。 從前在家中也不是沒看過這書,但只是走馬觀花,現(xiàn)在這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均是齊珩的字跡。 里面有他對于治國之道的感悟,還有他洞察世事后的見解,一些晦澀難懂之處,因為他的批注而變得易懂,季矜言暗暗欽佩齊珩的學(xué)識與見第,隨著他的批注又細(xì)讀了一遍。 此書亦是長孫殿下心頭好,前些日子他臥床不便,于是將下冊送去了寢殿,那小黃門回道:“小郡主,下冊應(yīng)在長孫殿下那里,可要奴婢去取來?” “不必,現(xiàn)在什么時辰?”她又問道。 小黃門稟道:“臨近申時。” 季矜言眼眸閃了閃,已經(jīng)換了好幾帖藥,太醫(yī)也說齊珩并沒有傷到骨頭,估摸著也可以下床走走了。 她今日還未去看望過,于是取了斗篷系好,離開書閣朝著齊珩的寢殿去了。 東宮素來奉行節(jié)儉之道,春和殿伺候的人不多,加上她最近日日都來,已經(jīng)熟悉,無人領(lǐng)路倒也無妨。 寢殿大門敞開著,一陣風(fēng)將帷幔吹拂起來,遮蔽了視線,等到走進去了,才發(fā)現(xiàn)里頭空無一人,季矜言正欲悄然退去,卻在門口遇見貼身伺候齊珩的內(nèi)侍張尚。 “小郡主來啦?圣上召長孫殿下去文淵閣,過會兒就回來了?!睆埳型炝羲饷黠@,“您坐著等,奴婢去烹茶。” 齊珩平日里雖冷肅不茍言笑,但在內(nèi)務(wù)諸事上卻并不挑剔,若想在長孫殿下跟前當(dāng)值,自然得有十足的玲瓏心思,才能拿下這份差事。 張尚自然是其中佼佼者。 殿下身邊不留宮女伺候,寢殿連太子妃娘娘也甚少踏入,若他心中對小郡主無半分喜愛,只怕連門都不會讓她進,更別提日日換藥這樣的親昵之舉。 因此張尚對待季矜言,十足熱絡(luò)。 “不用麻煩了,殿下不在,我就先回去了?!奔抉嫜酝妻o著,既然齊珩能走動,想必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沒必要特地等他回來。 眼看季矜言要走,張尚還想再留一留,腳步匆匆追著她到門口,兩個人都沒看顧得上路,猝不及防與外頭的人撞了個滿懷。 頃刻間,浣衣局洗凈送來的衣物被掀翻,散落一地。 “不長眼的么!沖撞了小郡主該當(dāng)何罪?”張尚眼尖,剛訓(xùn)斥完就瞥見齊珩遙遙走來,又趕忙起身去迎:“長孫殿下!” 季矜言的目光無意掃過地面,心霎時提了起來—— 那堆男子衣袍中,一方藕粉色帕子格外扎眼,連花紋都一模一樣。 不正是她前些日子丟了的那一塊嗎? 她伸手要去撿,不料卻被齊珩搶先一步。眸光交匯,只見他眼底一片深邃墨色,修長的指頭拈起手帕,不動聲色地塞進了袖口,仿若無事發(fā)生。 如果還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那她就是個徹底的傻子了,季矜言隱忍著慍怒,伸手?jǐn)傞_在齊珩面前:“還我!” “小郡主,請自重。”齊珩深深望了她一眼,佯裝不懂,大步往殿內(nèi)走去。 季矜言整個身體都在燃,血氣涌到面上,拇指緊緊按住食指,指尖都泛白。 “我自重?”她的嘴唇都在發(fā)抖,顯然氣極,失去了理智。 她又追兩步上前,跟在齊珩身后,質(zhì)問道:“君子不欺暗室,你趁我入睡,同榻而眠的時候有沒有自重?不問自取即為盜,你竊走我手帕的時候有沒有自重?” 齊珩沒說話,面色冷冽如霜,一時間萬籟俱寂,呼吸都振聾發(fā)聵。 平白聽了這些話去,張尚只恨不得自己即刻又聾又啞,他還是頭一回見長孫殿下露出這樣可怕的臉色。 殿門被關(guān)上的一瞬間,季矜言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混賬話,她不敢去看齊珩,喉嚨口正惶惶地滾動著。 “……你、你藏我的帕子做什么?” 齊珩一步步朝她逼近,她被迫不斷后退,直到后背砰地一下撞在門上,才驚覺已經(jīng)無路可去。 他們挨得極近,幾乎貼在一起,齊珩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揚起頭來。哂笑一聲:“你說,還能做什么?” 背著光,他的臉色晦暗不明,只覺得笑聲森寒,齊珩瞇著眼看她。 拇指按壓在她的唇瓣上來回?fù)崦彳?、溫潤,竟叫他回憶起那夜的吻,可惜?dāng)時她睡熟了,不曾回應(yīng)他熱切的唇舌。 齊珩俯下身湊近,兩唇不過分毫距離,他甚至能夠清晰地聞到,從她領(lǐng)口往外散的沁香。 季矜言何曾與男子如此親密過,齊珩的壓迫感籠罩在她身上,這才察覺到危險,幾乎都要哭出來:“……殿下,我、我錯了!我認(rèn)錯了東西,不該毀你清譽,此事,此事誤會一場而已?!?/br> 他身上還沾著冰雪的寒氣,微涼的手背滑過她的臉頰,輕輕摩挲:“這里只有我們,還裝什么呢?你居心叵測地引誘,不就是等著我失控嗎?” 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語叫她噤若寒蟬,季矜言整個人不可置信地望著齊珩,腦子里一片混亂,一動不動。 齊珩倒想看看,她還要怎么遮掩。 突然屋外一陣喧嘩,張尚似乎和什么人在說話,季矜言從錯愕中回神,辨認(rèn)著那道聲音。 “不在就不在,你這么緊張做什么?我去里面坐著等,還不行么?” …… 她聽見了希望,那是齊崢的聲音,轉(zhuǎn)身就要推門:“小舅舅!我……唔——” 剩余的音節(jié)被齊珩盡數(shù)吞咽,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腕,舉過了頭頂,將她緊緊抵在門上,失控的欲望凝在唇舌上,如狂風(fēng)暴雨一般占有著,掠奪著。 —————————— 小舅舅在門外,小情侶在不可描述,啊啊啊啊啊啊??!我先為七斤鹽CP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