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暮靄沉沉伊人歸9
#102 暮靄沉沉伊人歸 9 天雪幾乎時刻不離安然,她纏著安然,整日說著她們小時候的事情,說白閣主如何嚴(yán)厲,又說成為親衛(wèi)須得經(jīng)過多方考驗,天雪在人才濟(jì)濟(jì)的白狐中脫穎而出,被選為親衛(wèi),確實不易。安然聽著她說,并不回應(yīng),天雪一個人唱著獨角戲也不覺得無聊,說得歡喜自在。 后來天雪說到白狐被圍削殺之的事情,安然立刻有了反應(yīng),她正要開口詢問,天雪搶在她之前說話,「我痛心于族人曝尸荒野,便設(shè)墳做墓將他們葬在一處,但死傷的人實在太多,我來不及一一劃分,只得如此。安然,對不起,我本想著若是能救得一些族人回來,也是好的,至少日后你歸回時,閣中還有個接應(yīng),可是,事與愿違,到底還是我漏算了?!?/br> 安然掛心于已故的族人,天雪便帶著她去往埋葬族人的墓地,墓地時常有人清掃,并無雜草橫生的情況,安然放眼望去,遍野的石碑上,有的刻有名姓,有的卻是空白,天雪說了,當(dāng)初葬下的族人太多,她一時無法記清所有的人,可時間緊迫,只能先下土安葬,但日子一久,尸身腐敗,天雪也認(rèn)不出來當(dāng)時埋在土下的人是誰,這墳塚變成了無名塚。 兩人立在白閣主的墓地前,安然跪在墓前磕頭跪拜。 安然在墳前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天雪不便打擾安然,便走到遠(yuǎn)處等待,直到安然站起來,離開墓前,她才朝著安然走去。 安然雙目通紅,臉上卻并未有淚痕留下,天雪來到她身旁時,安然開口問道,「你說,你曾想救回一些族人,可是如何為之?」 天雪應(yīng)道,「曾言青鳥族有一起死回生的秘卷?!固煅┬α艘宦?,「說來也是有趣,當(dāng)初我是為著那秘卷才去的藤蛇腹地,世間妖獸都曉得藤蛇與青鳥一族關(guān)係甚好,我本是想順著藤蛇腹地一路去往青鳥部落,卻不想,我不慎誤入藤蛇族的祈福大典,牠們戒心深重,一發(fā)覺出有異族闖入,便對著我大打出手,既然牠們先動了手,我便回手還之,殺光了藤蛇馀孽。當(dāng)我正要再往上去得青鳥部落時,卻未曾料到,青鳥是這般無情無義,用一場大水淹沒了藤蛇腹地,那時我才曉得,原來這兄弟情誼在生死面前,竟如此淡薄,唉,究竟是藤蛇族人錯付了?!?/br> 「起死回生的秘卷?世間怎么可能會有此物?!拱踩灰荒槻恍拧?/br> 天雪嘆息道,「若是有這秘卷,我便能救得一些族人回來?!?/br> 「后來你可曾去了青鳥?」 天雪搖頭,「我沒有親自過去,我讓人替我進(jìn)去青鳥部落中探尋,結(jié)果這人去了青鳥便一去不返,唉,當(dāng)時先有藤蛇族憾事在前,青鳥一族并不傻笨,應(yīng)當(dāng)謹(jǐn)慎為之,我想,我派去那人多半也是兇多吉少,這秘卷下落便也就無果了?!?/br> 安然不曾聽過宋千波提起過青鳥里有甚么起死回生的秘卷,她想,這東西多半是民間傳言,不可信,天雪會尋不到此物也是正常。 幾日相處下來,天雪對過去一事深感遺憾,她真心可見,安然不好再對她冷言相向,二人關(guān)係稍有緩和。安然將此趟回來的目的告訴天雪,天雪聽完后深思一陣,她是安然的親衛(wèi)不假,但非白狐一脈,若是詢問其他白狐親衛(wèi),許是會曉得那成年禮置放于何處。天雪對此愛莫能助,只能與安然好言相慰,說是會幫她一起尋找,要她寬心些。 一日過去,深夜時分,安然睡不著覺,便去書閣查翻書卷,青鳥隨著她來到書閣,丹煙作為讀書人,識得文字,便在一旁幫助安然一起找尋東西藏匿的線索。 安然才看完手里的書卷,那邊青鳥拍動著翅膀朝她飛來,鳥嘴上叼著一張紙,安然伸手接過,紙上畫著彎彎繞繞的線條,看著像是張地圖,可這是哪里的地圖,安然并不知曉。安然捏了捏眉心,頗為苦惱,她朝青鳥搖頭,青鳥覷了她一眼,跳到她指尖上,用鳥嘴啄她,安然被牠啄得疼了,揚手揮了揮作驅(qū)趕的動作。 青鳥鳴叫兩聲,跳到窗口上,扭頭看向安然,安然目光追尋至青鳥那處,青鳥在窗臺上跳了幾下,安然突然領(lǐng)悟到甚么,她來到窗邊將窗扇推開,青鳥展翅高飛,安然不敢落后,她翻窗而出,腳底運起輕功,追隨著青鳥而去。 青鳥一路飛進(jìn)青幽閣后面的園林中,安然隨著青鳥落到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干上,青鳥抖了抖羽翼,吱叫一聲,隨后牠伸長脖子望向前方一潭湖泊,安然順著牠的視線望去,落到那湖泊處,她眸光深了些許。 這個地方安然有印象,小時候她常來這里尋凌云,向凌云討著要聽曲,當(dāng)時凌云總是坐在那湖泊前的石塊上,卻不曾想,這湖泊處竟另有乾坤。 青鳥跺了跺腳,又叫了一聲。安然沉吟一陣,開口道,「東西可是在這湖泊底下?」 青鳥啾了一聲。 安然得了青鳥的意思,她跳下大樹,躍進(jìn)湖泊中,朝著湖泊深處游去。湖泊表面看上去不大,可水下卻很深,安然往下潛行良久,才盼得湖底處有個凹陷下去的深洞,她順著洞口游入,過了洞口之后只有一條通道可走,安然順著通道上游。 不多時,安然浮出水面,她尚在地底,四周巖壁環(huán)繞,她爬上岸,妖獸感官異于常人,能夠夜視,安然順著巖壁一路往前行,這里許是經(jīng)人修筑過,安然走得順暢,她很快便到了路底,路底一側(cè)有個石門機(jī)關(guān),這種機(jī)關(guān)安然曾和兔子見過類似的,她在石壁上摸索一陣,尋到凹槽處,她在凹槽中摸到不尋常的突起,她先是按了按,石門無動于衷,她又將指尖往上一勾,將那突起往上扳。 巖壁震動,石門處發(fā)出細(xì)碎的機(jī)關(guān)轉(zhuǎn)動聲,石門開出一條小道,安然走進(jìn)之后,石門并未關(guān)起。石門之后是一個空曠的空間,四周鑲著散發(fā)薄光的玉石,玉石將空間照個透亮,安然目光落在空間中央,那里置放了一處平臺,平臺中心處被掏空,養(yǎng)著一朵妖嬈的紅花,這花朵形似燈籠,不知甚么原因,花朵周身散著詭譎幽光。 安然正要走近去看,卻聽得身后突然傳來聲響,她驚覺回頭,一抹黑影朝她過來,是天雪。 「我道你是去了哪里,許久不歸,卻未曾料想,你竟是尋得了線索,趁夜行動,可是嫌我礙事,想將我擺脫掉么?安然,我就這般不得你信任嗎,你叫我好生失望。」 不待安然回應(yīng),天雪一甩袖口,叮噹聲瞬時響徹,鈴鐺輕盈,朝著紅花處飛去,安然眸光一凜,心道不妙,她伸手摸到腰間處,長鞭一甩,打在那鈴鐺上,鈴鐺被打歪路徑,墜落地面。 天雪怪罪的看向安然,「安然,你果然是想壞我好事?!?/br> 安然收回長鞭,反手一揚,長鞭朝著天雪襲去。天雪眼底寒光乍現(xiàn),她化出妖身,身后八條銀灰大尾蓬松展開,頭頂高高矗立著兩隻細(xì)長狐耳,天雪雙手袖口一抖,鈴鐺從她袖口中彈出,向安然攻去,安然翻身后仰,將將躲過一擊,她后手一拉,將長鞭收復(fù),天雪身體柔韌,她彎腰躲過。 安然訝異于天雪作為玄狐,竟是已經(jīng)練化出八尾,玄狐中少有人練至這境界,當(dāng)年玄狐中無人擁有八尾,可擁有七尾的玄狐繁多,在安然記憶里,當(dāng)年的天雪不過才剛練化至四尾。 安然不敢輕敵,她運轉(zhuǎn)周身妖力,幻化妖身,白煙繚繞在她身旁,輕盈的九條白色尾巴向前聚攏,包裹著她的身體,安然抬眸朝著天雪望去,眼底獸瞳纖細(xì),眸光凌厲。 「九尾白狐對上八尾玄狐,按理說,我是毫無勝算可言,不過,就不知若是再加上我體內(nèi),這上千顆的藤蛇內(nèi)丹,足不足以敵得過你?」 說時遲那時快,空間里,清脆高亢的鈴鐺聲與鎖鏈扯動碰撞發(fā)出的鏗鏘聲,同時響起。安然揚鞭向天雪攻去,長鞭攻擊范圍廣,天雪不敢與安然硬碰硬,好在絲帶靈活且收放自如,天雪雙手併用,兩顆鈴鐺從不同方向包夾安然,安然右手執(zhí)鞭,她收鞭回防,將一側(cè)鈴鐺擊落,左手揚起,將將接住另一顆朝她過來的鈴鐺。 安然接住鈴鐺的同時,鈴鐺力道不減,打在她手心處,安然眉心一皺,天雪內(nèi)力高深,她掌心處一陣麻木。安然使力一捏,鈴鐺在她掌下變形,崩毀,鈴鐺扭曲再也無法發(fā)出聲音。 天雪見狀,惋惜道,「安然,你真粗魯,這好好的鈴鐺究竟哪里礙著你了?需要這般大動干戈,將它毀壞?!?/br> 安然冷眸一抬,掌心內(nèi)力一震,當(dāng)著天雪的面將那銀色鈴鐺從絲帶上扯落,丟棄一旁,眼底甚是不屑。 「不知這鈴鐺懷了,你可否還有別的可用?!?/br> 天雪笑了起來,她袖口一甩,鈴鐺朝安然飛來,她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我這人向來喜歡成雙成對,不喜孤單寂寞,要不這樣,安然,你也將這顆鈴鐺弄壞吧?」 鈴鐺注入了大量內(nèi)力,安然沒有大意,她用長鞭將它擊落,兩人交手上百回,天雪有意朝著中央那朵紅花靠近,安然不打算如她的意,趁天雪一時分心,使鞭襲向她背心,天雪忙著回頭迎擊,顧不得安然動向,安然朝紅花處過去,走近一看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紅花底下浸著鮮紅的液體,而下有泉水上涌,花朵不怕枯萎,安然定睛一看,覺得這紅色液體有些古怪。 天雪躲過一擊之后,回身便見安然立在紅花前,她心下一急,深怕紅花被安然奪去,她甩動袖口,鈴鐺朝著紅花打去。 紅花被天雪從中打斷,花朵受力道彈至空中,趁著紅花滯空,天雪甩動另一條絲帶,將其捆綁,拉回。紅花一離開水面,底下鮮紅的液體瞬時便回透明清澈的泉水。 安然欺身追上,她踏上平臺躍起,手中長鞭即時揮出,打在那紅花上,紅花形似燈籠,安然一鞭打散了花瓣,花瓣凌空飄落,安然伸手去接,落地時,天雪手中也握著東西,兩人抬頭看向?qū)Ψ健?/br> 二人手上各得紅花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