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葡萄熟了(有引用,慎!
“Lynn ,你下周休年假吧?!?/br> “?”韋林泊一臉迷惑地看著黎升。 “就…就最近公司該辦的事也辦得差不多了,你帶頭,給底下人喘口氣。” “不是跟A公司要開個(gè)會(huì)嗎?” “據(jù)說他們高層近期內(nèi)要有重大變化,可能短期內(nèi)不會(huì)和我們接觸了?!?/br> 韋林泊按了按睛明xue。 “那下季度的工作安排交上來了嗎?” “我都還沒看呢,你不會(huì)要把我的活兒都搶了吧?” 黎升干脆直接打斷韋林泊。 “你就歇幾天吧,好多人都跟我叫苦了。” “……”韋林泊一腳蹬著桌子,椅子后滑轉(zhuǎn)了半個(gè)圈,“行吧?!?/br> 他下了班,簡單吃了兩口菜,又讀一本知名經(jīng)濟(jì)學(xué)家的最新著作到深夜,洗了澡睡了。 他被黎升強(qiáng)制休假,可他的生物鐘卻不允許,六點(diǎn)就起床的人,在家里百無聊賴地度過了一天。他不曉得該做什么,明明這間房子里安排了那么多好玩的去處,但他從一樓走到花房,又從花房回了臥室,坐在床邊,發(fā)呆。 終于到薄暮時(shí)分了,他才突然想起點(diǎn)什么。 從花房拿出兩把椅子,一張小圓桌,在樓頂露臺(tái)上安置好。煮一杯紅茶,裊裊熏香散在夜色里,又慢騰騰地回書房摸了一本書。剛剛打開,他又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個(gè)石榴同一個(gè)玻璃碗,等他剝完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黑盡了。他把半碗粉色的水晶推到木桌的那一邊,凈了手,打開攤在膝蓋上的書,低低地念起來。 “Tonight I write the saddest lines. Write, for example,?'The night is starry and the stars are blue and shiver in the distance. The night wind revolves in the sky and sings. Tonight I write the saddest lines. I loved her, and sometimes she loved me too. Through nights like this one I held her in my arms. I kissed her again and again uhe endless sky. She loved me, sometimes I loved her too. How could one not have loved her great still eyes. Tonight I write the saddest lines. To think that I do not have her. To feel that I have lost her. To hear the immense night, still more immense without her. And the verse falls to the soul like dew to the pasture. What does it matter that my love could not keep her. The night is starry and she is not with me. This is all. In the distance someone is singing. In the distance. My soul is not satisfied that it has lost her. My sight tries to find her as though t her closer. My heart looks for her, and she is not with me. The same night whitening the same trees. We, of that time, are no lohe same. I no longer love her, that's certain, but how I loved her. My voice tried to find the wind to touch her hearing. Another's. She will be another's. As she was before my kisses. Her voice, her bright body. Her infinite eyes. I no longer love her, that's certain, but maybe I love her. Love is so short, fetting is so long. Because through nights like this one I held her in my arms my soul is not satisfied that it has lost her. Though this be the last pain that she makes me suffer and these the last verses that I write for her.” 讀完,韋林泊抬頭,也想看看夜空的星星,可是頭頂沉甸甸的葡萄阻擋了他的視線。 是了,他回想起前幾天花匠還問他要不要摘下來,都已經(jīng)熟透了,他百忙之中回了句留著吧。 濃郁的紫色快要滴落下來。 花匠提醒過他,說秋林峰地勢不好,長出來的葡萄不會(huì)太好吃。 自然,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韋林泊伸出手去,也不是想要摘那葡萄,只是想如果能伸手就夠到什么一點(diǎn)就好了。 明明看上去,觸手可及。 夜里涼風(fēng)漸漸起了,夏日里,秋林峰乘涼是極好的。熏香的煙柱被吹得四散,他這下才覺得好生疲憊,沉沉地,合上了眼。 如果不是黎升記掛他,一日三餐都以匯報(bào)工作為由聯(lián)系著他,韋林泊會(huì)怎樣,還真不好說。小韓強(qiáng)開了秋林峰的大門,黎升背著人沖進(jìn)醫(yī)院的時(shí)候,他渾身燙得像個(gè)火爐。 韋林泊連日高燒不退,韋母得知后當(dāng)即飛到了A市。 文綺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仔細(xì)地瞧過自己的兒子了,六年,整整六年他沒有回過家,回國的第一年,每天十點(diǎn)后才下班,第二年就去了A市,此后除了公事只有春節(jié)才會(huì)回家。 已經(jīng),十二年了。 尖尖臉,像自己,高鼻梁,像他爸。文綺這樣撫著自己兒子的臉。 韋林泊是極敬愛韋硯雪的,他們是父子又是師徒。文綺曉得,兒子只怨她。因?yàn)樗踔翞榱吮扑麑W(xué)會(huì)沖浪,害他差點(diǎn)溺水。年輕時(shí)候的她心中只有規(guī)矩,而韋林泊就是最好的案例。 “媽?”醒來,韋林泊以為自己腦子燒壞了,文綺慌忙背過身去擦掉眼淚。 “你感覺怎么樣?累不累?”她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燒是已經(jīng)退了?!?/br> “還好,這幾天迷迷糊糊的,我病了五天了?” “六天?!?/br> “那公司?” “小黎說你本來就是在休年假,活兒都讓你干完了,你還cao心公司!”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好像對著韋林泊,文綺就做不成賢妻良母了。 “這幾天你光喝粥了,我給你燉了清雞湯,還帶了你喜歡吃的醬菜來,先吃飯吧?!?/br> 韋林泊點(diǎn)點(diǎn)頭。 “休個(gè)年假而已,你說你至于嗎?員工是干嘛的,要老板把工作做完了才能休假?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揣摩著母親的這番話,大約黎升只告訴了她,自己是因?yàn)樘壑藳觥?/br> 文綺端著碗,半掩著自己的面色,這兩天彭星浩、彭星瀚都來過了,唯獨(dú)景斕那孩子…不管是不知道還是不想來,都已是一個(gè)大問題。 “是,兒子知道了。” 她張張嘴又頓住,她本意并不是要訓(xùn)話。 “星浩、星瀚來了啊。這樣,你擔(dān)心公司我去幫你看一眼,就留他們兩個(gè)陪你吧?!?/br> 文綺找個(gè)借口離開,可正是她離開后,病房內(nèi)才陷入了沉默。他們都心知肚明,韋林泊是為什么病了。 “我聽老曹說,常思祁的熱搜是誠逸那邊壓下來的。我想…也許是小斕…” 彭星瀚長腿一蹬,猛地起身沖出了病房。不提她還好,一提到她,彭星瀚只覺得五臟六腑被人拿棍子攪在了一起,扯得生痛。 “她一向都這么心慈?!表f林泊自嘲道。 “你喜歡吃我做的桂花糖藕,吶,給你的?!迸硇呛撇恢獜哪膬鹤兂隽艘粋€(gè)保溫盒。 她曾經(jīng)溜到廚房去跟他吐槽,說韋老大怎么老是拉著一張臉,她伸手去拿剛剛切好的桂花糖藕,她說桂花糖藕甜甜的,吃了它我也是甜甜的。她想了一會(huì)兒,又端著盤子遞到了韋林泊跟前。 “林泊,憂思傷肺,你得顧好自己?!?/br> “謝了,”韋林泊吃了一點(diǎn),默了默又說,“你也是?!?/br> “傻站著干什么,走了。”彭星浩扯了一把靠在門口的彭星瀚。 “韋老大還好嗎?” “臭小子沒禮貌,人來了連句關(guān)心的話都不會(huì)說!他沒什么大事,好好保養(yǎng)就行了?!?/br> 彭星浩眼神一黯,那么心事重重的一個(gè)人,這肺炎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好得完全,瞧著他胃口也不好,本來就已經(jīng)很瘦了。 不是要水字?jǐn)?shù),是這首詩真的太好了,我第一次讀到的時(shí)候眼淚流了一缸。因?yàn)轫f老大平時(shí)慣常念英文,所以就把譯文貼在這里啦。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寫,譬如說,「夜綴滿繁星, 那些星,燦藍(lán),在遠(yuǎn)處顫抖?!?/br> 晚風(fēng)在天空中回旋歌唱。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我愛她,而有時(shí)候她也愛我。 在許多仿佛此刻的夜里我擁她入懷。 在永恒的天空下一遍一遍地吻她。 她愛我,而有時(shí)候我也愛她。 你怎能不愛她專注的大眼睛? 今夜我可以寫出最哀傷的詩篇。 想到不能擁有她。感到已經(jīng)失去她。 聽到那遼闊的夜,因她不在更加遼闊。 詩遂滴落心靈,如露珠滴落草原。 我的愛不能叫她留下又何妨? 夜綴滿繁星而她離我遠(yuǎn)去。 都過去了。在遠(yuǎn)處有人歌唱。在遠(yuǎn)處。 我的心不甘就此失去她。 我的眼光搜尋著仿佛要走向她。 我的心在找她,而她離我遠(yuǎn)去。 相同的夜漂白著相同的樹。 昔日的我們已不復(fù)存在。 如今我確已不再愛她,但我曾經(jīng)多愛她啊。 我的聲音試著借風(fēng)探觸她的聽覺。 別人的。她就將是別人的了。一如我過去的吻。 她的聲音,她明亮的身體。她深邃的眼睛。 如今我確已不再愛她。但也許我仍愛著她。 愛是這么短,遺忘是這么長。 因?yàn)樵谠S多仿佛此刻的夜里我擁她入懷, 我的心不甘就此失去她。 即令這是她帶給我的最后的痛苦, 而這些是我為她寫的最后的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