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吧，暫停暫停。”

    男主演第十八次擺了暫停的手勢，林樂芒可以聽到在場所有人發(fā)出的一聲長長的呼氣，她收回本該遞出去的一迭道具文件，重新將它們抱在懷里，然后沒等男主演又一次發(fā)表什么高見，徑直走回自己的標記點。

    “小芒meimei先別走，我覺得你還是沒有給到我這段戲的重點，所以我的表演還是不到位的。我們再討論一下吧。精益求精是好事啊?！?/br>
    表面沒有眼色、實際表演型人格爆發(fā)的男主演趕緊叫住了她，用替自己打磨過的臺詞迅速占領(lǐng)了“道德”和“職業(yè)素養(yǎng)”的高地。

    不過，聽到他這么說的林樂芒確實停住了走回標記點的腳步，但她直接把道具擱在了一旁的桌上，一邊解著戲服上的紐扣，一邊禮貌地笑著回道：“很敬佩秦老師的精神，不過這段鏡頭拍的我的過肩鏡頭，主要是秦老師的表演，我想，要不讓替身老師搭一下戲，可能沒有我妨礙著，秦老師更容易找到‘重點’?！?/br>
    這段話看似說給男主演聽，其實是說給一旁的導演組聽的，在場負責的副導不好拒絕把話說得如此冷靜的林樂芒，再加上他們先前非要給林樂芒演的女主的白大褂配了個高跟，心里有點過意不去，因此只是趕緊給一旁休息的替身演員打手勢，默許了林樂芒的行動。

    白天剛吐槽過隔壁組，自己劇組就遇上這樣進退兩難的場面，跟組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低著頭一聲不吭。正當林樂芒要離開搭景時，場外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止住了她下戲的步伐。

    “小林，剛剛秦老師都說了是雙方的化學反應不到位，你要是走了，換了替身，那不是更難達到效果嗎？還是配合一下吧?！?/br>
    原來是王宥倩來了，林樂芒不知道她來了多久，可能已經(jīng)在場邊站了好一會兒，她看到娜娜站在一旁給自己遞眼色，可惜她沒能明白對方眨眼睛的意思。

    王宥倩的話打破了現(xiàn)場的氣氛，男主演顯然認出了她，趕緊貼了上來，一臉賠笑地奉承著：“王總說得對啊，所以說您制作的節(jié)目都是行業(yè)典范呢。我們大家都能秉持精益求精的精神，行業(yè)才能發(fā)展嘛?！?/br>
    林樂芒沒有搭話，她隔著幾步遠瞧著男主演對王宥倩點頭哈腰的樣子，她知道在場還有不少人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這一段故事不知又會落在誰的嘴里，變成哪個劇組茶水間隙里的兩三句閑話。王宥倩唇角的微笑是場面的禮貌，但林樂芒明白她從來都享受這樣的時刻，對所有人傲慢的演員明星看到她也只有巴結(jié)賠笑的份，人人都想搭上她掌舵的大船。

    林樂芒想起偶爾自己在心里吐槽的話，那么辛苦爬到這樣的位置是圖什么。其實怎會不知道王宥倩圖什么呢。被仰視、被畏懼，滿足人心里那口永不知足的權(quán)力深井。

    然后呢，總會跌進去的吧。

    林樂芒默不作聲地給男主演再搭了一場戲，這回男主演沒有喊暫停，總算順利打板。戲里的演員們重新望向場外時，早沒了王宥倩的身影，一直到第一日的最后一場戲，她也沒有再出現(xiàn)在片場。

    下戲的時間并非預估的十點半，而是接近午夜。提著林樂芒個人用品的娜娜在和劇組的道具組對接，林樂芒先回了保姆車，一上車發(fā)現(xiàn)第二排自己坐慣的位置邊上，王宥倩正看著置于腿上的筆電，熒幕反光將她的鏡片和鼻梁映得白晃晃的，晃得林樂芒頓住了上車的腳步。

    車上的人當然看到了她，側(cè)頭對她笑了笑：“上來啊。回酒店，很晚了?！?/br>
    林樂芒將第二只腳邁了上來，她把有些擋住眼睛的長發(fā)甩到肩膀后，這次戲里的發(fā)型設計始終不太方便，讓她不得不多了很多甩頭的時候。

    “我以為你去那邊了。”

    車門合上后，車子緩緩啟動，林樂芒一手托腮看著窗外，語氣平淡。

    “你是說電影那邊嗎？沒什么好去的，萬老師能鎮(zhèn)住場子，交給她就行?！?/br>
    王宥倩關(guān)上了電腦，視線望著林樂芒留給自己的后腦勺，也發(fā)現(xiàn)了她今天的頭發(fā)被夾板夾得過于順直，王宥倩還是比較喜歡她的長發(fā)微微蓬松的模樣。短暫地皺了下眉，王宥倩向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戳了戳林樂芒仍舊背對著她的肩膀，“我是來陪你的，小芒。好不容易這次拍戲的攝影基地離家比較近。”

    每當王宥倩放柔了聲音說話的時候，簡單的字詞是情話的意味，林樂芒心里明白，而自己也很會順著別人給到的臺階下場。她放下手，笑意盈盈地轉(zhuǎn)過身來，斜倚著座椅：“好啊，那你就多呆幾天，差不多也算放個假。”

    王宥倩看著她轉(zhuǎn)瞬改變的態(tài)度，松開的眉卻蹙了起來：“剛才片場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這部劇本來就是女主戲，等到后制的時候讓導演把男主角的戲大幅刪掉，只留必要的，不是比你當場發(fā)泄情緒更消氣嗎？場面上隨他，翻不起什么水花?！?/br>
    她的話剛說完，林樂芒裝出來的笑散掉了一點，她再次撥了撥滑到眼前的發(fā)絲，語調(diào)毫無起伏地回答：“你說得對?！?/br>
    畢竟站在那里聽著人無理取鬧的不是你。

    隨后沉默占據(jù)了車廂，所幸路途不遠，車很快便開到了劇組酒店。王宥倩也沒有再主動開口，她只是熟練地拿出門卡刷了電梯，再理所當然地走進了林樂芒的房間。

    王宥倩在浴室里的時間超過了平時，林樂芒按下把手走進去的時候，室內(nèi)的水聲仍舊嘩啦啦地不斷，白色的水霧將整個空間填滿。

    伴著浴室空間特有的混響，玻璃推門后的淋浴下傳來王宥倩的聲音：“你干嘛一直站在那里?！?/br>
    她拉開那道只能透出人影的門，更多的水霧從里面涌出來撲在臉上，打濕了睫毛。王宥倩將濕漉漉的長發(fā)往后捋起，那張沾著水珠的臉在林樂芒的面前將優(yōu)越展露無遺。在淋下的熱水里擁抱的感覺很奇怪，肌膚相貼，卻又像是隔了一層流動的簾幕。王宥倩擁著林樂芒的雙臂在腰后收攏，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時，整個身體因為放松而微微下沉，仿若將自己盛在了懷里人的身上，而林樂芒托住她的手臂感受到份量，也在那同時，讓她不情愿地感知到對方的安心。

    她仍然不想成為讓別人安心的錨點。

    可是抱住她的人沒有留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王宥倩的唇從鬢角的發(fā)開始慢慢劃過眉骨落在了林樂芒闔上的眼瞼上?；蛟S因為王宥倩在熱水下淋得太久，薄薄的皮膚傳遞著她唇上的燙意，意外地把林樂芒有些疲累的眼睛敷得很舒服。

    王宥倩依舊半擁著她，朝前邁了半步，林樂芒跟著她的步子后退，右腳跟很輕易地碰到了墻壁的貼腳，后背也輕輕地靠上了瓷磚，只有王宥倩環(huán)住她的手墊在腰背后，將兩人光裸的小腹貼在了一起。

    熱水仍舊肆意地淋灑著，王宥倩的唇吻上來時帶來了同樣的水意覆蓋蜿蜒在唇邊，從每個縫隙里趁虛而入的水汽讓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舌更容易從對方口中溜走，唇角汩汩滑下的水流混合著無法咽下的津液，水聲讓情熱迅速高漲。

    王宥倩很愛接吻，很愛細致地親吻林樂芒的身體，每一處起伏和曲線，所以她的前戲總是很長，長到偶爾林樂芒都會著急地開始自我紓解。這會兒把吻延續(xù)到她耳后的王宥倩帶給林樂芒強烈的預感，這人今天又不會讓她輕易滿足。她松開其中一只勾住王宥倩脖頸的手，貼著自己側(cè)腰到小腹的曲線下滑，摸到了腿間與清水不同的粘稠濕意。小核早已敏感地挺立著，她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夾著揉弄，唇間不由地發(fā)出一聲滿足又欲求的喟嘆。誰知下一秒，王宥倩的手便沿著她的手臂劃了下來，從手背的方向插入指縫間和她十指交扣，然后將她的手從愉悅的開關(guān)鍵旁拉開。

    林樂芒不情愿地隨著她移開手指，后仰了頭，用自己的唇捉住了對方，她用鼻音哼出聲，一邊咬著王宥倩的下唇，一邊不清不楚地埋怨：“你……干嘛啊。”

    用手背揉著她腰窩的人沒有答話，只是溫柔地用舌尖安撫著林樂芒不滿的唇，王宥倩的手背繼續(xù)往下，滑過懷里人弧度優(yōu)雅的臀部線條，從后腰到臀尖，是個漂亮的圓弧，所以她穿著晚禮服走紅毯時，從背后拍過去，總會有很出彩和挑逗的背影。

    想到這里王宥倩心里冒起一絲醋意，若是白日她必然不會放任，但在這個幽閉又濕熱的淋浴間里，沒有任何理由壓抑著它，她揉弄著林樂芒臀rou的手用力捏了捏，哼哼不停的人明顯抽了一口氣，但這人顯然也不是乖順的，至少在和自己做的時候不是，果然下一秒，王宥倩的鎖骨上就留下了一道齒印。

    “這里不舒服，你快點做一回，我們回床上去?！?/br>
    自從在上次的片場里吊太多威亞后林樂芒的腰肌一直沒有恢復，她這會兒除了膝蓋發(fā)軟以外，感覺自己的腰也有些酸，腿心的軟rou麻癢得不行，可抱著她的人一直按著她的右手不放開，她想蹭對方的大腿又被人惡意地移開。

    “急什么？”

    王宥倩歪著頭細細地嚙咬著她的側(cè)頸，似乎并不擔心第二天會留下什么痕跡被人看見。她的指尖在林樂芒發(fā)著抖的腿間劃過，勾起的食指在xue口淺淺地探入后又用指腹摩挲著陰蒂。每個舉動都淺嘗輒止，快感仿佛節(jié)奏永遠不對的海浪，每一波自以為要高漲的時候就被退回的潮水消減，反反復復、往來不休，林樂芒的情緒從不滿到不耐，她扭了扭腰，不是挑逗人的那種，而是真的有想要中斷這場性愛的意圖。但這時王宥倩卻松開了一直握住她的手，然后往墻壁上摸去，林樂芒在混亂的水聲里聽到金屬管摩擦的聲音，她用余光看到淋浴噴頭被對方握在了手里，轉(zhuǎn)換出水口的開關(guān)被人輕輕一撥，頭頂灑下的熱水突然停止，水流從側(cè)方的噴頭里沖出，恰好撞在了她的胸前。

    “啊……”

    挺立的乳尖被力道不算輕的水流擊中，細密的感覺神經(jīng)迅速將酥麻的快感傳遞到大腦皮層，林樂芒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膝蓋內(nèi)側(cè)被人磕了磕，她的左腳沒有站住，滑開了一些，王宥倩便順勢將手里的水流對準了她的腿心。

    強勁的水流擊打著她腿間敏感的每一處，無論是被逗弄了許久的花核，還是一直脹痛又空虛的xue口，林樂芒剛要呼喊出聲，唇卻被人堵住，舌被對方纏繞著勾出，又被舔弄到舌根下的粘膜，她的口下意識地張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處涌入的刺激更讓大腦飄忽。

    顫栗很快沿著椎骨綻開，林樂芒吊在王宥倩后頸的手臂都失去了力氣，滑到了肩膀處，腰身挺了起來，但即使是被高潮拋在空中的時候，手握著淋浴噴頭的人也沒有放過她，王宥倩的手指伸向噴頭外緣一個小小的撥片，撥動兩格后，水流的直徑變小，變成一股水柱，毫無偏移地正對著她充血的小核，原本應該放松的身體再度繃緊，她的臀往后躲了躲，但王宥倩的手臂往下繞住了她的腰身，將她的腰胯固定在原地。林樂芒本來便有些脫力，高潮中更難掙開束縛，她只能躲開王宥倩的吻，那人虎牙的尖端從唇上滑過時，差點將她的唇瓣劃出一道小口。下身感受到的水流沖擊死咬不放地持續(xù)著，大股的快意堆積得過于飽漲，像是涌過防波堤的海浪將岸邊的人沖倒。

    林樂芒把頭埋進禁錮著自己的人的肩窩里，無意識地輕輕搖動，難以忍耐的高潮延續(xù)讓她的肩膀都開始發(fā)抖，王宥倩感覺到本已開始變涼的肩頸處被沾染上一些溫熱，或許是有人悄悄地哭了。她的肩膀頂了頂，手臂在腰間一拉，把林樂芒從懷里拉開后，脫力的人無力地靠在墻壁上，小腹一抽一抽的。王宥倩將額頭頂上她的，眼睛一絲不茍地看著她眼里的水光和滑落臉頰的眼淚。

    終于，王宥倩將噴頭的開關(guān)關(guān)掉了，狹小的淋浴間里水聲瞬間消散，只剩下面前人顫抖的呼吸聲和帶著哭腔的呻吟。她仍舊抱著林樂芒的腰，帶著她順著墻壁緩緩下滑，直到坐在瓷磚的積水里。王宥倩的右腿跪著，大腿被林樂芒的腿夾在中間，坐著的人雙腿上全是溫熱的水跡，滑膩得不知道究竟是水還是別的什么。

    “你……你還要在這？好冷……”

    林樂芒口里的話被喘不上來的呼吸切割得斷斷續(xù)續(xù)，過深的呼吸讓她的胸口起伏得明顯。

    “你的身體到處都很燙，才不冷?！?/br>
    王宥倩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指伸進了她還在痙攣的甬道里，低頭將起伏時湊到她嘴角的乳尖含進了嘴里。

    “最……最后一次，我想……休息了?！?/br>
    林樂芒沒有將人推開，但覺得自己的腰痛得更加厲害了，不敢配合著對方的動作擺動，只要輕輕一動，腰大肌的上端肌腱就會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忍住痛哼，盡管混沌的大腦沒想明白為什么要忍，只是今晚的王宥倩給她帶來了一股強烈的上下位氣息，就像對方的影子這會兒將她完全籠罩住了一般。

    每到高潮時就止不住淚腺的林樂芒閉著眼睛試圖阻止眼淚，一般來說她和王宥倩做，流淚的時候不算多，王宥倩在床上向來是個比較體貼的情人?；蛟S是這會兒不在床上的緣故，這種玩笑似的理由從腦海中跳出來，惹得林樂芒差點笑了，也是因此，被王宥倩發(fā)現(xiàn)了她在走神，于是她試圖攫取更多空氣的唇再次被吻住。

    當快感即將再次潰堤時，林樂芒睜開朦朧的淚眼，紅腫的唇擦著對方舔舐的舌，聲線強忍著顫抖便多帶了些委屈：“我都要感冒了……”

    說完，下身的xue口開始收縮，王宥倩感覺到伸入的手指被緊縮的甬道從四面八方擠壓，粘膜滑膩溫熱。

    騙子，明明那么溫暖。

    王宥倩沒有遵守承諾，不過她本來也沒有答應，她將人翻了個身，冰涼的指尖從脊椎的凹槽一路下滑，又一次插入散發(fā)著熱意的花xue中。她湊在趴跪著的人的肩膀處，看著一滴水珠從身下人的臉上滴下，濺落在薄薄的積水里。

    到底多近的距離才算近呢？即使是負值，也遙遠得耗盡熱力，冷得像某個難以忘記的雨天。

    王宥倩將還算溫熱的唇靠在林樂芒冰涼的耳廓上，在她的耳邊嘆息般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是安撫，也是逼迫。

    模糊的意識中是誰的聲音混亂地響起。

    “你是王宥倩養(yǎng)的寵物。散養(yǎng)還是圈養(yǎng)有區(qū)別嗎，她叫你，你難道不是要乖乖回家的嗎？”

    樂芒，樂芒……

    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