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大年十五龍?zhí)油地垼ㄒ唬?/h1>
江硯書遵著翁御的指示把手里的翁卯卯輕放進帽子里,而后自己拿起掃帚,將地面上的臟物打掃干凈。 起初翁卯卯的頭搭在帽沿上,朦朧的一雙眼睛半合,想著趴一會兒后就清醒過來,然后吃小狐貍做的柳驚魚,可趴著實在是疲憊,頭向里頭一鉆,大尾巴往身上一貼,迷迷糊糊睡去了。 想到吃過晚飯后二人要分別百日,江硯書鼻息濁重,想躲到暗處去揾眼淚了,而翁卯卯似乎也忘了一件事,在回來的路上她說要讓翁御帶他去年獸村,在路上的時候一張嘴甜滋滋,說得如此好聽,但到了鋪子卻只字不提,看來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那條看著不太精明的鯉魚精身上了。 翁卯卯睡過去后,江硯書和一塊狗皮膏藥似的,跟在翁御的身后。 翁御坐下,江硯書坐下,翁御走路,江硯書也走路,形影不離,兩眼膠在帽子里睡態(tài)可愛的年獸轉也不轉一下。 翁御得了閑暇就想找蒼小七說些甜話兒,但江硯書咬著他的腳跟,緊緊跟在身后,他到嘴邊的甜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真是礙眼之人。 “你沒有事情可以做嗎?為何要跟在我身后?”翁御不見了那張溫和的笑面,看向江硯書時,一臉的不耐煩,“你不會是想偷我家卯卯吧?”說完,警惕非常,似將江硯書當成了手腳零碎的毛賊。 “我……我只是怕她掉出來而已?!苯帟囝^一鈍,一句話說得過去斷斷續(xù)續(xù)的,“帽底淺淺的,她一個翻身就會摔下來的。” 翁御扭頭看一眼身后,正如江硯書所言,再有翁卯卯胖了許多,帽子裝不進她身體的全部,翁卯卯睡態(tài)偶爾可愛,偶爾野蠻,誰都不知她會不會來個翻身,有人盯著也是好的,只是多一個人在,便不方便和蒼小七相處。 “你離我遠一點吧,你總這樣貼在我身后,你不怕嫌,我倒是煩得慌?!蔽逃鶕]手把江硯書驅趕到兩米之外,不許他擅自靠近一步。 可憐那江硯書在妖怪面前是個威勢怖人的道士,但到了翁御面前,卻和人家家里頭上不得臺面的小廝一樣,被呼來喚去,處處討嫌。 想要翁御換了白眼露出一雙青眼來,這比登天還難,江硯書延著一截脖頸,眼巴巴地看帽子里熟睡的翁卯卯。 虞蠻蠻讓蒼遲吃過飯后帶走翁卯卯,蒼遲便就一直尋機會,如今翁卯卯在帽子里睡覺,倒是個好機會了。 蒼小六和禰衡在晚飯開始前一刻才到鋪子里來,禰衡是只掃晴妖,原形只是一張涮了油的紅紙,所以并不喜歡雨天,不過蒼小六喜歡下雨,他便不能進行掃晴,害蒼小六難過,以前他在天上的時候是幫元宵娘娘糞除塵埃,身份低搭的小廝,掃了那么多年,不喜歡糞除塵埃的他逐漸變成了看見臟東西就忍不住要拿起手上的大掃帚掃一掃。 香魚鋪聚滿了人,一群人閑不住,時常走來走去的,鞋底的灰塵都落到了磚上,禰衡和大伙兒打過招呼,便一個人拿起掃帚,默默地將磚上到臟物一一掃到外頭。 邊掃嘴里邊道:“太臟了太臟了。” 等裴姝忙活好晚飯,翁卯卯已經做了許多個美夢了,嘴里一只嘟嘟囔囔,發(fā)出些含糊的聲音。 吃晚飯的時候翁御不知廉恥,不懂禮數(shù),被蒼小七攮了好幾回,也要熱臉貼冷臉,坐到她身邊去:“小雞,我肚子不餓,所以我待會兒可以給你剝蝦、蟹。” “那也行吧。”既然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到一口新鮮無殼的rou,蒼小七便就不趕翁御了,只是不許他離自己太近,“不許碰到我,我可是龍公主,身上的衣物可貴著呢?!?/br> “所以啊我才要坐在小雞身邊剝蝦、蟹,衣物昂貴,那小雞的手更是嬌貴,潑天的財富都比不上小雞的手,哪能剝這些惱人的玩意兒,萬一傷了手怎么辦?”翁御聽不出蒼小七話語里的嫌,嬉著臉捋起衣袖,就要給她剝蝦蟹。 嫌話都聽不出來,這耳朵怕是被鞭炮給炸壞了吧。蒼小七臉上嫌棄之色不減,但心里不再和從前那樣排斥翁御了,翁御剝一只她就吃一只,一點也不客氣。 喬紅熹在一旁聽著,悄悄扯了一下蒼遲到袖子,道:“他這張嘴,可比禰衡那小子能說,是個臉皮厚,心里善良的人物,只怕小七也要走風月了,翁御這人,我瞧著倒是不錯的?!?/br> “善良?”蒼遲摸著臉頰委屈地說,“嬌嬌,我可是被他打過的,這樣的人一點也不善良的?!?/br> “誰讓你嚇唬他meimei,要有人這么嚇唬小六小七,你心里好受嗎?屢教不改,現(xiàn)在還總是欺負小鶴子,等哪天小鶴子也有了喜歡的人,你只怕會被他打得沒了龍鱗。”當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喬紅熹都聽東海的小生靈說了,蒼遲被打了一拳不算吃虧。 “我只是覺得好玩,沒有真的要嚇唬她的?!痹趩碳t熹面前得不到安慰,蒼遲不難過,不過想到小鶴子以后有了心上人后就不能和自己玩了,心里忽然難過起來,“小鶴子啊……這樣一說,以后都沒有人陪我去龍王廟吃糕點了?唉……” 越是難過,蒼遲的心越歹毒了,幾口將碗里的飯吃完,然后張個眼慢,把睡得不知早晚的翁卯卯悄無聲息地偷出了香魚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