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競爭者】
入夜的夏季還算涼爽,黑漆漆的林子里正好讓從云朵探出的月光照的明亮,此時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人哆嗦了起來。紀承燁亮出韓仲棋的身分后,就見他邪魅的笑容綻放開來,秦芷辰再瞧瞧他才發(fā)現(xiàn)他襯出的氣質(zhì)是那樣的貴氣且不同凡響。 韓仲棋甩開了陸常心的手,大方承認說:「看來紀貝勒在查案期間,還不忘查查我呀,沒想到我比仇叔更入的了你的眼呢!」他語氣不屑的看著紀承燁。 第一染坊?少主?秦芷辰睜大雙眸,驚訝地指著他,「呆瓜棋,原來你的背景這么厲害呀。我就說了嘛…你看起來就像個富二代,不過你怎么都沒跟我說?」她慶幸自己的直覺頗準之外,又回過頭怪著韓仲棋的不坦白。 小妮子話才一出又引得三人的白眼,尤其紀承燁沒好氣的看著她,口氣嚴厲,「秦芷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你和他這樣私下來往也有段日子了吧,你覺得你這樣的行為舉止合宜嗎?不怕別人說你暗渡陳倉嗎?」他幾近嘶吼的喊著。 秦芷辰瞇著眼摀著耳朵,但因為沒什么戀愛經(jīng)驗,顯然的她無法理解紀承燁為什么生氣,但最后那句倒是聽明白了,「什么暗度陳倉?你不要太過分了唷。我們還沒成親呢…我可還有交友的權(quán)利,再說了…即使真的嫁為人婦,我還真不希望你小鼻子小眼睛的管我跟誰交好呢!」她一臉無所謂的表示著她的現(xiàn)代魂思想。 紀承燁聽了更為火大,陸常心趕緊拉開他和秦芷辰,一臉無奈的看著小妮子,「辰兒,先不說這些,你和韓少主私下來往,畢竟承燁是你的未婚夫,你理應(yīng)也應(yīng)該知會他?若今天換作他是你,你不也會感到不開心嗎?」他苦口婆心的說著。 聽了陸常心中肯的分析后,秦芷辰點點頭表示明白,轉(zhuǎn)頭看向紀承燁用著一副超級無敵萌笑的笑靨想要澆息一下這未婚夫的大火,紀承燁見狀還真有些心軟,倒是韓仲棋看了頗不是滋味。 「野ㄚ頭…我還在呢!」韓仲棋趕緊打斷二人互相凝視的眼神。 被他這一喊,秦芷辰才又回過神來,但卻是趕緊替韓仲棋說話,「承燁,是我不對。畢竟皇帝舅舅還沒恩準前,我怎么能讓仇叔他們陷入危險呢,再說了…他們也是為了我阿瑪和額娘嘛,你就別氣了?!顾尚毁獾挠质钩隽艘粋€無敵萌笑。 看著秦芷辰拼命的幫自己出頭,韓仲棋不由得一陣臉紅也現(xiàn)了羞赧的笑容,吐吐氣壓抑這興奮的心情,「野ㄚ頭挺有義氣的?!顾恼Z氣很是感動。 陸常心怎會看不明白韓仲棋的心思,紀承燁聽了小妮子的一陣理又看著她討好自己般的嘴臉,怒火早就消失殆盡,「罷了。不過不用這樣躲躲藏藏的。」 紀承燁的一席話卻讓韓仲棋愣了一下,但他還是好奇的問著他,「敢問紀貝勒是何時發(fā)現(xiàn)我的?我認為我自己的功夫不差的?!鬼n仲棋饒富興味的問著。 雖然怒火澆熄,但身為男人還是知道眼前這個樣貌不凡的男子,對自家未婚妻存著什么心思,所以只是抿抿唇并不想回答。 陸常心見狀,只是莞爾一笑,「這些天辰兒有時沉思,承燁就覺得有異,加上昨天在她房里就感覺到不同的氣息了。你倒是大膽,但辰兒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又已有了婚約,韓少主多少也該替她著想?!棺詈笠痪洌懗P恼f的異常嚴肅。 韓仲棋一聽只是苦笑,原本野ㄚ頭待在房里,基于男女有別他也沒想待,只是聽到她苦哈哈哀怨喝著補藥,這才又靠近她的房間聽著,沒想到卻被紀承燁感受到自己的氣息了,但他不后悔自己的身影曝了光,野ㄚ頭有吃到糖葫蘆就好。 秦芷辰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她好,但她根本不希望他們交惡呀,連忙站在他們中間緩和氣氛,「好了!我相信呆瓜棋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天他也是很盡心的保護我,再說了…我當然會保護我自己。」她又是一臉微笑無暇的臉。 陸常心知道她不想讓他們誤會,點頭道,「我知道皇上允了你讓你自己查案,既然韓少主在一旁幫你也好,這些日子我們正查著的案你也知道了,雖然我們也想幫你查案,但快到杭州了,現(xiàn)下正是收網(wǎng)的時候,如果韓少主不介意就跟我們一起同行吧,也不用這樣隱著身了?!顾苯恿水?shù)恼f著,想著私下也早就徵詢過乾隆的同意。一旁的紀承燁即使不愿意,但他知道這案子牽涉到秦芷辰的父母,又看著小妮子這些天的若有所思也是心疼,所以也就接受了,畢竟把韓仲棋拉到眼皮子底下也好。 韓仲棋倒是驚訝他們這樣的大方歡迎,就見秦芷辰開心的看著他,還大力的拍著他的背,興奮說著:「呆瓜棋太好了!那你可要加把勁替我查案呀。」 看著秦芷辰如此的開心,紀承燁只是抿唇繃著俊顏,不想表現(xiàn)太多情緒。 接下來幾天宅邸上下都可以見到俏麗可人的身旁除了兩位宮女陪著外,還有兩個高大身影像左右護法一樣的緊跟在秦芷辰身旁。 這天秦芷辰用完早膳步出自己的房間后,果不其然紀承燁和韓仲棋也立馬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蘭兒和巧兒看著貝勒爺和韓少主時也是噗哧一笑,人人都看得出兩人在較勁想得到自家主子的歡心,偏偏這天真傻愣的主子完全沒發(fā)覺。 「呆瓜棋…你請人去查云嬤嬤,可有結(jié)果?」秦芷辰想起前些天聽到韓仲棋提起有派人去查云蓮卿,又過了這些天,她實在想知道答案。 韓仲棋還在和紀承燁互相瞪著眼想要一較高下,被秦芷辰這一問,二人也趕緊回過神來。「還沒。但有在放一批探子去尋,你別擔(dān)心了?!顾J真答著。 在看著一旁的紀承燁,不由得好奇一問,「承燁你這些天一早就陪我,那樁貪腐案不必查了嗎?皇帝舅舅會不會惱了你呀?」秦芷辰實在憂心。 「沒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紀承燁給了她一記安心的笑容。 他看著滿臉擔(dān)憂的小妮子不禁苦笑,他早就被三少揶揄到不行,但如果讓韓仲棋和她私下相處,他怎么放的下心。所以即使被說見色忘友他也無所謂,不要讓韓仲棋太接近她才是真理。 就見另三少迎面走來,看著紀承燁和韓仲棋的較勁心思實在覺得逗趣。秦芷辰看到他們過來趕緊開心的上前,畢竟她有好多天沒見到他們了。 「這幾天你們?nèi)ツ牧耍俊顾⑿Φ膯栔麄儭?/br> 元子樺也是微笑的答著,「我們?nèi)ゲ榘浮!?/br> 一旁的永錫沒好氣地瞥了紀承燁一眼,他們?nèi)倏墒菑脑缑Φ酵恚瑬|奔西跑的把貪腐的官員逮捕入獄,蒐集證據(jù),偏偏應(yīng)該領(lǐng)頭的紀承燁卻是為了美人守在這。 秦芷辰點點頭后又趕緊拉著韓仲棋到他們身前,開心地介紹著:「跟你們介紹我的伙伴─韓仲棋。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唷,云南第一染坊的韓家莊少主?!拐f完后,就見秦芷辰一臉得意,像是她有個了不得的好朋友。 「富二代?」永錫露出疑惑的臉色,這妹子的好多詞匯都好特別。 秦芷辰尷尬的笑著趕緊解釋,「就是有錢人的第二代啦,當然你們都是。」 莊言書也瞧的出自家兄弟正和韓仲棋較勁呢,所以沒有太多好臉色,「這些我們都知道了,只是堂堂的商業(yè)霸主不做,跑來這幫一個孤女格格查案,就不知韓少主是存著什么心思了?」他挑挑眉,邪魅的瞅著韓仲棋。 韓仲棋當然明白他們在想些什么,正要回答時,秦芷辰已一臉氣呼呼的握著拳頭吼著,「莊言書你太過分了,呆瓜棋可是真心幫我,還有…你讓我覺得你瞧不起我沒有阿瑪額娘?!鼓蔷涔屡m然沒有什么大不了,但莊嚴書輕蔑的語氣卻惹惱了她。想著在現(xiàn)代世界的她從小沒了父母,難免會被欺負嘲笑,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也總是讓她感到傷心。 大伙兒看著她的眼眶微紅不禁愣了一下,莊言書可受不了女人哭的,趕緊安撫著,「辰兒,我沒什么意思的,我只是怕韓少主心懷不軌罷了。還有…我真的沒有瞧不起你沒有父母這件事?!顾f的著急,歉然的表情有些滑稽。 韓仲棋見她傷心實在不忍,「野ㄚ頭,我沒事,莊貝子他們對我有懷疑也是應(yīng)該的,因為他們都擔(dān)心你、在乎你,又怎會輕蔑你是個孤女呢!」他這一席話說的可認真了。 紀承燁看著他安慰她,不惶多讓的趕緊上前摟住小妮子往自己懷里靠,繃著的俊臉像頭老虎宣示主權(quán),韓仲棋看了雖然不是滋味,但野ㄚ頭畢竟已是他的未婚妻,他又能說什么,但還是想默默的守著她。秦芷辰聽著他們的一人一句,加上紀承燁的懷抱,總算破涕為笑。 陸常心也從前院走了過來,臉色卻是正經(jīng)嚴肅,「原來你們都在這?!顾戳怂纳儆挚戳隧n仲棋,接著才說,「承燁你得趕緊安排去杭州了,這趟在奇陽村待太久了,杭州那安排的獄牢都滿的差不多了,該是揪出主謀的時候?!?/br> 紀承燁對著他點點頭,神色也嚴肅起來,「言書你和子樺趕緊命令精衛(wèi)安排下去,我們明天就出發(fā)。永錫、常心我們到書房把這次的官員名單再做確認?!顾淮暝倏聪蚯剀瞥胶晚n仲棋,雖然不太甘愿但眼下事情緊急,他不得不先休個戰(zhàn),「辰兒,我得先忙了。沒有什么事情的話,盡量不要出門?!瓜氲竭@些天他們出擊逮了不少人,那批一直在暗中跟著的江湖死侍也蠢蠢欲動,他不得不叮嚀她。 韓仲棋明白他的擔(dān)憂,也認真的看著他說:「紀貝勒放心,仇叔要我護好她,我定會盡心護她周全。」二人互相看著彼此點點頭后,一行人便離去。 秦芷辰?jīng)]有說什么,但她明白紀承燁一定會很忙碌,她只能盡量不讓他擔(dān)心了。 午后,她領(lǐng)著韓仲棋到側(cè)院乾隆房里。小夏子正步出房門要再去端些茶點過來,驚訝的看著她身后的韓仲棋,「格格吉祥?;噬弦言诶镱^等著和格格論畫了呢,不過格格怎么把韓少主帶來了呢?」他疑惑的問著。 秦芷辰只是笑了笑,「我有我的主意啦。小夏子你快去端點心來吧,我可餓了?!箍粗∠淖邮掷锏耐斜P,每次來找乾隆,他總是寵溺的會為她備了不少甜食。 韓仲棋雖然也不明白秦芷辰帶他來的用意,但因為是她,他也不知怎么了還是挺認真聽話的。 走進房里,乾隆坐在桌前正大筆揮毫著,李公公則在一旁為他搧扇消暑。秦芷辰欠身行禮,韓仲棋卻是疑惑的看著她,乾隆看著兩人的舉動,像是讀懂了韓仲棋的疑問,緩緩說著,「ㄚ頭幾個月前頭受過傷,失憶了,宮中禮儀都忘了,這行禮不標準也是自然。」因為在外頭不那么拘束,所以乾隆也沒有想多糾正秦芷辰的禮儀,再者,他看著她的適性自然、天真爛漫,他一點都不想用禮儀束縛她。 秦芷辰開心的跑上前在他旁邊看著他的畫,雖然這樣的次數(shù)也好多次了,但每每她還是露出極為讚賞以及不可思議,乾隆總覺得她浮夸但看著她的表情認真,這心里頭也是一陣得意自喜。但對秦芷辰來說,她是現(xiàn)代人呀,能親眼看到歷史課本里的乾隆揮毫寫毛筆字以及那一幅幅在現(xiàn)代可是價值連城的山水古畫,她能夠親眼看到執(zhí)筆的過程,怎能叫她不驚奇。 「看來皇帝舅舅今天的心情極佳?!骨剀瞥娇粗矍暗漠嫞_心的說著。 乾隆的確是開心,「喔?辰兒怎么知道朕開心?」他問著。 秦芷辰指著畫上成群飛翔的鳥兒,「群山雄偉壯闊顯得舅舅心情豁達,鳥兒成群飛翔自在喜樂,舅舅心里頭的烏云看來已逐漸散開了?!顾鹈赖男χ忉?。 乾隆一聽滿意的點頭伴著爽朗的笑聲,「辰兒真是深得朕心?!瓜氲角瓣囎宇H為棘手的貪腐一案,如今有了眉目,這心情自然是極佳的。 韓仲棋早被李公公領(lǐng)到一旁坐著品茶,看著秦芷辰和乾隆的自在相處不禁莞爾,也深深的被她的品畫才情所吸引。 乾隆起了身要秦芷辰坐下,她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看著李公公換上新的宣紙也就乖順的坐了下來,「舅舅想要看辰兒畫些什么呢?」她笑臉盈盈側(cè)頭問他。 「都好,就畫你喜歡畫的那些衣袍吧?!顾煽催^小ㄚ頭畫了那些其行怪異的衣袍,但小ㄚ頭只說以后人們都會穿這樣的樣式,他雖然疑惑但只是覺得她天真呆傻,畢竟作畫本就是天馬行空,所以他也就見怪不怪了。 秦芷辰笑著點頭,拿起了小楷沾沾墨水,認真地埋首在她的畫里世界。乾隆起身走到了韓仲棋身旁,他趕緊起身卻讓乾隆制止,「無妨,不必拘禮,ㄚ頭肯帶你過來見朕,勢必也不想讓你不自在。」他和藹的笑著顯的親和。 韓仲棋點點頭也就坐了下來,乾隆亦坐在一旁,看著秦芷辰認真的作畫,兩人也聊了起來。韓仲棋看著乾隆的親切和藹,稍微能夠理解野ㄚ頭為何執(zhí)意把他帶進來,這些年他跟著仇叔一起習(xí)武,也培養(yǎng)了一批只為了查明秦將軍之死真相的江湖俠客,在仇叔不諒解乾隆這個皇帝之下,他也因而對乾隆沒什么好感,但今日這番動作,加上先前的隱身觀察,實在大大的有了改觀。 「我畫好了。」秦芷辰開心的像個孩子討賞般的把畫亮在乾隆眼前。 乾隆慈愛的看著她,「這些奇怪的衣袍又是你口中說的日后的流行,是嗎?」 她興奮的點點頭,然后也遞給一旁的韓仲棋欣賞。 韓仲棋只是蹙眉,「雖然很奇怪,但你知道的…我家是染坊,編織出來的布料和縫製出來的衣服也是進貢朝廷的,但你的這些衣袍還真讓我開了眼界。」 秦芷辰在知道韓仲棋的身分后,也知道他是個尊貴無比的富家少爺,但也因為他不擺什么架子,加上二人相處模式很自在,她也很少去探究他家的事情。 「是嗎?那改天搞不好我會在你家的染坊染出我要的布料,然后請人裁製出我設(shè)計的衣袍也說不定?!闺m然只是隨口想想,但她還是說的興奮。 韓仲棋聽了若有所思的笑著點頭,淡淡的說了句,「嗯…我期待。」 忙了一整天的四少和陸常心都回到了宅邸,紀承燁早就從安排的精衛(wèi)那知道秦芷辰一整天和韓仲棋都做了些什么,他也是驚訝小妮子竟帶那人去見乾隆。 是夜,一輪明月閃亮的高掛于沉靜的夜空,后院花園涼亭哩,紀承燁抱著忙碌一天有些疲憊的小妮子正賞著月。 「你累了。我?guī)慊胤啃!箍粗v,他有些心疼。 秦芷辰搖搖頭,嘴角微微一笑,「不,我知道明天到杭州后你會更忙,現(xiàn)在我不多黏著你,接下來可就沒有時間了。」她像個孩子討糖般的任性說道。 他輕敲她額頭一記,「傻瓜,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顾p柔著她的額,又說:「等這趟南巡一完,繁瑣的查案也結(jié)束后,我們就成親?!?/br> 她臉頰一紅,可眼皮又重,「雖說指婚,可你還要求婚才行?!顾刹幌氡阋怂?。 他蹙眉疑惑,「求婚?那是什么?」他看著懷里的小人兒打了好大的哈欠,眼皮都要闔上了。 「就是…求我嫁給你呀…」她咿咿呀呀的說的吞吐,實在太累了,這個胸膛也太溫暖了,她也就這么的睡下了。 紀承燁看著她如此的放心,苦笑搖頭,他并非柳下惠呀,即使心里的慾望翻滾,他還是把她橫抱起帶她回她的房間。 「你也去歇著吧…今日的保護到這也夠了?!辜o承燁丟下這么一句,抱著小美人離去。 隱身在樹叢后的韓仲棋不由得失望苦笑,這顆心本就知道注定是要這樣疼的,可不知道為何?他就是想與他爭,想當個公平的競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