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大年十五回到年獸村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這樣甩開了,蒼遲氣急敗壞,回去追的時候因轉(zhuǎn)身太快太著急,背上發(fā)出骨頭斷裂的脆響。 一身的老骨頭又走作了,龍身無法伸直,當中有一截龍身歪歪扭扭,和蛇在地上爬行時所扭出的模樣似的。 蒼小七被人抓走,蒼遲管不得自己的身形扭曲難看,繼續(xù)追去,可一眨眼,他和翁御之間的距離拉開了數(shù)百米,除非翁御慢下速度,要不然就算是爪子下?lián)铣龌饋矶甲凡簧稀?/br> 追不上,只能扯破喉嚨大喊大叫:“快把小七還給我!” 連珠箭說了七八遍同樣的話,翁御聽見了,頭都懶得回,尾巴一甩一甩地沖進一團云中,云之后便是年獸村。 只見那年獸村由著黃金鑄成一道道城墻,門用金造的,就連柱子也不例外。 黃金所閃耀的光芒比金烏所放的晴光要刺眼耀目,穿過云后,蒼遲不能睜眼正視金光,那些光射入眼內(nèi)后變成了箭一樣刺得眼目疼痛流淚。 “要瞎了要瞎了?!鄙n遲抬起爪子想遮擋前面的光,可龍形時候的爪子就是貼在腹下似的,短得撓頭癢都要扭轉(zhuǎn)腰身用頭去找爪子,這么短的爪子怎可能擋得住光。 眾人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他是爪到用時方很短。 不能用爪子擋,只好閉上眼睛了,在他閉上眼避光的時候,耳聞一道低沉的獸音,緊接著是一道吱呀的開門聲,金光在聲響發(fā)出來的時候似是變得更加明亮,一層rou眼皮擋著光,眼目也酸澀不已。 等光亮暗下,蒼遲慢慢剔開眼皮,翁御不見了身影,大門緊閉,不見一道縫隙露出,在大門來回低飛一會兒,又尋不得一個巧方入內(nèi)。 黃金門并黃金墻,厚有十來寸,縱使龍頭能擋炮彈,也撞不動一分門墻,壓著喉嚨學(xué)年獸之吼,學(xué)不像個一點,門動也不動。 蒼遲急得邊在地上爬行,邊自言自語:“怎么辦啊怎么辦啊,女兒都護不住,這樣回東海,要被他們恥笑一輩子了?!?/br> 翁御回到年獸村,松開爪下的江硯書,輕放口中的翁卯卯,然后在自家門前下的大樹刨土,幾近一刻,刨了一個可納一條龍的深坑,便把背上還在熟睡的蒼小七放下去冬眠,再用土掩埋起來。 快速地飛來轉(zhuǎn)去兩刻鐘,江硯書眼里看南似北,看北似南,分不清方向不說,體內(nèi)的五臟六腑也暈眩了,落地以后一雙腿發(fā)軟無力,撲通一下膝蓋著了地,之后胸口幾次大起大伏,起伏到極點,便偏過頭去大吐狼藉。 在香魚鋪里吃的大魚大蝦,消化的沒有消化的一并從口內(nèi)吐了出來,翁卯卯光著雙眼歪頭看江硯書,從疑惑、驚訝、害怕轉(zhuǎn)到愧疚。 吐了不知多久,江硯書太陽xue上的青筋一點點浮凸了出來,翁卯卯眉黛蒙愁,嗷嗚一聲跳到江硯書的背上去,爪子踩踏著替他順氣:“道長,你沒事吧,嗚嗚嗚,怎么辦啊,我還沒做好準備?!?/br> “我、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闭f完又是一陣嘔吐,黃水都吐了出來,吐到無物可吐了才止。 盡失力氣的江硯書是爬著到翁卯卯的家中的。 翁卯卯在前面引路,走三步回頭望一眼江硯書,回頭望一眼就會問一句:“道長,你真的沒事嗎?” 路上有幾只年獸路過,看到在地上爬行的人,面露詫異,團聚到遠處去竊竊私語了: “這是入鄉(xiāng)隨俗?” “我們年獸村的俗是在地上爬嗎?” “好像也不是?!?/br> “那他為什么在地上爬?” “可能是他喜歡?!?/br> …… 翁卯卯的家如何富麗,江硯書無力去看,眼下他只想好好在榻上睡上一覺起復(fù)身子,好不容易爬進翁卯卯的房里,卻找不到榻具,打迭精神左瞧右瞧,能稱得上是榻具的就是一個圓形棉窩。 是翁卯卯睡覺用的棉窩,體型不大的她,棉窩自然也不大,就比尋常人用的枕頭大一些,只夠裝下江硯書的一顆頭。 但這個時候沒得挑來揀去了,江硯書頭沾棉枕便睡下,兩眼一閉似睡餛飩。 翁卯卯的視線放在江硯書的腹部不移,看著,貼一只耳朵過去聽聲音,腹部沒有隆起的跡象,也沒有什么動靜,看來是剛結(jié)珠不久,孩兒還未開始成形發(fā)育:“道長真好啊,說著不讓我生孩子,反而自己生,我現(xiàn)在就得和哥哥說一聲,擇日就和道長成婚吧,嘿嘿?!彼龔墓褡永锓鲆粭l被褥給江硯書蓋上,那心里是越想越高興,腳下跳若脫兔,跑去找翁御說事兒去了。 翁御埋好了蒼小七,不舍得離去,靜靜地趴在上方,和村里的李阿叔有一搭沒一搭地拉閑,翁卯卯蹦蹦跳跳,口銜著橘子過來,他起身去迎,不想是迎來了個晴天霹靂。 “哥哥,道長他人真好,嘴上說不想讓卯卯受懷珠之苦,所以就自己懷珠,卯卯心里好高興,要和道長成婚才是?!蔽堂畔驴趦?nèi)的句子就說,“不如就明日吧,卯卯剛剛看了黃道吉日,明日就不錯?!?/br> 翁卯卯說的是江硯書懷了她的孩子,而不是她懷了江硯書的孩子,不論是哪一種說法,這倆人已非是那皮里膜外的關(guān)系了,不沾皮也靠rou,但靠了rou哪能不沾皮。 簡單來說便是江硯書是禽獸,將他放在眼皮上供著的meimei給吃干抹凈了。 “??!”翁御發(fā)出暴雷也似的聲音,“那個臭道士竟然敢對我家卯卯無禮,真是個衣冠禽獸,看我用獠牙把他囫圇一個人,咬成零碎的rou與骨呵。” 一旁的李阿叔聽得翁卯卯嘴里將個凡人夸得這般好那般妙,信以為真,感嘆一句:“這般人物,不趕緊成婚,只怕日后被別人瞧上了,不過男人能懷孩子嗎?這事兒我聽著驚奇,世不曾聽過呢?!?/br> “道長是道士啊,能捉妖降魔的道士,懷孩子就是念個口訣的事兒?!蔽堂隙ǖ卣f道,“李阿叔,你可不要小看道長。” 耳內(nèi)聽著翁卯卯的天真言語,翁御的臉色一變再變,振色怒增加,對江硯書這個無恥下流之徒憎恨到了極點,他調(diào)動莽拳頭,暫時忍著怒氣去找江硯書。 翁御腿長,他走一步,翁卯卯得要用跑才能追上:“哥哥,哥哥,你等等卯卯,卯卯腿短,追不上啊?!?/br> 跑了一小會兒翁卯卯便喘不上氣兒,倒靠在一旁去了,翁御十分惱江硯書,但對翁卯卯永遠都是十分的喜愛,她倒在后頭呻吟無力,在怒氣當頭的他也柔了一段腸,折回去把她叼起來。 不知兄長心上惱怒的翁卯卯滿口兒說婚姻事:“誒,如果卯卯和道長成婚了,道長是不是就能一直留在年獸村了?那卯卯是不是也不用等到過年才能下凡?如果卯卯下凡去過日子,到時候哥哥會不會經(jīng)常來看卯卯啊。” 翁卯卯自顧說著話,翁御一句不答,等到了家中,他將口下的翁卯卯放在廚房里吃東西:“卯卯在這兒吃東西,哥哥找道長說些重要的事兒,這事兒十分緊要,所以沒有哥哥的允許,絕不可以過來。” 廚房里有一鍋剝里殼的油蝦,還是熱乎的,翁卯卯到了廚房變成人樣埋頭就吃,翁御離開了她都不知道。 翁御找到江硯書的時候他在睡夢中采花又捕蝶的,嘴角彎彎似弦月。 安穩(wěn)的睡態(tài)更讓人氣不打一出來,翁御走上前,咬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往外拖,這里是翁卯卯的屋子,她在這里長大,在每一個角落里留下的痕跡極為珍貴,可不能在今日被破壞。 嘴下咬著個人行走,絲毫不費一點力氣,翁御一路拖著他到天井下,見到深不可探底到井頓來個狠勢兒,要將人丟入井內(nèi)淹死了事。 可惜這個計劃失敗了,因為江硯書到了天井旁便蘇醒過來,睜開睡眼看到一顆毛茸茸,眼里暗藏殺意的獸頭,剩下的一點困意飛去了爪哇國里去:“翁、翁公子?!?/br> 不知翁御為何生氣,又為何咬著自己從屋里出來,但能讓他生自己氣的原因只有翁卯卯。 慧腦稍微一轉(zhuǎn),他在心里說句壞了,看來和翁卯卯發(fā)生皮rou關(guān)系的事兒敗露得八九不離十。 “我將meimei寄在你檐下生活七日,你竟趁我不備,想當翁家的女婿,做出刺人心的事?!笔玛P(guān)翁卯卯,翁御嘴下委婉,可是嘴上委婉了心里就委屈,說不到十句嘴巴一撇,頭埋進爪子里哭了起來,哭得咕嚕嚕海波翻騰。 “那是卯卯,我的meimei,嗚嗚嗚,你這樣做那樣做,不啻是在我的胸口上熱突突地挖走一塊rou。”眼淚止不住,話如瓶注水,話到后頭,哭啞的嗓子說出來的字音變得含糊,但翁御不能住口,把心里的話一句一句道出與江硯書聽,“你一個得了道的道士,有了豐富的腳色,不應(yīng)該是絕欲了嗎?我以為你只是對卯卯有情……嗚嗚嗚……早知你心思不純,我是死也不會把卯卯寄在你檐下的,卯卯跟了你,我日后白天黑夜都要吃孤悶?!?/br> 一只揮掌能把人骨劈裂的年獸說哭就哭,江硯書無語低頭,只好翻翻兩邊的袖子,翻出一方手帕來給他擦眼淚,而后趁他歇息的時候插上一嘴:“絕欲的是僧家,而且這欲自古以來真正絕去之人屈指可數(shù),即使是僧家仍是俗家,欲是rou體之魂,情是rou體之魄,無情欲嗜好不成心體,大抵只有死了才能真正地絕情絕欲,反正我無有精金美欲的人品?!?/br> “你是沒有meimei,不懂我的難過,俗話說的好大聰明的人,小事必朦朧,朦朧也!”江硯書說了那么多,翁御一個字也不想聽,哭得淚流面的他開始捶胸口,做出萬分悲狀,“你一個強文假醋的臭道士,你不懂!我也不明白了,你這張臉,不就生得白凈些,怎么瞧也像那離不了之乎者也的酸欠,我家卯卯怎么看的上你?!?/br> “誒,我是不懂你的心情?!苯帟鞍虢卦掜樦脑捳f,后半截藏了些許心眼,“可是我懂卯卯之可愛之有趣,所以才會喜歡且知重她。因為喜歡,所以會強文假醋,誒,這腰板兒挺得直,嘴里的話含蓄些,才能讓姑娘正眼瞧上那么一眼,總不能和花花太歲一樣,遇到喜歡的姑娘就咋呼咋呼地要她跟了自己,這不就適得其反嘛?” 一聽有人夸翁卯卯可愛,翁御暫且止了眼淚,吸著鼻子,問:“你、你也覺得卯卯很可愛嗎?” “當然了,這天下可愛再無有勝如卯卯也,見之,萬慮都捐?!彪m是在籠絡(luò)翁御,但江硯書說的是真心話。 翁卯卯在翁御的心中書個可人意的meimei,但在年獸村中都說她心笨,與個三歲光陰的孩兒似,不似個年獸,他還以為只有翁家人覺得翁卯卯可愛,忽然聽到個外人這么說,說心里不高興那都是裝出來的:“你說的是真的?” “不可愛的話我哪里會讓你寄在我屋檐下。”江硯書繼續(xù)把好話說,“早就在第一年的時候?qū)⑺s跑了,我得了道,但也是個凡夫俗子,是十分喜愛可愛漂亮之物的?!?/br> “好吧,你倒是癡心卻多見識,暫時信你一回?!蔽逃慌驴诶В帐傲吮瘋?,一改態(tài)度,和江硯書說起翁卯卯的趣事兒,事事不離可愛二字。 “卯卯剛學(xué)走路那會兒,是一陣風(fēng)都能刮跑的小團子,走不穩(wěn)但吃得多,吃得多身上就長rou,長了rou更是走不穩(wěn)了,不過有rou后不容易被風(fēng)刮跑。你可不知道她學(xué)走路的時候有多可愛,怕摔跤,就屏住呼吸,光著雙朦朧眼一小步一小步往前邁,一米的路我走也就是兩步的事兒,她卻要走個半刻。那么小一只,一點都不經(jīng)摔,也舍不得她摔,所以她在一旁走,我在一旁爬,就這樣慢慢長大了?!?/br> “后來卯卯學(xué)會了走路,看見樹就吵著要爬樹,年獸村就沒有矮小的樹讓她爬,萬一好歹從樹上摔下來,就和開膛破肚的慘樣一樣,可她鬧著性子要爬,我只好用樹枝與藤蔓,潦潦草草地做了個爬架與她。” “爬沒幾日,她又說牙齒癢,轉(zhuǎn)頭把爬架的腿咬得一坑一洼,到處是齒痕。你可不知道那齒痕有多么小巧,我們這些年獸咬一嘴就是個大窟窿,她咬的和針眼兒一樣,風(fēng)都鉆不進去,不定睛細看壓根看不見。” “唉,我還以為她身子調(diào)攝得當后就會慢慢變成和我們一樣身形龐大,這樣我就不再日日擔驚受怕,怕她被人欺負,怕她受了委屈只敢往肚里咽,沒想過她身形變大只能維持一小會兒,這和變不大沒什么區(qū)別。不過她是我的meimei,就算一身的病氣不減也是我的meimei。想過她也許有朝一日會醮人,卻沒想過會這么快,明明感覺她昨日才長大?!?/br> 起初翁御帶著笑意說翁卯卯兒時的趣事兒,說著說著,說到婚姻事又立馬傷心起來,只不過這一次沒有掉態(tài)流淚,也沒有掉聲罵人了,辭色格外平靜。 江硯書沒有插一句嘴,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聽到務(wù)頭時會跟著笑。 說是趣事兒,倒像在說糗事兒,翁卯卯可從不會說這些,她臉皮薄薄的,在他面前只賣弄精細,夸自己有多厲害,在年獸村里有多招人喜歡,原來都是騙人的話,只怕翁御不在年獸村時也是個出門就受委屈的人,所以在她出幼以后,翁御才會帶她一起出村到凡間鬧騰吧。 “我今日就問你一句,你會一直一直對卯卯好嗎?”翁御轉(zhuǎn)過頭,下死眼地看著江硯書,他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就錯過了江硯書的情態(tài)變化。 江硯書肅然地回了四個字:“至死不變。” “也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畢竟說出這些好聽的話,即使后來反悔了、做不到了也得不到任何懲罰,受傷的只會是卯卯。只怕你是表面正經(jīng),背地荒yin,似多情黃鶯?!蔽逃噲D去相信江硯書,但只敢信個七分,凡間的丈夫遇到新歡后出了本妻者大有人在,嘴上說著最愛你一人,轉(zhuǎn)過頭又能把這麻犯的話說給別人聽,久而久之,這些深情的話語變得一文不值。 江硯書笑而不語,翁御繼續(xù)說:“你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作為哥哥,自會擔心meimei日后過得幸與不幸?!?/br> “她自小被翁公子寵著長大,身子弱,性子可不弱,不是個吃了委屈會往肚子里咽,不與你說的人,她要在我這兒過得不好,翁公子隨時可以帶著她離開?!苯帟崧暭氄Z地說道,“你就當這段時日我?guī)еビ紊酵嫠辞嗌骄G水吐云煙,看草際之煙光,看無山隔斷之野色,一來悅其心目,二來豁其性靈,還能長見識,你想她了,隨時來看她。” 這些溫情的話讓翁御心上熱了一下子,翁卯卯出生在年獸村,村里的每處地方都是腳邊路,后來去到凡間,大多時候只待在井塘村里,凡間之趣未深探過,跟著江硯書游山玩水不是壞事,但受動只有那么一下子,他仍舊沒辦法十分相信他人:“過幾日再說,我得讓卯卯考慮清楚了,這幾日你就在村里呆著吧?!?/br> “好?!蔽逃兴蓜?,這會兒只能讓他自己琢磨,江硯書沒再多說什么,回答完站起身,問,“卯卯呢?” 剛問完翁卯卯的去向,遠處就見到個白影,口內(nèi)叼著個紅帶子,蹦跳著往他們這邊走,翁御先是嗅到味道,抬起頭后眼睛往味道飄來的地方看去,說:“她自己來了?!?/br> “我也瞧見了。”江硯書立在原地不動,等著翁卯卯自己跑過來。 蹦跳著跑,一對耳朵顫動明顯,翁御不由熱淚盈眶,對江硯書說:“你看,她連跑來的樣子都如此可愛,嗚嗚嗚?!?/br> 翁卯卯跑近了以后江硯書才發(fā)現(xiàn)她嘴里叼著的不是紅飄帶,而是他買給她的項圈。 “哥哥,表哥他回來了,但是因為你把村口的門給封印住了,他打不開,在外頭和龍?zhí)右黄鹑氯拢曇艉驮澈锖吧剿频?,吵得我耳朵酸疼的?!蔽堂櫰鹈碱^抱怨。 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在這里也能聽見一點嚷嚷聲,翁御都忘了翁衍這號人物了,放他進來,那蒼遲定會耍花招進村,不放他進來,這親屬關(guān)系就得破開。 糾結(jié)之下,翁御決定先把蒼小七從坑里挖出來,再找個隱蔽的地方埋起來,不讓蒼遲找到。 “哥哥去看看,卯卯就在家里好了?!蔽逃帽羌馀鲆幌挛堂墨F角后悠然而去。 睡了一小會兒,江硯書有了精神來觀賞翁卯卯的家,不瞧不知,一瞧真是嘆為觀止。 只見雕欄畫棟,飛檐斗拱,遠處樓閣高聳,竟與仙樹同高,墻壁剔透,原是白玉所砌,瑤草琪花成對種,金磚鋪地霞光流,琉璃作瓦鑲金龍,還有嬌鳥過角樓。 這哪里是家,分明是人間仙殿啊。 隨看一處,眼睛都被金光刺疼眼,他趕忙低頭揉眼,道:“卯卯說的不錯,我那一處確實是個木頭地,確實委屈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