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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首、羊身、蛇尾,擁有兩種以上不同物種特徵的生物,被稱為嵌合體、合成獸,一個人同時擁有四組dna就被稱為奇美拉現(xiàn)象。 不知多久遠以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有心者在做這方面的研究、實驗,并且藉此滿足私欲。而這欲望之火正欲吞噬其所見之物。 「燒焦啦!」寧迋舒手刀狂奔,雖然后方的火還沒燒到他,但他覺得背部都很熱,心里還有點擔(dān)心寶嘉恩跑得慢,沒想到下一秒寶嘉恩已經(jīng)超前,而且還有馀?;仡^喊:「快跑,不要命了嗎?」 「我也想快──」寧迋舒根本沒空講話,這太不科學(xué)了,他跟寶嘉恩腿都不長,那傢伙怎么能衝這么快? 寶嘉恩忽然停下來轉(zhuǎn)頭朝寧迋舒吼:「你快變身!變成劉鈞宏那樣,用他的異能。」 寧迋舒腦海隨之浮現(xiàn)了關(guān)于坤輿族的意象,雖然他沒見過劉鈞宏施展異能的樣子,但只要能順利變成該物種,就會不可思議的浮現(xiàn)出自己所能施展的能力,類似天性、本能,或者說是直覺。他瞬變?yōu)檐涹w動物,只是這次他沒有被后方追趕而來的合成獸燒焦、輾壓,而是釋出一道看不見的防護層,那頭奇美拉一頭撞上透明的墻,半空中激蕩出一波宛如極光的綠色光波。 寧迋舒在奇美拉憤怒又復(fù)雜的吼叫聲里回神,他成功擋下那頭怪獸了,但他不敢大意,而且還不確定能擋多久。寶嘉恩迅速回歸到他所屏蔽的范圍內(nèi),跟他討論:「奇美拉有一說是路基亞斯山的化身,你、擋得下一座火山嗎?」 「當(dāng)然不可能,所以你快想辦法!」 「等你快撐不住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寶嘉恩認真無比盯著他說:「我把握時間擬好逃跑方向。」 「……」 「或是你變成傳說中殺死奇美拉的英雄,柏勒洛豐。他捕獲了天馬,還拿長茅射死了奇美拉?!?/br> 「吭?誰啊不認識要我怎么變啦、我覺得好像快擋不住了?!箤庌偸婵匆娖婷览n撞的那道綠光越來越淡,即使他集中精神加強防御好像也撐不了多久。寶嘉恩拿魔杖投射出傳說人物的畫像喊他看,他回敬寶嘉恩一個白眼嗆道:「鬧夠了吧,我是變化物種不是變身成哪個人物啦!」 寶嘉恩顯然也是被嚇得有點六神無主,抬手抹了下自己的巴掌臉喃喃自語:「冷靜。呼,呼,你就變成有類似能力的物種,有長茅或刺擊能力的,像是獨角獸?」 「一定要幻獸系列嗎?」寧迋舒不僅滿頭汗,在這么嚴(yán)冷的氣候里他渾身都在飆汗?,F(xiàn)實、不對,這世界總是強人所難,他害怕望著那頭怪獸的爪牙,皺眉窘道:「真是太亂來了?!?/br> 「寧先生,你變成云谷族吧!」 寧迋舒被伙伴們科普過一些遠古族的事,曉得云谷族是綿羊獸人,瞇眼沉聲問:「你是希望羊入虎口?要犧牲我嗎?我不干哦。」 「不是的,他們的能力啊,你看奇美拉那個獅子的頭,獅子再怎么說都是貓科,所以──」 寧迋舒恍然大悟:「逗貓?」他點頭表示理解,深呼吸后集氣,在轉(zhuǎn)變物種并施放能力時會耗掉幾秒的時間,于是他和寶嘉恩在收掉防護罩之后分兩頭衝開,奇美拉果然在思考追哪一方時猶豫了下,給足了時間。 「巨大毛球!」寧迋舒已經(jīng)頭頂著螺狀羊角、衣物全被膨松的羊毛撐脹,因而跑起來快不了多少,但他靈活的翻滾數(shù)圈,施展異能變出好幾團虛實不一的大毛球,模糊了奇美拉的注意力。 寶嘉恩穿梭在毛球間趕過來跟寧迋舒會合,卻見半空燒起一片火海,毛球一下子全燒沒了,連草原都一併燒黑,兩個人再度逃難。寧迋舒這回變成豹在草原奔馳,寶嘉恩被甩在后頭求救,前者聞聲才又衝回來拽著少年一起逃。 矮腳的寧迋舒小輩扛著另一個長發(fā)少年,本想越過草原躲進樹林里,沒想到就在進樹林前他們看到謎樣的龐大黑影,并直覺敏銳的感受到那是另一頭兇獸,即時調(diào)開了方向繞著草原跑。寧迋舒扛著外星人少年問:「寶嘉恩我問你,我把奇美拉引去和樹林里的怪獸互斗,這方法可行嗎?」 「試試看?」 三分鐘后,他們被兩頭怪獸追,樹林也躲不了人,只因那兩頭怪獸所經(jīng)之處不是把東西都燒光就是直接仗體型優(yōu)勢輾壓過境。寧迋舒變成獵豹雖然充滿爆發(fā)力,一下子將那兩隻怪獸甩遠,然而后繼無力,他放棄逃離現(xiàn)場的選項,環(huán)抱住寶嘉恩變成一棵榕樹,將人整個藏到樹根里。 寶嘉恩抱膝蜷著身體,整個身軀都被粗細不一的樹根裹起來,藉著縫隙能稍微看到外頭光影,聽到那兩頭怪獸振翅、嘶吼等動靜,以及來自于樹洞里細微呢喃。仔細一聽就會聽到是寧迋舒的呼吸聲,夾雜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是樹,榕樹,噓……」 「寧先、唔。」 「噓!」寧迋舒緊張得抖了下枝葉,那兩頭怪獸還沒遠離,在附近盤旋、搜索,他極力歛起自己跟寶嘉恩的氣息,過了許久看怪獸們稍遠才小聲交談。 「接下來怎么辦?我覺得要是解除樹的狀態(tài),那兩隻一察覺就會撲過來?!箤庌偸嬉詷渥藭簳r獲得喘息馀地,忽然靈光一閃問:「有了,再怎樣的怪獸都有家長吧?奇美拉的家長是誰?我說不定能變成奇美拉的家長??!」 寶嘉恩蹙眉苦笑,他說:「我不認為是你能變化的對象。一個是眾妖之祖,一個是蛇怪,前者是大地之母的孩子,后者則是生了相當(dāng)多的妖獸。再怎樣都贏不了吧,唉。只能想辦法遁走。」 「變成地鼠或有鑽地能力的物種嗎?偏偏我看的書還沒接觸到這方面,想像力也不夠,呵呵呵,死定了死定了?!箻淙~抖得更厲害,而且還是草原上特別矮又不屬于這地區(qū)的小樹,因為太可疑的緣故,奇美拉和另一頭合成獸一起飛過來,雖然還沒注意到這棵小樹,但也在旁邊嗅來嗅去找尋血rou的香味。 寧迋舒再度逼自己放空當(dāng)棵樹,寶嘉恩也睜著眼睛進入某種類似假死的狀態(tài)。等那兩隻怪獸再度走開,寶嘉恩在樹洞里聽寧迋舒像是咬牙切齒的說話:「真的快逼死人了。真想去月牘茶坊許個愿解決一切?!?/br> 寶嘉恩連忙勸退道:「千萬不要啊。那種地方太危險,越容易實現(xiàn)的愿望越可怕,就算你忘了我分享的同事經(jīng)歷,也該記得蘭先生的吧。」 「呃。」 「這例子夠血淋淋啦。」 「對。」 「唉,神話幻獸真棘手呢??赡苁菍iT做相關(guān)研究的人,影響這地域的能量實體化吧?」 「想像力就是一種破壞力吧?!箤庌偸嬗悬c崩潰的語無倫次,下一秒再次靈光乍現(xiàn):「我怎么沒想到,我就變成另一隻奇美拉好啦!你看另一頭怪獸長得那么詭異,還不是跟奇美拉混得很熟,可能怪獸們都是好朋友?」 寶嘉恩沉默片刻回應(yīng):「好像能試試?」 「嗯……」這下寧迋舒反而遲疑了。 「怎么了?」 「你之前說試試結(jié)果也都試失敗。還沒找到蘭爍跟鑰匙就先卡關(guān)了。下次瞬移能不能挑個安全的地方啊?」 寶嘉恩抱屈南喃:「寧先生,這地方已經(jīng)相較其他地方來說安全的了。我的機器推算是相當(dāng)精準(zhǔn)的?!?/br> 「你不是說它壞了?!?/br> 「部分功能,但非關(guān)瞬移?!?/br> 「騙人。噯呀搭到古早野雞車?yán)病⒎欠ㄈ刖扯囡L(fēng)險啊。」 寶嘉恩不想回應(yīng)什么了,聽著寧迋舒混在風(fēng)聲中的胡言亂語,他越來越懷疑蘭先生是怎么對寧先生動心的,寧先生這個人實在是挺不正常,這種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還瘋癲瘋癲的。但寧先生在緊要關(guān)頭都沒想過拋下他這個外星來的人,他還是挺感動,如果他獨自遇上奇美拉的話,恐怕應(yīng)付不來。 「抱歉,寧先生?!?/br> 聽到寶嘉恩的道歉讓寧迋舒莫名心驚:「怎么了?突然道歉什么?」 「剛才我篤定否認機器損壞,實際上是……」 「壞了對吧?!?/br> 「唔??赡苡悬c影響。但它有自動修正恢復(fù)的能力,只是需要時間?!?/br> 「沒關(guān)係,慢慢來?!箤庌偸嬉桓闹敖辜本o張的態(tài)度,用氣音緩慢回應(yīng)。當(dāng)寶嘉恩還一頭霧水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所待的地方正在極緩慢的移動,這棵小樹的根并沒有真正扎進土里,而是悄悄在草原里「行動」。 變成樹之后,寧迋舒的感官和變成動物截然不同,但同樣敏銳,甚至比動物還能更細膩的感受風(fēng)水流動、溫度變化,因此一旦奇美拉他們稍微投以關(guān)注他就會立刻靜下來當(dāng)棵安定的小榕樹。寧迋舒仗著對方?jīng)]察覺,得意的擺了下樹枝,托著寶嘉恩緩行至樹林陰暗處。他們不敢貿(mào)然在林子里跑開,怕樹林里還藏著其他危險,寧迋舒變回人以后兩個都躲在灌木叢里觀望奇美拉那方向的動靜,靜候幾分鐘后他們正想轉(zhuǎn)身離開,卻聽到吼叫聲,奇美拉和那頭巨獸打起來,在草原上翻滾、互咬,很快就出現(xiàn)血rou四濺的場面,奇美拉體型相對另一頭熊鷹等物種的合成獸小了些,但光是能噴火就充滿威脅,另一頭怪獸的半身很快被燒死,剩馀的部分處在狂暴狀態(tài)進行反撲,一掌拍上奇美拉那羊首的腦袋,羊首眼珠當(dāng)場掉出來,腦袋被拍爛。 寶嘉恩皺眉看向一旁寧迋舒,寧迋舒慢慢吐氣說:「幸好我沒變另一隻怪獸跟他們打交道。走吧?!闺x怪獸們越遠,他們的動作越快,寶嘉恩的機器還沒有完全修復(fù)之前都被寧迋舒拒用,因此兩人只能盡量趕在入夜前離開樹林找到人類居住區(qū)。 看見那根魔杖投射出地圖訊息,寧迋舒說:「還好這功能不影響?!?/br> 寶嘉恩訕笑了下,指著不同色塊做說明,部分避難區(qū)在有心者潛入侵略之下已淪陷,再扣除狀態(tài)不明的范圍,預(yù)測幾個蘭爍可能會在的地點。寶嘉恩指著投影說:「這五個地方因為交通的關(guān)係,因此極可能有境外難民進入,但不保證蘭先生肯定會在。瞬移不可靠的情況下我們恐怕只能一個一個去找。另外,現(xiàn)在政府功能儘管瓦解了,可是不同地方的人還是握有一定程度的軍火,無法知道他們是友善或防備心強,請你緊跟著我,到時盡可能由我做交涉,或由我指揮可以嗎?」 寧迋舒偏頭想了下,點頭答應(yīng):「可以啊。過去我都是普通人過普通日子,沒接觸過這種動蕩事態(tài)。交給你指揮吧,直到我家蘭爍回來。」 「……」 「為什么一樣是面無表情,你剛才眼神怪怪的?!?/br> 「抱歉,我從來沒想過會聽到有人這樣稱蘭先生的,有點嚇到?!?/br> 寧迋舒調(diào)戲他說:「小寶好膽小呢?!?/br> 寶嘉恩抿嘴蹙眉,寧迋舒知道他不爽了,改口哄:「對不起我不開玩笑了。咳,接下來?」 「從最近的地點開始。」 *** 話說寧迋舒他們所抵達的同一國境內(nèi),某大城地下避難所,經(jīng)歷數(shù)個月至今,無論是物資、災(zāi)民相處的各項情況都越來越緊迫。這是先進國家,長久以來都有提供避難設(shè)施,戰(zhàn)火或天災(zāi)發(fā)生時能夠讓人民避難。如今出現(xiàn)大量境外難民潮,不管該國人民愿不愿意也阻擋不了外來者入境,因為政府經(jīng)過數(shù)個月災(zāi)變衝擊已經(jīng)徹底瓦解。 然而多數(shù)資源依然被擁有軍火、科技設(shè)備等組織所掌握,在這避難所也不例外,有群人憑恃武器軍火佔據(jù)這里最牢固安全、最多物資的地區(qū)。 其領(lǐng)頭人物是個名叫潘慧星的男人,他身形高挑,長相英俊,眼神有一股魅人的邪氣,從前在某國社交圈很吃得開,在這里仍是魅力不減,帶著傭兵團攏絡(luò)人心。這天他在獨立小隔間睡醒,撩著微捲長瀏海坐起來,斜后方伸來一隻手攬住他的腰模糊低哼:「慧星,再多睡一會兒?!?/br> 潘慧星回顧同床一夜的男人,好笑道:「昨晚你說要多弄些食物過來,我得趁早安排,你再攔我,我就叫你老婆孩子來看了?!?/br> 男人聞言坐起來,一臉幽怨盯著潘慧星說:「這玩笑不好笑?!?/br> 潘慧星哼笑,揶揄說:「不好笑?我覺得很有趣,都這種年代了,有人還執(zhí)著傳宗接代啊,呵呵呵?!?/br> 男人擺手躺回床上:「不是我執(zhí)著,我也覺得那樣不壞。要不是遇上你……」 潘慧星笑意微冷,睨著賴床的男人截斷他下文說:「少來這套了。因為我是變性者,你覺得有意思吧。」 「不,我是認真將你當(dāng)作男人看待?!?/br> 潘慧星挑眉,一手撐到他身旁,另一手捏他下巴微笑說:「寧晁遠,別擔(dān)心,我也不在乎你是怎么想的,各取所須。你這張臉我很喜歡,身體也不錯,就是這樣而已?!?/br> 寧晁遠睜開眼冷漠迎視,半晌興味笑應(yīng):「有點感情交流當(dāng)調(diào)劑才夠意思不是?」 「我沒什么感情,讓你失望了?!古嘶坌切χ_男人的手,下床整理儀容走出自己住的房間,這是他讓手下傭兵們另外搭建的住房。其他難民住的地方空間狹小,和傳統(tǒng)的膠囊艙沒兩樣。雖然那些膠囊艙五臟俱全,能躺能坐,還有不少其他生活功能,但他可不要過得像難民一樣。 他召來幾個手下在房間前的小客廳開會,瞭解現(xiàn)況。原先這避難所之中有數(shù)個小團體,一部分選擇離開避難所另覓生路,下落不明,其馀則互相融合,有些則被潘慧星他們拉攏,剩下就是一些零散難民。 目前主要分成兩個群體,潘慧星帶著傭兵和過去許多名流權(quán)貴形成一個群體,這些人類多是上流階層人士,也曉得遠古族裔的存在,而且多數(shù)都依賴遠古族傭兵,約有四百多人。 與之相對的群體是當(dāng)?shù)仉y民和境外移入的災(zāi)民,這兩大群難民在不久前為了互助求生而聯(lián)合為一,約有兩千多人,其中也有遠古族,在幾個月內(nèi)各種紛亂里逐漸和人類和平相處。 潘慧星預(yù)計要掠奪那些人的物資及糧食,正讓部下們報告?zhèn)刹閮?nèi)容。 側(cè)臉有疤的男人率先發(fā)表意見:「他們每天派送物資的隊伍時間很固定,而且人數(shù)不超過二十,都是人類,就算偶爾出現(xiàn)遠古族也是弱勢個體,我們甚至連槍或刀都不必帶就能撂倒他們了?!?/br> 另一個頭發(fā)染灰藍漸層長發(fā)的男人用另一個語言表示:「那些弱者,我一個就能應(yīng)付?!?/br> 潘慧星大姆指抵住下巴稍微撐著腦袋,仰首思考,翹著嘴巴忖道:「以防萬一還是一整隊都出動,他們之中有擅長玄學(xué)秘術(shù)的傢伙,會出些陰招,不知道能發(fā)揮到哪種程度。還是謹慎點好了,記得帶上武器,順便殺雞儆猴?!?/br> 潘慧星指派刀疤男帶隊,十多名遠古族在近午時分埋伏于長廊周邊的巷道暗處。鄭氏本家的老大、老三護送十多人搬運儲備糧,他們拿的刀槍早就沒有彈藥或能源,只是拿著裝裝樣子。 這國家所設(shè)立的避難所主要是為了防止戰(zhàn)火各類軍武侵害人民,因此門墻厚重,且經(jīng)過特殊設(shè)計,瘦弱的人也能推開淺層區(qū)的門躲入,但軍火裝備難以轟炸侵入,內(nèi)部水源是這國家境內(nèi)引以為傲的高山泉,泉水引入設(shè)施后分流至不同循環(huán)系統(tǒng)提供各種功能使用,包括發(fā)電。除此之外儲備糧食會定期更新,一座容納萬人的避難所必須儲備這些人所須物資及糧食維持半年生存期。 幾個月前這國家就涌入爆量的災(zāi)民,這處避難所能容納該城鎮(zhèn)十多萬人口,但外來者太多,發(fā)生數(shù)次血腥衝突,加上潘慧星有心煽動sao亂,倖存人數(shù)驟降至此時的兩千四百多人。 潘慧星主導(dǎo)的四百多人有不少都是遠古族裔,但他可不打算在此和這些人共存亡,他潛入這里無非是為了體驗、觀察這些人怎樣求生、斗爭,以此為樂而已。 「今天的空氣聞起來不太一樣。」走在隊伍前面的鄭老大用力嗅了嗅,隊伍尾巴的鄭三開玩笑說:「干嘛?聞到鬼?」 鄭老大回頭瞪他一眼,撇嘴念:「少開這種玩笑?!?/br> 鄭三無辜噘嘴,小聲嘀咕:「我們家哪忌諱這個,誰都知道你聞那些東西最靈?!?/br> 鄭老大覺得聞到動物身上的氣味,有點臭,他直覺聯(lián)想到那些獸人們,更正,是遠古族,之前遠古族的存在曝光后爆發(fā)幾次混亂衝突,現(xiàn)在好不容易和平共處,他現(xiàn)在對遠古族有些敏感,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挑起紛爭,所以也懷疑是自己錯覺。 但那氣味越來越濃,不只是動物體味,還混雜明顯妖鬼之氣,他橫出右臂做出讓隊伍停下的動作,低聲下指令:「改道吧?!?/br> 后面的人疑惑:「可是為什么?」 「偶爾換條路走?!灌嵗洗蟛幌虢忉屘?,急欲離開這一段路,鄭三白目問他說:「大哥,亂改道會不會迷路?」 鄭老大睨他說:「本來就預(yù)備其他路線,你才會迷路。走啦。」 鄭三看大哥有些緊繃的樣子,意識到前方或許有狀況,這才識相的幫忙調(diào)頭,由他成了隊伍之首。他們這點動靜讓藏匿在暗處的刀疤男知道自己曝露了,給伙伴打了暗號前后包夾,攔住他們?nèi)ヂ贰?/br> 「大家早。昨晚睡得好嗎?」 鄭老大瞇眼睨著擋路的平頭刀疤男低罵:「白癡。」 灰藍長發(fā)的男人拿一把雷射槍指著鄭老大,悠然放話:「交出所有鑰匙,否則讓你見不到明日太陽?!?/br> 「我們都很久沒見到外頭的太陽了?!灌嵗洗罄渎曂锣?,同時壓低身形撲過去衝撞對方,后頭是鄭三一句小心。其他人雖然慌亂,但之前演練過遇緊急事態(tài)的應(yīng)對措施,無戰(zhàn)力者盡速躲開,力求自保,假使全員皆無戰(zhàn)力就先投降。 顯然鄭老大自認有戰(zhàn)力,手無寸鐵和遠古族裔打起來,雷射無聲無息削下他飄揚的過長瀏海、衣服布料,他避過攻擊并在對方身上某xue位併指重擊,再變換手勢往上使出勾拳。 被鄭老大揍的男人因為痛楚而怪嚎,手里緊握的槍不分敵我掃射,鄭三忙將伙伴們帶進旁邊岔道躲藏,聽到鄭老大痛呼,他趕緊探頭張望,就看到自家大哥被蜥首人身的傢伙擒住,獸化的利爪用力搧摑他大哥頭臉。 「放心,我拿捏好力道的。」灰藍發(fā)的男人變成蜥蝪人,打傷鄭老大之后朝躲藏起來的人們佞笑,刀疤男獸化成狼男走來對他說:「不要跟他們玩了??禳c辦完正事快回去?!?/br> 蜥蝪人瞪他:「老子就是在辦正事,誰跟你玩?你對我是不是有意見?」 「沒有,但一開始我就認為不需要埋伏,直接搶就好了?!估悄幸暰€往下看了眼滿臉血的鄭老大說:「現(xiàn)在也是,抓人質(zhì)是多馀的,殺光全部之后再拿鑰匙就好,玩什么玩?」 蜥蝪人轉(zhuǎn)了下眼珠,同意道:「也是?!?/br> 鄭三衝出來阻止:「不要殺──」 蜥蝪男拿槍指著鄭老大微笑:「去死?!?/br> 鄭老大還在咳,他被揍得頭昏眼花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眼看就要慘死,但死神的鐮刀遲遲沒來收割他的性命。 「奇、奇怪,不能用?!跪嵛v人完全無法發(fā)射雷射槍,他把槍對著墻壁cao作,墻壁因雷射而開始損壞,但只要對著人就無法發(fā)射攻擊。旁觀的狼男嗤笑,舉起一雙利爪道:「你那東西不可靠,看我撕爛這人類。」 狼男說完朝鄭老大揮臂,這雙足以將人類腦袋拍爆的手臂僵在半空動彈不得,令他驚愕:「怎么會這樣?」他瞬間感到悚然寒意,體會到蜥蝪男的詫異和慌張,兩者對視一眼,身后那些部屬已陷入不明混亂中,不是拿武器互傷就是使出全力互毆,有點理智的都直接放棄任務(wù)逃跑,逃跑的反而動作自由不受阻礙。 狼男及蜥蝪人咬牙死撐,惡狠狠盯住眼前獵物們,卻再也不得寸進,十幾秒后他們逐漸感到呼吸困難,無法言說的壓迫感籠罩他們,不僅視線開始模糊,就連體內(nèi)臟器都不能好好運作的樣子。 「去你媽的這什么、咳,妖術(shù)?」狼男咬牙罵道,蜥蝪男已經(jīng)往后退縮而恢復(fù)行動自由,后者假裝逃跑的跑了一小段路又折返,試圖施展異能攻擊周邊躲藏的人類,但只要他稍有攻擊意圖就又會渾身僵住無法動彈,好像被樹脂裹住的小蟲一般。 半晌,狼男跟蜥蝪男都看到了這長廊滿滿都是人和動物,他們?nèi)庆`體,因為無論誰看起來都有一點透明或矇矓。鄭三不怕靈體,果斷奔向大哥查看傷勢,其他人害怕得聚在巷道里不敢妄動。 鄭老大受創(chuàng)不輕,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他聽到有人喊自己,除了鄭三的聲音之外還有個熟悉的女音,是他的小妹鄭娜娜?「娜娜?」他努力撐開眼皮,看到模糊的小臉,但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失去意識。 鄭三朝昏迷的大哥吼叫,難過激動,同時也聽見有人喊:「大哥你快醒來,別睡??!」鄭三頓了下,驀然抬頭看,發(fā)現(xiàn)飄在半空的靈體是鄭娜娜,意識到是怎么回事之后險些沒暈過去。 鄭娜娜這下想到自己現(xiàn)身得太突然,把三哥嚇傻了,慌忙喊:「三哥是我啦。我來找你們了?!?/br> 「你怎么……」鄭三語帶哽咽,雙眼立刻盈滿水光看著小妹,他不得不認清現(xiàn)實,鄭娜娜成了鬼,意味著她跟他們陰陽兩隔。 「我來救你們的。」鄭娜娜問:「我們先去安全的地方吧。其他人呢?都還好嗎?」 鄭三擠不出聲音,當(dāng)下只能僵硬點頭,拿拳頭揉了揉眼,他看鄭娜娜請其他鬼幫手先撤散,擁擠的長廊一下子又空蕩蕩的,但是還有個男人佇立在鄭娜娜身后,是個長發(fā)及腰、身形高大俊美的男人,氣質(zhì)很特別,他說不上來,但至少是沒有敵意的。 企圖搶劫的那些傭兵們已經(jīng)全數(shù)逃逸,鄭三同意娜娜的話先移去安全地帶,招來伙伴們小心翼翼把大哥挪到運輸用的板車上,其他食物盡量堆置在一起,行進間他不時偷瞄神秘男人,鄭娜娜飄過來跟他講:「先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蘭先生,我的恩人之一?!?/br> 蘭爍只簡短說了你好二字,之后面對鄭家人也同樣是極簡的應(yīng)對,鄭景倫對這次運輸?shù)年犖楸硎鞠炔灰晱堖@次事件,下午會找時機宣告眾人。鄭家長子被送去這里臨時建立的醫(yī)療所治療,鄭景倫是鄭家的當(dāng)家,也是鄭娜娜的父親,他和妻子范綺為了兒子受傷、女兒死去的事抱在一起哭了一場,其他鄭家人同樣處在悲哀的氣氛里。 鄭娜娜雖然難受卻也有點尷尬,她飄到蘭爍那兒小聲講:「看他們這樣我也不忍心,雖然有點難過,但我不是還在這里嘛?!?/br> 「殘酷得真相需要時間接受?!固m爍沒安慰過人,認真想了下說:「你說的也沒錯,軀殼不在了,但神魂在此。你可以嘗試讓他們感受到這件事,不急于一時,來日方長?!?/br> 「來日方長嗎?」她迷惘歪頭,戴了蕾絲手套的手捧著半邊臉頰。 「嗯。因為我會救你們出去?!?/br> 「謝謝蘭先生。你真好,是我們大家的恩人?!?/br> 「客氣了?!固m爍神情有含蓄的笑意,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溫柔道:「他在乎的人,我全部都會去救助、幫忙,讓他再也沒有需要掛心跟擔(dān)憂的對象?!?/br> 「他,是指寧先生吧?!灌嵞饶任⑿Γ骸改銓λ婧?。這就叫愛烏及屋?」 「算是吧。這樣一來,他需要擱在心上的就是我了。」 鄭娜娜挑眉愣了下,有點明白過來蘭先生的意圖,心說這個男人的佔有欲原來是這么藏著的,在周圍一片哀凄的氣氛中她居然有點想笑。 「不過,也不全然是愛烏及屋。你也是我的朋友,為朋友出力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固m爍也不知是彆扭還怎的補充了這么一句。鄭娜娜細想了下也認為他說的沒錯,蘭先生一向都很為朋友出力,之前就幫寶嘉恩不少忙吧,還有吳藺他們,如果不是有心又有情的人,哪能交到這些朋友? 這避難所的空間在地下,宛如一個地下帝國,提供居住休息的基本設(shè)施是膠囊艙,它們?nèi)家乐拗鶚?gòu)建,遠觀宛如蜂巢堆疊,周圍有透明升降梯運作,但為了節(jié)能平常都是走周邊環(huán)繞式的階梯,其他還有屯積了不少基礎(chǔ)建材和各種材料,這里就有人自製簡易礦石收音機,試著接收外界訊息。 鄭家的人緩過情緒之后移到他們自己搭的組合小屋里討論,由于運送食物的隊伍遭到攻擊,鄭景倫派了分家的小輩去其他團體代表約開會時間,到時再議。小屋不算太小,能容納鄭家四十多口人,他坐在大桌主位,其他族里的老人隨意挑位置,因為感激蘭爍帶回鄭娜娜,所以請?zhí)m爍坐到當(dāng)家旁邊。 蘭爍態(tài)度一貫的沉定,鄭景倫先跟他介紹自家人。鄭景倫穿著合身皮外套、牛仔褲,唇上蓄著小鬍子,身上掛著一串黑佛珠,他的妻子范綺有一頭深棕色長捲發(fā),平常梳到后腦挽成發(fā)髻,常穿著紅大衣,這天穿了黑色高領(lǐng)洋裝、長靴。鄭景倫說:「我是鄭家當(dāng)家,這是我太太范綺,受傷的是我大兒子,那是我家鄭二、鄭三,鄭四,鄭娜娜是我最小的女兒。這邊坐的是我家長輩,這是我媽、我曾祖父、曾祖母,那邊的是──」 鄭家四十多人,鄭景倫一個不漏的全講一遍,他轉(zhuǎn)向蘭爍說:「我知道你可能記不得,但我們鄭家都會記得蘭先生你今天為鄭家做的,不僅救了鄭家的人,還帶回了鄭家子孫的神魂回歸,讓我女兒不必在外漂泊受苦。你是我們鄭家的恩人?!?/br> 蘭爍起身,朝鄭景倫拱手回禮,他說:「言重了。我只是做身為一個朋友該做的,娜娜是我朋友,這是我應(yīng)該的?!?/br> 范綺本來靜靜坐在鄭景倫身旁,一聽他們提女兒的事,又看到女兒的鬼魂,視線立刻又因為淚水模糊。她低頭偷擦眼淚,鄭景倫拍拍她的肩膀給予無言的安慰,順便提醒道:「現(xiàn)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br> 范綺抬眼瞪他一下,然后落寞的垂首不語。她當(dāng)然知道眼下有更要緊的事,她說:「那是你,不是我。我可以一邊悲傷一邊忙?!?/br> 「唉?!灌嵕皞悋@氣,他只是不想讓女兒跟著難受而已。他看向女兒說:「你再向大家介紹一下蘭先生?」 鄭娜娜點頭,魂體鮮明許多,她一手比著蘭先生揚聲道:「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也就是說救了我的不只是蘭先生。一開始我逃到一位寧先生家,后來寧先生和他的同伴們帶著我投靠蘭先生,在寧先生的伙伴之中有我從前的朋友,我和朋友奇妙的相遇了。之后一起被蘭先生收留,蘭先生教了我怎樣修煉,所以我現(xiàn)在有能力保護自己。這趟出來就是為了找到你們,外面的鬼魂都是蘭先生途中召集的幫手?!顾v到這里看了下蘭爍,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對啦,一直忘記,蘭先生的名字是蘭爍。」 蘭爍再次站起來朝眾人點頭致意,報上姓名:「敝姓蘭,單名爍,閃爍的爍?!?/br> 鄭三、鄭四和分家?guī)讉€小輩竊竊私語不知聊些什么,鄭三咯咯怪笑出聲,對meimei提問:「小娜,蘭先生是你男朋友?」 鄭娜娜本就蒼白的臉色扭曲了下,激動反駁:「不是,別亂講?!顾谑菍⑺篮蠼?jīng)歷簡略交代給家人和親友知道,大家雖然還是為她的死感到傷心,但又慶幸她后來的奇遇,加上兄弟姐妹胡亂八卦,沖淡了不少悲傷的氣氛。 蘭爍對鄭景倫說:「這次出來就是想找到娜娜的家人,現(xiàn)在找到了,不如盡早動身去更安全的地方。這里算得上牢固,但吃喝及醫(yī)療物質(zhì)都有限,其次是這國家有非常多活火山,近期隨時都會噴發(fā),除此之外還有各種能量震蕩引發(fā)的異象,越早走越好。」 鄭景倫為難回應(yīng):「我們都懂這里不能待太久,可是我們有一千多、近兩千人,哪有這么容易移動,之前討論過不遠有座港口的船,這里有部分人懂得航行,而且我跟那幾百人從外地逃來的時候就是搭船。不過同樣的辦法不見得管用,主要是上船之后要去哪里?食物跟水都是問題。」 范綺補充說:「現(xiàn)在到處都是亡靈,如果不是我們鄭家還有其他一起逃難的道友合力佈下許多結(jié)界,就算不是體質(zhì)特殊的人,一般人也要被怨靈搞到活不下去。更別提我們后來還發(fā)現(xiàn)外頭有怪獸,那不知道是山海經(jīng)還是神話里出現(xiàn)的怪物,之前逃出去的人如果沒成功多半可能都進怪獸肚子里了……」 一旁有親戚接腔:「是啊。連另一群自帶軍火跟傭兵的都被困在這里,何況我們這邊多數(shù)是普通人類。那些國際企業(yè)的龍頭跟軍火商,還有政要人士真是噁心,自己佔那么多物資還想過來搶?!?/br> 鄭三和分家的兄弟姐妹們一起點頭附和罵:「真的、臭不要臉!」 說到這里,鄭二疑問:「對了,外面那么危險,不是妖魔鬼怪、天災(zāi)大爆發(fā),就是怪物巨獸橫行,娜娜是鬼魂還能想辦法進到這里,蘭先生您是怎么潛進來的?」 「而且還能找到我們?」鄭景倫也好奇,他直覺蘭先生是個懂行的。 鄭娜娜聳肩回答:「蘭先生自然有辦法找到你們,現(xiàn)在到處都死人,我跟著蘭先生到處搜集情報順便找?guī)褪?。托蘭先生的幫忙我才能修煉有成,而且蘭先生那里有適合修煉的地方,我的戾氣和怨氣也全都在這期間化解的,就是個活廣告,所以那些亡魂都愿意跟隨我們了。至于潛入,這也不難,這里結(jié)界只會擋怨靈惡鬼,但我們都還沒到那個程度,所以先潛進來之后幫蘭先生引路就好?!?/br> 鄭景倫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不過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一起逃到這里的人都是相信我們鄭家跟那些道友的,我們也盡自己所能驅(qū)吉避兇,閃過災(zāi)厄,但也有人始終認為我們是怪力亂神。好在這邊當(dāng)?shù)厝四芾斫庑W(xué)一類的東西確實存在,派代表來談,希望大家一起想辦法找到新的出路,同時讓潘慧星那幫人有點顧忌不要再亂來。之前幾個月他們挑起不少事,害了非常多人……」 鄭娜娜疑道:「爸,你們聽得懂這邊的語言?。俊?/br> 她一個堂姐笑出來:「傻瓜,有翻譯人才啊,再不行的話,很多科技產(chǎn)品都內(nèi)建翻譯功能的?!?/br> 鄭二接話道:「但是怕沒電可用,所以趁早列出和平共處的公約來,大家都遵守,避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產(chǎn)生誤會跟衝突。」 鄭四脫口道:「再不然姑姑會讀心術(shù)啦?!?/br> 無預(yù)警被提出來的鄭嬛喊了下鄭四,鄭嬛是鄭景倫的meimei,鄭娜娜他們幾個的小姑姑,她維持單身狀態(tài),剪了一頭俐落的過耳短發(fā),雙眼由于戴了鏡片的緣故,所以是深灰色,從剛才就一直默默觀察蘭爍。 鄭嬛說:「講讀心術(shù)有些夸大,就是對活體的情緒和意念比較敏銳而已。鄭家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特殊體質(zhì),請?zhí)m先生不用太在意?!?/br> 蘭爍反應(yīng)平淡,他確實不在意,客氣的朝鄭嬛點了下頭就收回視線。鄭景倫接著講:「其實鄭家在這方面涉獵得較廣,也是因為大家體質(zhì)跟所接觸的都是這些,所以一直都過得很低調(diào)。頂多是同行的比較互知根柢,外人不明白難免就會反感。鄭嬛因為這個能力所以比較少跟人接觸,低調(diào)又不愛張揚,但她沒事也不會亂讀取別人的心思。她的能力有開關(guān),放心?!?/br> 鄭嬛聽兄長幫自己解釋,有點尷尬,汗顏道:「哥,你多慮了。我就算想看也看不到蘭先生想什么啦。」她一講出來就后悔,言下之意不就是她剛才一直試圖在讀蘭先生的心思嘛。好在蘭爍一直態(tài)度平淡,聽到她這話也沒什么反應(yīng)。 蘭爍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看多就習(xí)慣了。任何交通工具都需要能量驅(qū)使,船的話我倒是能找朋友幫忙,雖然人數(shù)有上千人,要離開也不是沒辦法。過去我曾經(jīng)到過這國家和朋友做過探查,那時就尋到了這國境內(nèi)的龍脈、也就是影響這區(qū)域運作的氣,對此也有一定的瞭解。」 鄭景倫狐疑:「你到過這里?」 「很久以前的事了。長期研究著各地文明和天地之氣的關(guān)聯(lián),也有些心得。外面的巨獸、怪物是一群被注射藥物、進行改造過的活體發(fā)生變異,加上這地方恰好是龍脈所經(jīng)之處,能量正在蘊釀,并持續(xù)的激烈震蕩,所以才生成了傳說中幻獸的樣子。據(jù)我朋友兼同事的情報,那些活體多數(shù)都是被基因改造過的研究體,曾經(jīng)也是人類或遠古族,我應(yīng)付過類似的情形,這得由內(nèi)部解緩,卸除那些東西的狂暴狀態(tài)。這兩天由我出去探查再做商討?!?/br> 鄭景倫激動的抱拳感謝道:「太好了,多虧有你,那就萬事拜託了!我們該怎么協(xié)助你?」 蘭爍略想了下,說:「說服其他人給予這件事一定的信任吧。有些事無法說明清楚,若不提玄學(xué)天道,就告訴他們這里再過不久會有不少活火山陸續(xù)噴發(fā),整個大陸都遭殃。這就像人體有的病灶根源在體內(nèi),而星球也相似,能量或一些東西需要釋放出來才能獲得平衡?!?/br> 范綺聽不太明白蘭爍的論調(diào),她問:「你說內(nèi)部解決,具體要做什么?」她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蘭先生站出來講個明白。 鄭娜娜以為蘭爍又要長篇唬攏,蘭爍倒是沒有東扯西扯,站了起來直言:「有些地方為了造橋鋪路,鎮(zhèn)住該地的某些煞氣或作祟之物,會施行人柱的作法?!?/br> 講到這里有些人倒抽一口氣,蘭爍沒多做停頓接著講:「這當(dāng)然不是要找活體去當(dāng)人柱,因為這種程度的浩劫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人柱能鎮(zhèn)壓,再者人柱有沒有用也得看情況。但投入部分相似之物當(dāng)作齒輪、承軸或輔助疏導(dǎo)這波亂流的零件,應(yīng)該還是可行的。如果要說為什么我會知道,那是因為我拿自己做過實驗,當(dāng)年我自己做了這樣的人柱?!?/br> 眾人驚愕無語,蘭爍怕他們不懂,補充道──「我在這里死過一回。」 鄭娜娜沒想過還有這種事,驚疑低喊:「蘭、蘭先生?」她知道蘭先生說的朋友肯定是寶嘉恩或其他外星朋友,但她沒想到蘭先生會替寶嘉恩做到這種程度,犧牲自己嗎?還是那時的蘭先生根本不想活? 蘭爍看出她在憂慮什么,淺笑回應(yīng):「嗯,這次我不打算干同樣的傻事。那次經(jīng)驗也有收獲,我感知到這里蘊藏于自然中的無形符文,體會到這里萬物的運作,所以做出類似的傀儡替身就好。將傀儡當(dāng)成替身,犧牲掉就好了。將混沌之氣導(dǎo)入傀儡人柱,等外面怪獸都弱化再視情況逃走。至于外面的怨靈跟妖邪,請鄭家和其他同行研究出怎樣的陣法或手段防范。只要所有人安全到港口上船,我自然有辦法開船送大家走?!?/br> 鄭三插話說:「還要同時準(zhǔn)備水跟糧食!」 鄭四認為可行,加入討論:「也是,不知道航行會不會順利,這要跟其他當(dāng)?shù)鼐用裱芯恳幌隆!?/br> 鄭家耆老有意見了,一名老者撫鬚嗤聲說:「光憑你這樣講一講當(dāng)然覺得行得通,你說你死過一次,我們也不曉得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再說傀儡人柱這個,我們這幫老的都未必有道行能辦到,你一個年輕人就不要出來舞大刀了。再說那些方法太粗糙,我看還是想別的法子吧?!?/br> 旁邊滿頭白發(fā)的老太跟著講:「是啊,就算蘭先生于我鄭家有恩,但這么信口開河也不太好,畢竟關(guān)係著近兩千人的性命,當(dāng)初我們逃到這里多不容易,途中好幾次都被當(dāng)作怪力亂神的神棍了,現(xiàn)在又要告訴大家更玄更難接受的理論,不曉得是跟著逃命還是一同送死呢?!?/br> 蘭爍平淡看著那些講話的老者,被當(dāng)傻子瘋子都不在意,只是再一次說明:「不,我不年輕了。道行多少有,弄個傀儡人柱還堪用。巨獸、鬼怪的勘查和擊退都交給我,船隻航行動力也不需要擔(dān)心,但最好找出懂得航行的船長及船員,食物飲水、安撫人心及其他事就交給你們。還有哪里有疑慮,隨時提出來?!?/br> 范綺立刻問:「如果這些都辦得到,蘭先生真是神通廣大。有沒有對象?要不要跟我女兒冥婚?」 「媽!」鄭娜娜尖叫,尷尬道:「蘭先生有對象啦,不要亂扯好不好?!顾荒赣H的發(fā)言嚇得魂體整個顫動,而且又更矇矓了些。 鄭景倫同樣暗暗驚嚇,最近精神緊張都睡不好,妻子還來這么一下真是太亂來了。范綺卻止不住好奇,她問蘭爍貴庚,蘭爍看了眼鄭娜娜,如實回答:「少說一千多了?!?/br> 鄭三笑出來:「貴庚是問你年紀(jì)啦。一千啊,那蘭家族譜應(yīng)該好幾本,還很厚吧。我們鄭家啊,其實也有近千年的歷史啦?!?/br> 鄭娜娜汗顏:「蘭先生講的不是家族史啦,是他個人經(jīng)歷的歲月史,有一千多年。」 在場所有人一個個都會意過來,接著開始面面相覷。鄭三更是一頭霧水問meimei說:「什么意思?蘭先生有一千多歲嗎?哈哈,開什么玩……笑、咦,是真的嗎?真假?妖怪?」 鄭娜娜發(fā)窘面對蘭爍道歉:「對不起,我三哥他就是這樣,唉?!?/br> 蘭爍不怒反笑,淡然擺手:「沒事,和薛晟也很像,到時他們說不定會變成朋友?!?/br> 「啊?」然后互相傷害嗎?鄭娜娜內(nèi)心蹦出這么一句,有點錯愕,薛晟實在無辜,而且這白目也像寧先生吧。她猜想蘭爍故意不提寧迋舒,除了護短還能是什么?她難以想像蘭爍活這么久是不是真能看透世事,也許是將自己在意的事物范圍都縮小而已,這樣想的話蘭先生或許是個非常死心眼的人? 鄭三口無遮攔的反應(yīng)確實讓蘭爍想起寧迋舒,他臉上笑容淡去,低頭歛起目光。一心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些事,然后回去看心里思慕的人,好在事情將有進展,離重逢不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