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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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貼在那扇木門上,清風撞上心如擂鼓的她,這里的景色別致,右手邊便是汪綠的池水,只不過自己望向那邊的亭子方向,卻被池中心的假山擋住視野,往前走了兩步,那個送飯的下人驚呼,“少夫人??!”她回過頭,下人跪在地上,頭伏地。 “這是什么地方?”她的視線在下人旁邊的食盒打轉(zhuǎn),“你是給誰送飯去了?!?/br> “少夫人.......”下人半天沒憋出一個字,她直接半蹲打開那個食盒,里面都是已經(jīng)用過膳的殘羹剩飯碗,她的瞳孔猛地收縮,府里的人一個兩個都瞞著她?呵,江府真不簡單呢。 邵含南起身就要越過下人繼續(xù)往深處走,后面的聲音叫住了她?!吧俜蛉四谶@呢,夫人和邵老夫人等著您呢?!币粋€眼生的下人攔住她。 “叫我何事?現(xiàn)在都還沒到用午膳的時間呢?!彼龍?zhí)意要越過去。 “是邵老夫人吩咐的。還請少夫人盡快隨奴婢一同過去罷?!毕氯硕伦∷穆?,氣惱的她只能拂袖返回。 回去亭子后,見到父親哥哥都來了,還有一旁不容忽視的正在飲茶的江嘉容,腳步頓住,怒火收斂了些,疑惑怎么都過來了。 “囡囡,你快來?!鄙鄯蛉艘膊缓米穯柹酆先ツ睦镞@么久,伸手招呼她趕緊坐過來,唯一的一個空位在堂冷曼和邵母之間,但是曼曼的另一邊就是江嘉容。她心里有些發(fā)怵,怒火全部消失殆盡。沒有靠著他坐,卻依然莫名的不敢過去。 手下的裙擺都被捏出褶皺,她別過頭不自然的坐下,邵母看她這么害羞,還以為她只是不好意思來這么晚,伸手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示意安慰她。 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題,“囡囡,今天得好好謝謝你公公,江老爺。” “什么謝謝他?”邵含南疑惑的詢問,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措辭不太禮貌。 邵如松皺眉糾正,“南南,這是你公公,要敬重?!?/br> 邵含南沉默須臾,才改口,“兒媳替邵家謝謝公爹?!毕喈敇藴实拇朕o,邵如松才松開皺緊的眉。 江嘉容的目光鎖住她粉紅的臉頰和看哪里都不看他的眼眸,勾了勾唇角。邵含南怎么能感覺不到,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轉(zhuǎn)過身子作勢詢問邵母,“娘,是什么事啊。” 邵夫人及時做了解釋,“江老爺幫忙向畫院舉薦了含竹,如此一來也好,實現(xiàn)了你哥的愿望。” 緊攥著裙擺的手聞言忽地松開,她看向坐在對面的哥哥,只見邵含竹眼里復雜,包含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她知道她哥哥愛好畫畫,也曾見過父親和哥哥因為買官的事吵過,哥哥不喜歡官場,哪怕只是個小小的縣官也不愿意,所以他每年都要出去云游個把月,她也曾勸過父親,卻被母親拉走說她姑娘家懂什么,不讓她參與其中?,F(xiàn)在若是被畫院看中,那以后學有所成后極有可能都要進宮。 進宮,哥哥真的愿意嗎。余光里,一抹銀白色離了位置。 想叫住哥哥和他一同出去,又被邵母攔住,只能安靜的坐在原位,腦袋里亂哄哄的,耳邊也是言語的嘈雜,抬眼看到父親的高聲連笑,旁邊是母親恭維的陪笑,一股惡心的感覺涌上喉口,強忍著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捱到午宴,隨著一大波人去往用膳的大廳,她心不在焉的安靜用食,重逢父母的喜悅被沖淡了些,她以為父母就是單純來看望她的。哥哥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的,再次抬手夾起下人給她夾的菜時就看到他坐在了父親的旁邊,雖然也是默不作聲,但也會偶爾向江嘉容敬酒。 一道低低的女音牽起她的神經(jīng),“是不是坐累了?一會我?guī)愠鋈ネ竿笟?,?”堂冷曼湊過來安慰她,“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應該今日不舒服吧,反正他們還要坐不知多久?!彼p輕點頭。 不一會,堂冷曼就借口有些頭暈帶著邵含南一塊離開了宴席。兩人在亭廊散步透氣,誰也沒先開口說話,靜靜的享受片刻安寧。 “謝謝你帶我出來?!?/br> “謝什么,我以為邵夫人來了你會很開心呢。” 聞言,邵含南有些失落,在沒有見到父母前的確很想念的,想跟娘親訴說她在這里的委屈,甚至都鼓起勇氣,想要提出回家住一段時間的要求,可是真正見面了那些委屈又說不出口,莫名的執(zhí)拗賭氣,想要父母關(guān)切的問問她有沒有受委屈,說帶她回去住一段時間的話,然而并沒有。這股小孩子情緒來的奇怪,她自己也煩悶的不行。 “若是想留邵夫人住一段時間,我也可以跟老爺提一下,別不開心了,嗯?”堂冷曼從她的臉色敏銳發(fā)現(xiàn)她的煩悶苦惱,想來想去應該是近親情怯的心理在作祟,只不過沒有完全理解自己的心態(tài)。 邵含南口不對心的嘟囔,“才不要呢,他們留這里干嘛。” 果然被江嘉容寵壞了。在這里至少要比在邵家更自由,在邵家還有她父母管教,在這里誰也管不著,還有堂冷曼負責給她兜底打掩護。 堂冷曼掩唇笑笑,默默記下這件事,“對了,江睿要推遲些日子才能回來了,可能還要半個月。” “半個月???”邵含南提高音量,她不僅僅是驚訝,更多的是心亂如麻。 堂冷曼面上雖然平淡,心里還是很高興的,這段時間與傅華卿相處下來,她感到未曾有過的尊重,并不會因為她是一個女子,就敷衍了事或言語貶低,相反,還很看重她。 “信中便是這么寫的,或推遲或提早老爺也摸不準?!?/br> 剛才還覺得天氣很好,現(xiàn)在邵含南只想著怎么自縊會不會很痛苦。 在前院的一片歡聲笑語中,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府里很快華燈一片,亮堂堂的。堂冷曼附在江嘉容耳邊耳語幾句,江嘉容點點頭,挽留邵家人,“現(xiàn)在天色已晚,不如留下歇息,正好與邵兄再多敘幾句?!闭f罷,又叫下人去準備房間。 邵如松攔住,“不了不了,今日就足夠麻煩江兄了,豈敢再叨擾?” “你看你又客氣了,讓邵夫人多陪陪兒媳也好,難得見一次這不是?!?/br> 邵母一陣推辭,站在一旁的邵含南本來滿懷期待的看向父母,看到此狀,眼里的希望逐漸被失望替代。到最后連送別都一路沉悶不語,還是堂冷曼提醒,她才在邵父邵母上馬車前不樂意的說道,“爹娘注意安全,回去早些歇息?!?/br> 送走邵家人,邵含南悶悶不樂的一個人先行回了房。 “今天發(fā)生什么事了?” 堂冷曼明白他主要問的誰,坦白道,“今早她懷疑我是知情的,雖然我解釋了,但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繼續(xù)懷疑,以及中午又發(fā)現(xiàn)長柳園的事了?!?/br> 江嘉容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冰冷的語氣呵斥?!澳闳羰亲霾涣?,便撤了你的老師。自己看著辦?!迸赃呁德牭南氯藗兾直徊斑B連退避,作鳥獸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