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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反撲,將人類及遠古族所自豪的科技文明世界摧毀,制度崩壞,儘管看似和諧的群體也有可能只是風雨前的寧靜,埋藏的火線一觸即發(fā)。 如此混亂的時期,由潘慧星主導的數(shù)百人依然夜夜笙歌,醉生夢死。在他們佔據(jù)的地盤里,一個隔音良好的空間正在舉行一場聲色yin亂的派對,許多獸人及人類喝得醺醉靡爛,吃著各類助興的藥,在這個無人打攪的地方恣情交歡。 潘慧星自己也穿著連身皮衣,看似有遮掩,但前后布片的設(shè)計只是交錯貼覆身體,無論胸口或下身私處的布料都能拉扯開來。他身上帶著濕氣,剛從淋浴間出來,那里淋在身上的是紅酒而非水,在這里就連菸草和飲料都攙了助興藥物,無論是誰都能享受最原始的快感。 這是潘慧星一開始就讓部下打造、佈置的地方,對其他人來說很神秘,去過的部分人稱之為天堂,在這里不會感覺到世界末日的無助徬徨跟絕望。玩得太過火而喪命也不是稀罕的事,死掉的人會被當成食材料理掉,提供給那些往日的權(quán)貴享用,那些人如果在外還有其他親友來尋找也會一併被處理掉,知情者要簽下保密契約,不依從者也比照那些死者的方式料理。 所以幾個月下來,「天堂」一直很神秘,有人憧憬,有人懷疑卻也不敢提出異議,在潘慧星的武力籠罩下,這一區(qū)是一言堂。一直在類似環(huán)境生活的部分人并不覺得有何不妥,他們只在乎自己過得好不好,這樣的生活品質(zhì)必須不停維持下去。 和潘慧星暗地交往一陣子的寧晁遠初次來到「天堂」時,露出曾難掩嫌惡的表情,如今卻也沉淪其中,他拿軟鞭抽打吊在架上的獸人女子,一個頭上有羊角,手腳半獸化,所以有蹄,尾椎那里也有短短的羊尾,另一個則被求禁在旁邊的女人則豎著一雙狐耳,漂亮的棕紅長尾,她們兩個在寧晁遠的施虐下露出又痛又歡的神情并叫喊著。 寧晁遠腳邊還跪著另一名垂著犬耳的少年,那少年神情投入的含著他腿間那器官吞吐。周圍都是類似的景象,誰都不覺得奇怪,有些人類則是樂于被獸人們奴役,圈著項圈及鍊子,四肢著地被獸人們牽著蹓,股間和私處在動作時偶爾會流出不知道誰流下的體液。 潘慧星坐在吧臺喝酒,打了一個呵欠,趴在臺面上慢慢睡著了。片刻后他被擾醒,他兩腿掛在寧晁遠肩上,寧晁遠正亢奮的在他體內(nèi)進出,他本能被頂?shù)冒l(fā)出低吟,仍是一臉犯睏。寧晁遠笑說:「你還睡?這么貪玩,終于玩累了?」 潘慧星望著眼前那張臉沒吭聲,有些迷茫,半晌他說:「晁遠,你陷得真快。本來以為你至少得一個月后才習慣的,才來兩週就玩得這么老練啊?!?/br> 「這不是多虧你?」寧晁遠試圖讓潘慧星露出屈服于自己的模樣,但不管他怎樣刺激對方敏感的地方,潘慧星只是悶悶哼幾聲,憋著不叫出來,他問:「怎么一臉無趣,沒爽到?」 潘慧星淡淡睨他一眼說:「之前玩得太多太兇,麻痺了。偶爾想試點清淡的,沒想到你也、呼、嗯,差不多這樣……嘻、生氣啦?」 寧晁遠沒應(yīng)他話,抱緊他卯足勁衝刺,潘慧星的呻吟里夾雜嘲諷的輕笑,分不清是誰在玩誰,不久之后他們都不在乎了,任由身體的快樂控制思緒。不知道過了多久,寧晁遠睡在潘慧星身上,潘慧星把他推開抽身,叫了個手下把人丟去小房間休息,逕自離開「天堂」去和其他干部開會。 這里的干部是其他小團體的代表,而潘慧星本身則代表銀河集團,會議內(nèi)容都在吵著怎樣分配現(xiàn)有資源,加上他們各自的翻譯工具,場面亂成一片。潘慧星打圓場請他們稍安勿燥,被叼著煙斗的老人嗆道:「你不過是你們集團的螺絲,憑什么叫我們閉嘴,你才閉嘴?!?/br> 潘慧星笑著回應(yīng):「我只是希望大家冷靜,您別生氣?!?/br> 寧晁遠的母親袁甄玲座位離他們很近,她清楚現(xiàn)在潘慧星才是這里真正最有影響力及實力的人,幫腔說了幾句話將那老人哄住,其他人總算消停了些,潘慧星朝袁甄玲謝了聲接著講:「資源不會不夠,你們?nèi)笔裁淳腿フ椅沂窒碌慕饎偟怯洝.斎?,這邊的東西將來還是有限,所以我們會嘗試和另一區(qū)的倖存者交流,將兩邊的東西整合在一起重新分配。」 其他人小聲議論,都認為事情沒這么容易,卻見潘慧星笑容可掬從腰間摸出一把雷射短槍說:「我知道有太多種族跟語言造成溝通障礙,但請諸位放心,我會找到最有效率的共通語言。比如說這把槍,攜帶方便輕巧之外還能依需求替換零件跟槍管,簡單迅速改造成最能溝通的形式?!?/br> 有人問:「既然這樣,殺光那些沒用的人把東西都拿來不是更好嗎?」 「哈哈哈。」潘慧星笑出來,惹那人不快的質(zhì)問笑什么,他回說:「抱歉抱歉,閣下的想法真是直接明快啊,坦白說我也深有同感,可是還有一些顧慮。而且嚴格講起來,另一區(qū)的倖存者也不算無用的廢物。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身份有地位,過去都是社會上成功人士,有些事情當然不可能親自去做,這時候就需要其他階層的人來做了?!?/br> 潘慧星看他們一時沉默下來,有些還頗有同感的點了下頭,噙笑接著講:「而且根據(jù)我的部下對他們做的觀察報告,他們似乎在做脫逃計劃。要知道外面那么多史詩級猛獸,就算打不贏,如果有一批誘餌引開牠們,說不定我們能帶著自己的東西順利逃離這片充斥怪物的大陸。」 「要離開這里嗎?真的……逃得走?」袁甄玲不安詢問,不少人都與她同感,只要看過一次那種非現(xiàn)實卻又實際存在的怪獸,誰還有勇氣走出去這個避難所? 潘慧星聳肩道:「遲早得逃的,這里的東西有限,就算是吃人也無法長遠的活下去吧。但是,既然要逃,不如挑有其他活體當誘餌的時候。我知道這樣很殘忍,可是活著就得有其他生物犧牲不是嗎?只要我們好好活下去,不要浪費其他生命的付出就好,對吧?」 他的說詞和神情有迷惑人心的魅力,一旦有人附和跟風之后,其他人就不約而同認為理應(yīng)如此,分不清所謂的犧牲付出和利用壓榨是兩回事。開會議事儼然成了潘慧星的洗腦會,而他往往做得不著痕跡,先讓大家發(fā)表完意見,吵完講完,看中時機發(fā)表拉攏人心的建議跟想法。不是沒有人察覺潘慧星的神秘和不對勁,但誰也不愿意跟潘慧星有太大的矛盾或撕破臉,畢竟這一區(qū)都靠潘慧星維持秩序,甚至提供許多資源──就連逃生出路及長久的物資供應(yīng)都靠他呢。 會后,袁甄玲透過潘慧星身邊的人表示想找他談?wù)?,潘慧星就將寧夫人請到自己住處旁的小廳。一名少年帶袁甄玲去見潘老闆,袁甄玲看小廳的門窗都是半透明而且虛掩的,外面有潘慧星的守衛(wèi),讓她心里有點怕,她看潘慧星坐在單人沙發(fā)上使用光腦有些詫異,在這種非常時期,就算是外面那些曾經(jīng)叱吒商場或政壇的人都不得不收歛過度奢侈的生活模式,通訊設(shè)備更是沒有,潘慧星卻在使用光腦? 潘慧星優(yōu)雅撫摸耳際,將掛在耳上的微型光腦裝置關(guān)掉,鉛黑色光腦頭罩消失,成了單純掛在耳朵上的飾品。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袁甄玲坐下,客氣詢問:「寧夫人來見我,是為了令郎的事?」 袁甄玲淺笑點頭,她端坐在另一張單椅上說:「是的,他有好幾天沒回來,兒媳婦跟孫子們都在問,我丈夫身體不舒服不便過來瞭解情況,所以,我就冒昧來打攪了?!?/br> 「請夫人不必擔心,他是我朋友,也是很好商討事情的對象,之前為了物資的問題做了謀劃,所以招待他去『天堂』放松一下。他現(xiàn)在正在我那里休息,我晚點讓他回去,免得家人擔心?!?/br> 袁甄玲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頭微笑,她說:「這樣啊,我們沒有很擔心啦,人在潘老闆你這里很安全,那么多獸人傭兵,只是孫子們太久沒看到父親會想念。對了,原來你們還討論物資的問題,可以請問有什么計劃嗎?是開會時講的雙方整合?」 「嗯,派人去探意向,但失敗了。我的部下被打傷之外,還被他們的邪術(shù)搞得神智不清。」潘慧星皮笑rou不笑的說:「但是不要緊,目前計畫更動了,既然對方要離開這里,肯定會帶上足夠的飲食和物資,我們就借他們的風一起走吧。讓他們幫我們運東西?!?/br> 袁甄玲不解挑眉:「鬧翻了還能幫我們?」 潘慧星自信道:「會的。派了另一隊人馬正在籌備這計劃,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就說想跟他們一起行動、互相照應(yīng),再送物資跟食物當賠禮,以他們那么善良心軟的作風,八成會同意。」 「如果不同意呢?」 潘慧星挑眉,袁甄玲心里顫了下改口附和:「應(yīng)該是可行吧。不好意思我這老太婆,就是有多嘴雞婆的毛病,呵,對不起打攪你了吧。那潘老闆你慢忙,我這就回去告訴家人晁遠快回來。謝謝你抽空見我?!?/br> 一番客套后潘慧星又關(guān)掉光腦,靠在椅背上一臉無趣的吁氣,沒多久寧晁遠從后面房間走出來將門窗關(guān)上,踱回潘慧星那里坐在沙發(fā)椅臂上,一手輕揉潘慧星的肩頸笑說:「怎么一副蒼桑的樣子,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 潘慧星聽了拿眼尾睇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反問:「你又知道我不是老傢伙?說不定,我都幾百歲了。」 寧晁遠聞言笑出來,捏起潘慧星的下巴親了口說:「幾百歲還長這樣也不錯,我喜歡?!?/br> 「我有個歷經(jīng)漫長歲月的靈魂,這軀殼也是前陣子新?lián)Q的,用你們星球上道教的講法,大概是奪舍?呵呵?!?/br> 寧晁遠輕笑,又往他額頭親吻了下,溫和低語:「那也沒關(guān)係。你很有趣,我真的很喜歡?!?/br> 潘慧星望著寧晁遠的眼睛,他自身的眼神里毫無情緒波動,彷彿在看一件死物。寧晁遠被他這種眼神震懾了下,有一瞬間感到悚懼,但這感覺稍縱即逝如同錯覺,下一秒又沉溺在潘慧星的美色里,他對潘慧星說:「我忽然覺得,就算公開我們的關(guān)係也可以。」 「你傻了吧。」潘慧星語調(diào)慵懶,眼神仍舊清醒而精明,他輕推開寧晁遠說:「你先回寧家安撫家人好了?!顾故菍庩诉h失去興致,懶得費心應(yīng)付了。 寧晁遠瞧出他在敷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意的,心里有種說不上的煩躁和不安,最初只是喜歡潘老闆的風采和掌握的資源,順水推舟勾搭上而已,即使后來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潘慧星只是把自己當成誰的替代品也不以為意。如今真的有點把潘慧星放在心上了,忽然想起這段關(guān)係本來就是交易罷了,他沒把能把籌碼拿好,反過來被戲弄了。 比起生氣,他更覺得不甘心,他想取代潘慧星提過那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傢伙,只是無從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旁敲側(cè)擊過幾回,或許最相似的就只有樣貌吧? 「噢,對啦?!古嘶坌呛白庩诉h,后者回頭淡漠掃視一眼,以為他是要說什么挽留或安撫的話,他看出來卻還是故意直言:「叫你的人不要多此一舉,驚動另一區(qū)的人。」 寧晁遠反問:「什么意思?我的手下做了什么?」 「雖然那長發(fā)妖孽現(xiàn)身作祟把我部下搞廢,但我就是故意放任他跟鄭家人出去探路,難道不是你的人把避難所的門卡住不讓他們進來?少做那種打草驚蛇的事?!?/br> 寧晁遠微笑賠罪道:「那真是抱歉,我會教訓他們的。應(yīng)該是他們自作主張了,大概是為了想力求表現(xiàn)才這樣,以后不會有這種意外了?!?/br> 潘慧星表情緩和下來,開了光腦比一個送客的手勢說慢走不送,寧晁遠被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惹笑,問說:「我知道你跟我往來是因為我可能像你在意過的某人,容我好奇問一下,我哪一點跟那個人像了?長相嗎?」寧晁遠打算開門見山問個清楚,好消除一點心里的浮躁不安。 「長相一點都不像?!古嘶坌菦]打算瞞他,想了下又講:「也不是完全不像,發(fā)呆放空的樣子有點像。傻呼呼的?!?/br> 寧晁遠蹙眉怪笑,心說自己何時有放空過了,他再問:「那個人是誰?」 「算是我從前的員工吧。留意后就放在身邊,但是抽不出什么空相處,就沒了?!?/br> 「沒了?也是遠古族的?」 潘慧星眼神微冷睨他說:「都過去的事,沒什么意思?!?/br> 寧晁遠曉得自己問太多了,敷衍笑了下,對話無疾而終。 潘慧星呆坐在原處發(fā)呆,良久后喃喃自語:「真無聊。這個身軀,這身份,這里的全部,差不多快膩了。再忍耐一下,等那個妖孽男回來……」他面上浮現(xiàn)若有似無的笑意,暗暗思量該怎么謀奪下一個新的身軀,更優(yōu)秀厲害、更適合他強大靈魂的身軀,不就近在咫尺嗎? 不久前在銀月交手時他還沒想起來,只覺得對方似曾相識,再次透過錄影畫面看到那人和部下交手的經(jīng)過,想起他們確實是接觸過的。那已經(jīng)是數(shù)幾百年前的事了,當時他還不是潘慧星,遨游星際間,看見喜歡的東西都要奪過來,就算是整個星球都不例外,偏偏他又喜新厭舊,膩了的就會轉(zhuǎn)手賣掉,引來那些自詡為宇宙維護平衡的聯(lián)盟注意,四處被追緝。 「原來是真的不老不死身啊?!古嘶坌顷H眼冥想,嘴角笑意更深。 *** 「離避難所最近的立體停車場。大賣場超市。市中心廣場旁的教會。飛行巴士總站。最后是希望港口。」鄭二將他們計劃的幾個緩衝據(jù)點列出來,配合投映到墻面的影像對眾人說明脫逃行程,他將投映檔改成播放他和蘭爍應(yīng)對怪獸時的片段,指出重點說:「這就是一開始向你們介紹的睡魔陣。每一隊會發(fā)足量的轉(zhuǎn)印標示,每個人也會拿到好幾張這樣的睡魔陣,但是蘭先生會打頭陣,我們鄭家還有鄒氏、李氏、黃氏等其他同行也會混在你們不同隊伍里支援。蘭先生成功盎巨獸們沉睡之后應(yīng)該就能安全移動,發(fā)這些是以防途中可能從外地或別處又跑來的怪獸。 每到一個據(jù)點會安靜集合,點清人數(shù)及物資以后再朝下個據(jù)點移動。第一站的停車場,這次我和蘭先生回程后已經(jīng)全面將里面能發(fā)動行駛的交通工具全面解鎖,大家看到不管是什么車或什么海陸兩用船都直接上,到巴士總站后改搭巴士,全都是無人自動駕駛,但為防萬一會配置駕駛員在各個大隊中。 為了減少移動的時間,只有集合點名及清點物資時會做停留,因此大家都要將自己的基本飲食及設(shè)備帶在身上。嬰幼兒的情況特殊,將由蘭先生召來的精靈隨時跟著,避免邪祟侵擾或其他意外。以上,有問題請站起來發(fā)問?!?/br> 鄭二說完之后由數(shù)位翻譯輪流用不同語言再轉(zhuǎn)敘一遍,其他人提問后再透過翻譯幫忙傳達,過程有點漫長,不過萬幸的是全員都決定要一起脫逃,沒人想死守避難所。鄭二說明之后本想請?zhí)m先生對大家講幾句話,但蘭爍認為有影片就夠了,所以只說了「我不會落下任何一個人,包括遠古族?!怪笙袷窍肫鹆耸裁?,補了句「但是寵物你們得自己顧好?!?/br> 對一些人而言寵物等同于家人,雖然是這樣克難的時期,但仍有人帶著自己的寵物逃難,不只是貓狗,也有人養(yǎng)了蛇或一些變溫動物,這些堅持帶寵物的人也曾經(jīng)和其他人發(fā)生爭執(zhí),還好這群人之中有心理諮詢相關(guān)職業(yè)和研究的人幫忙協(xié)調(diào)、溝通,才得以避免更大的衝突。 鄭娜娜之前就曾跟蘭爍聊起自己從家人那里聽來的事件,因此蘭爍補充了這么一句。他知道那些飼主所堅持的不只是帶著寵物而已,而是他們不確定現(xiàn)況而言放生能讓寵物過得更好,多數(shù)的寵物根本沒有野外求生的能力,放生對他們來說不是最好的選項。 養(yǎng)鳥的人如果留著鳥兒,會將自己分配到的麵包或其他食物與牠們分享,養(yǎng)陸生動物的也是,但變溫動物就比較困難,因為食物來源不僅是蟲,許多還只吃活體,所以這些飼主們聯(lián)合成一個群體自力培養(yǎng)寵物需要的食物,提供的食物依然還是從自己分配的飲食取得,盡量不防礙他人。至于飼養(yǎng)水族的人就無奈許多,無論養(yǎng)的是淡水、汽水或海水,再簡單的設(shè)備都還是需要水體的更新及循環(huán),最終只能選擇將自己的寵物放走。 蘭爍一開始也不明白,為什么非要堅持帶寵物逃難,但是鄭娜娜望著虛空處說:「我多少能理解啊。有的人一輩子可能過得很精彩、很多起伏,也可能只是平淡生活,親友來來去去、生生死死都變成過客,但是寵物絕對不會背叛飼主吧?也許失去寵物,對這些人來說等同于世界末日啊。真正的世界末日,不見得非得要這整個星球怎樣,可能只是自己的寵物沒了,或跟朋友絕交了,或是自己住的家不在了,都可能是誰的世界末日。這顆星球不能被取代,對他們來說自己灌注感情跟心血照顧的生物也是不能被取代的。就算不能理解,還是想平和尊重他們的感情跟想法。我這樣的想法,好像太天真了?」 蘭爍淺笑回她說:「沒這回事。多虧你,讓我懂了一些事。也不愧是迋舒的朋友,我猜他會非常認同你?!?/br> 鄭娜娜頗意外的笑應(yīng):「真的嗎?我四個哥哥都輪流取笑我,說我有夠傻。雖然他們也沒說這么想不好啦?!?/br> 「越美好的東西,越難留存?!?/br> 鄭娜娜看蘭爍的神情,知道他想念寧先生了,她也想起自身的事,輕嘆道:「唉。對啊。我偷聽到媽跟姑姑講的話,她說最保護的女兒,最先走了。她還是接受不了吧,但我其實沒有走,我一直在啊。」 「她慢慢會感受到的。」 「謝謝你的安慰?!?/br> 又過了一日,潘慧星的陣營有人過來交涉,鄭嬛是擔任外交組的一員,所有和其他群體的交涉都會先透過她觀察。對方來了四個人,話還沒講完就被鄭嬛打斷,讓他們不必多言,直接關(guān)門送客。 潘慧星派了幾批人過去都得不到友善回應(yīng),其他人都有些著急,潘慧星聽完最后一批人報告之后納悶暗忖:「怎么他們好像完全知道我方的意圖是什么,忽然防備心這么重?!?/br> 會議室里只剩潘慧星和寧晁遠兩人獨處,后者趁機揶揄道:「大概是你之前做的一些事露出馬腳,而且他們那里不是也混了不少你的前員工嗎?被你拋棄的那些遠古族裔,肯定是在那邊講了你不少壞話吧?!?/br> 潘慧星在會議室睨他一眼,嘀咕著:「好像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但我在銀月對員工可是相當好的,在這避難所也沒有針對他們做什么過分的事,甚至問他們要不要過來,有什么壞話可講?」 *** 「潘老闆真的是壞透了?!拐f這話的是個健美型女性,灰綠的頭發(fā)剃了平頭,嚼著果乾罵起前老闆,她獸化的型態(tài)是鱷魚,大家稱她阿厲姐。 「對啊。嘖嘖,小不點那么可愛都能抓過來當擋箭牌,太過份了。」被叫作mars的貓耳男獸化是隻貓,喜歡妝扮自己,自稱女性之友。 獸化型態(tài)為鹿的女人有頭中短發(fā),扎著短俏的馬尾,被大家稱陸姐,她聊道:「雖然以前對人類有點偏見啦,不過后來我們遠古族的背景曝光,也有不少人類幫我們、跟我們同一陣線,真的是以前被潘老闆洗腦得太嚴重。小寧也是人類,我就挺喜歡他的,感覺老闆也很照顧他,但緊要關(guān)頭居然扔他出去擋,就算我沒親眼看見,只是聽說都覺得有點毛。你們想,他為自己那么有好感的員工都這樣,那我們這些也隨時都是棄子啦。」 佘姓少女喝著營養(yǎng)補給劑,她是蛇系獸人,用力吸乾最后一口營養(yǎng)劑之后她說:「我們早就是棄子啦。潘老闆叫我們過去他們那邊肯定沒好事,八成是給其他人當玩物戲弄啦。我才不要呢。之前在銀月,託老闆挺喜歡小不點的福,我們都還能避掉特殊服務(wù),聽說老闆有其他的店,那些店才真的是夸張,而且各種藥物讓你吃到飽哦。」 幾個前銀月員工想到這點,無不對已經(jīng)犧牲的小不點合掌感謝:「要不是有小不點,銀月不會那么乾凈歡樂像天堂一樣,薪水還領(lǐng)得多?!闺m然現(xiàn)在貨幣已經(jīng)沒什么功能了。 陸姐眼眶忽然泛淚,匆忙拿出手帕壓眼角說:「可憐的竇大廚跟他的兄弟們,還有霈霈,我聽說他們在醫(yī)院就已經(jīng)『被消失』了,其他當時離門口近的同族也是,要不是我們幾個趁著颱風天跑去mars新租的公寓打通宵麻將,搞不好也會被消失呢?!?/br> 阿厲姐咯咯笑說:「沒關(guān)係,也沒機會把我們消失掉。再說之前我已經(jīng)把潘老闆的作為都講給鄭家人聽,希望他們嚴格審視那邊每一次的動靜,千萬不要被那邊的人騙了。」 佘佘吐了口氣說:「希望那個蘭先生真的有辦法順利帶我們逃到安全的地方去?!?/br> mars也跟她一樣吐氣道:「希望將來生活的地方,有機會再打麻將?!拐f完這話就遭其他同伴注目,阿厲先出手,他以為阿厲要揍人,結(jié)果阿厲朝他比出大姆指。 陸姐點頭道:「那我們四個都要活得好好的。大家都是好牌咖,就算有麻將,但沒有好牌咖也是世界末日?!?/br> 阿厲撓撓頭說:「差不多該睡了。明天還得幫忙一起搬運物資到停車場那里呢?!?/br> 這幾天不分晝夜都在地震,避難所雖然還沒出現(xiàn)什么損毀的情形,但是到上層探查情形的人回報說周圍的建筑物有的呈現(xiàn)傾斜或已經(jīng)倒楣,停車場看起來還沒什么問題,但難保不會在某次強震時被震垮,到時會害他們脫逃計劃難產(chǎn)。為免夜長夢多,各團體已經(jīng)分配好物資搬運內(nèi)容,并發(fā)配給每個成員維持幾天生存的基本飲食及物資。預計明天白天把屯積物資搬運到離出入口近的地方之后,就近守在原地,入夜以后集體行動。 他們將會是一支龐大的車隊,為了方便聯(lián)絡(luò),過去捨不得利用的能源及電子設(shè)備也得搬上車,保持各隊聯(lián)系。鄭家人和其他團體的干部還沒睡,他們還在反覆演示行程及不同意外狀況的應(yīng)變。 鄭嬛看不明蘭爍這人的心思,因此還是抱著一些疑慮,糾結(jié)許久她決定直接去見蘭爍。由于鄭娜娜儼然快成了蘭先生的護法,鄭嬛想找蘭先生問姪女最快,果然就在更地底下的間置空間找到蘭爍。她看蘭爍獨自站在空曠無物的幽暗地帶發(fā)呆,即使是此刻她也讀不到他半點思緒,反而是蘭爍先轉(zhuǎn)頭看過來跟她說:「要來問事的?」 鄭嬛總覺得自己已經(jīng)被對方看透,不悅抿了下嘴,點頭應(yīng)了聲:「對?!?/br> 「問吧?!?/br> 「蘭先生,你的事我都有聽娜娜講了。但我還是很不解,為什么我看你的時候,覺得很矇矓,好像……像是多云的夜晚?!顾催@人有不少矛盾,有時覺得可靠,但又不認為可信,因為太神秘了,像月亮被云翳著,知道在那片陰影之后有月亮,可是看不清全貌。 「呵。沒事的。這是我自身的問題,但我也解決不了。我的時間幾乎停滯,需要鑰匙才能重啟。雖然現(xiàn)在也無所謂。抱歉,我的問題不少,無法逐一交代。但你們只能相信我會帶大家安然離開這地方,還有,潘慧星確實有問題,絕不能相信他?!?/br> 鄭嬛認同他的意見,點點頭表示同感,又歪頭遲疑了下問說:「可是他那里還有不少人是被他洗腦的,雖然那些人原本也不是多好,但也不是極惡之徒,我們沒辦法救嘛……」她說完自己失笑,抹了把臉說:「抱歉,我的發(fā)言太天真。就這樣吧,大家為了活下去都很拼命,不能再為了我一個人天真的想法把其他人也捲進更多風險?!?/br> 蘭爍平靜看著她片刻,淡然道:「順其自然吧。任何人都會死的,死之前努力活著,是因為還有很多人事物想經(jīng)歷吧。但也不是死了就結(jié)果,娜娜也很努力經(jīng)營她的鬼生,她是很認真又細膩的,不是只依賴遺傳天賦才沒有變成一團散逸的能量。眾生萬物都像雪花,每一片都不同,有些會消融,有些會落在冰雪長存的地帶,經(jīng)年累月積壓成傲世的冰原或冰山,該怎樣就怎樣吧。」 鄭嬛沒忘了姪女跟他說過,蘭先生有時聊天跟思緒都很發(fā)散,但是當故事聽也還算吸引人,想到這里她不覺揚起微笑,心情也放松不少。她語調(diào)也比一開始輕松,間聊道:「很久以前就常有『人類是這星球的癌癥』這種講法,可是到這地步人類還是只想著自己的存活。不知道蘭先生是怎么想的?」 蘭爍不經(jīng)意想起了寧迋舒,莞爾回答:「以前我對這話深有同感,而且相當憤世嫉俗?!?/br> 從前的蘭爍絕對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跑大老遠救一堆陌生人。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如同癌細胞吧,至少他看寧迋舒就絕對不是。以人體比喻這星球沒什么錯,人類本位而已。誰也不可能會對身上某個細胞有所偏愛,頂多是特別喜歡自己某些部分,可是星球不會這樣,它只是依循自然法則運轉(zhuǎn)而已。 「比喻終究是比喻。把比喻當真就太傻了?!固m爍垂眸,語調(diào)近似溫柔的低吟:「好與壞,沒有絕對跟唯一,都是共存才能平衡。不過會思考、煩惱這些,也是做夢的樂趣吧。」 「做夢?」 蘭爍望向她,笑容別有深意,他說:「是啊。這些說不定只是這顆星球的一場夢罷了。但對我們卻無比真實。」 鄭嬛表情略古怪的笑了下,不知該說什么,靜默了會想起要提醒他說:「我相信你,大家也是,但也有不少人是不得不。畢竟你給的方式跟展示的能力都太詭異,比我們鄭家的還玄,所以有的人、咳,說你只是魔術(shù)師?!?/br> 「謝謝告知?!固m爍無所謂的笑了下。 「總之只要能脫逃成功的話,就能讓他們閉嘴吧。」鄭嬛尷尬扯笑,草草結(jié)束交談離開。她雖然還是讀不出蘭爍的心思,但依稀明白這個人怎么有能耐召來那么多幽冥之友。時代不斷在變動,只要信念夠強大就足以影響外物,但信念跟執(zhí)念有時難以界定,所以才會有那么多邪教存在吧。這個蘭先生如果不是如救世主一般的神人,那就是惡魔吧?不管怎樣,鄭嬛知道他們沒得選擇。 翌日早晨,一千多位倖存者全副武裝,而且安靜的守著自己所負責的東西,移動到接近出入口的地方。他們原先還有準備一些防衛(wèi)性武器,里面應(yīng)用睡魔陣,只要潘慧星那邊的人出來搗亂就藉此反擊,沒想到對方陣營的人完全沒現(xiàn)身,不過大家依舊不敢松懈,輪流守備到入夜時分,準備朝停車場移動。 鄭三照料受傷的大哥,鄭四和父母、親戚一起分散到其他隊伍里,鄭景倫發(fā)配了迷你裝置,是一張微小的晶卡,里面是其他倖存者所提供的自製虛擬影像,作為怪獸出現(xiàn)時能擾亂牠們的道具之一,只要怪獸出現(xiàn)時就播放該影像,成員們可以趁亂逃走。晶卡復製成數(shù)份,可以和許多具播放影音功能的電子產(chǎn)品通用。 范綺負責開一輛空車領(lǐng)在前頭,同車的有蘭爍和鄭景倫,他們打開車頂全景天窗,蘭爍負責應(yīng)付四周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猛獸,鄭景倫應(yīng)對的則是滿林子里如潮浪襲來的怨靈跟幽魂。這一帶氣場異常,導致普通人走在樹林間也會莫名浮現(xiàn)輕生或某些危險的念頭,鄭景倫將頸上掛的黑佛珠取下念咒,兩手一扯,那串佛珠瞬間變成了一百零八顆長串的大佛珠,而且違反物理的旋浮在半空蕩出一波又一波金色漣漪,掃蕩周圍邪氣。 隊伍后方的鄭家人回報,說是潘慧星他們那邊的人也乘上停車場的其他車輛尾隨,鄭景倫說:「隨他們?nèi)?。大家都在逃難,不要惡意阻礙我們就別管了。讓主要載運物資的車隊再往后挪?!?/br> 那頭的親戚疑問:「咦?為什么?」 「又不是戰(zhàn)亂時期人命不值錢,現(xiàn)在當然是活著的人重要。物資的話想辦法都還能再弄啊?!?/br> 「哈哈,也是啦。我去調(diào)配。」 鄭景倫吐了口nongnong白煙,轉(zhuǎn)頭問:「蘭先生你覺得怎樣?」 同樣在天窗口戒備的長發(fā)男人,扎著長馬尾,表情比外面的冰霜還冷,他瞥了眼鄭當家說:「有點冷?!?/br> 「喔……」鄭景倫汗顏,沒默契嗎?他問的又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