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瘋女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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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像是成了放大鏡,放大了她反應所有的細節(jié),將這些細節(jié)仔仔細細,清清楚楚地放到了他的眼前。 她的反應,她的動作,震驚了在場的所有男人,可能連她自己也是震驚的——她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 她頭也不回地沖出來,沒有一絲猶豫,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反應。簡安站在顧遇身前,張口喘著粗氣,那是因為剛剛跑過來。她微微張開雙臂,便顯得有些不太堅決,但這更刺痛了宋遠洋。她氣息急促緊張,胸脯激烈地起伏,指尖輕輕地顫動,眼圈也紅了,他還看到她喉嚨吞咽的動作,那是下意識害怕的反應。 她害怕了,保護的意志也不夠堅決堅定,但即使如此,她沒有后退——她明知道自己在害怕,也沒有后退一步。 兩人彼此對視,她無法控制自己,那雙眼睛里落下一行清淚,他因那眼淚而更加震驚。 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樣的舉動,可她依舊不肯退讓。那雙清醒的眼眸里如此展現(xiàn)了一種倔強,他震驚之余,為那股倔強驚嘆,也就難過地瀕臨崩潰。 那像是一個明知道犯錯的人,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行為代表了什么,她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天大的錯誤,也許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犯下這個錯誤,但她依舊站在最前方,沒有糾正這個錯誤。她甚至抬高了雙臂——那沖出來的身影,保護的姿態(tài),簡直可以說是義無反顧了。 她像成了一頭被激怒的母獅,開啟了防御機制,緊緊盯著來犯者——宋遠洋。她連手心都攥緊,握成了拳頭,像是宋遠洋要是真的敢做什么,她會毫不猶豫地還擊。 他恨極了她,可是,更叫他絕望難堪的是,他不只是恨著她,那恨的背后,竟然還有一絲羨慕…… 他居然在羨慕。如果今天,他和顧遇位置對換,她還會這樣義無反顧地,擋在他的面前嗎? “簡安?!彼犚娮约旱穆曇?,很干澀。 簡安的舉動無異于是激化矛盾,顧時都為她捏了把汗,焦急地喊她。顧遇也在喊,為她焦急:“簡安?!?/br> 他伸出手去,想要拉開簡安,可簡安像是有感應,肩膀一縮,他的手一頓,她還在躲開他的觸碰。 宋遠洋尚能保持冷靜,吐出兩個字:“讓開。” 簡安已經(jīng)冷靜下來,口齒伶俐,厲聲問:“你想干什么?你忘了這是在哪里?你要是打人,顧叔叔他不會……” 宋遠洋沒等她說完,惡狠狠地說:“老子他媽不在乎!” 那怒意嚇到了簡安,她微微怔住。 宋遠洋的眼睛都紅了,也是打算豁出去了,“我告訴你,我他媽現(xiàn)在什么后果都不想管!讓開!我讓你讓開!??!” 他目光投向簡安身后的人,嘴唇勾起譏諷的笑,挑釁道:“怎么?這就是你要保護的男人?一個躲在父親和女人后面的孬種?” 他這明顯是激將法,也起了明顯的作用。顧遇頂討厭有人說他靠父親,也不想躲在簡安背后由她承受宋遠洋的怒火,他沉下臉,打算上前自己處理,讓簡安退后。 簡安沒有退,只保持張開雙臂的姿勢。 “簡安!你應該感謝我不打女人?!彼麄€子比簡安高,眼睛往下看,有種迫人的威勢??蛇@時候簡安沒有再被嚇倒,小小的個子,直視的氣魄能與發(fā)怒的宋遠洋抗衡。 “你給我讓開!”他喝道。 簡安笑了。他不明白,她怎么能到了這樣的時候,還能笑得出聲? “我應該感謝你么?”簡安冷笑,聲線冷冷清清,“感謝你對我高抬貴手?” “簡安!” 三聲齊響,一聲是宋遠洋的怒喊,兩聲是顧遇和顧時同時響起的喊聲。簡安這么說在繼續(xù)激怒對方,對她并沒有好處。 簡安下睨一眼宋遠洋緊握的拳頭,有一種看透的輕蔑,“你最想發(fā)泄的對象是我,不是嗎?” 她笑意更勝,在這樣的場合里,她的笑竟可以稱得上是明媚。 “有伴侶的人應該保持對伴侶的忠誠,是不是?所以在這件事里最應該負責任的是我,不是嗎?”她淡笑著說,像是置身什么談判場合,而不是面對一個因為被戴綠帽而惱羞成怒的男人。 她太冷靜了,她的冷靜與他的憤怒形成一種對比,襯得他的一切舉動像是歇斯底里,無理取鬧。可明明犯錯的人是她…… 他感到自己像是成了一只困獸,他掙扎著,想要打破所在的籠子,可他越奮力掙扎,那籠子卻越像是無堅不摧,怎么都打不破。她越是冷靜,他就越加的憤怒,那憤怒奔到極點,他不顧一切地嘶吼:“滾開——!” “我叫你滾開!” 簡安一顫,眨了眨眼睛,隨后又恢復鎮(zhèn)定。 “簡安!”顧遇急得想勸住她,偏偏簡安抗拒他的姿態(tài)牢牢地刻在他的心里,封住他的動作。 簡安回頭一瞪,眼神可怕,像是要他老實待在原地。顧遇難以說清,只知道這樣的簡安也是陌生的,可好像又不陌生,她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性子。就算是簡爸出手打她,她不想認錯的時候也絕對不會低頭?!昂啺病彼p聲叫她,想要安撫她,讓她冷靜。她已經(jīng)轉過頭去,那其中的決絕連在旁邊的顧時也看出來了。 他們誰都攔不住她。 “是我主動的。”她果斷地說,沒有一絲猶豫。 宋遠洋顫抖著喊:“簡安……” 她流利地說下去:“是我主動找顧遇的。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出軌嗎?原因也很簡單?!?/br> “我就是那樣的女人?!闭f話時她是微笑著的,聲音很輕,就那么承認了自己不堪那面。 她沒有看宋遠洋,笑意不變,口氣輕松:“你不是經(jīng)常出差嗎?我想找男人zuoai,說實話,沒有顧遇也會有別的男人,”那話像是印證了顧遇一直以來的猜測,他的手停在她的背后,她說,“選擇顧遇只是因為剛好,只是因為剛好有他而已。” 方便,彼此了解,也安全,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特殊的原因。 “沒有顧遇我也會去找別的男人,我不是說了嗎?是你自己眼瞎,”她的厚唇譏誚地勾起,隱藏誰都沒有察覺的疲憊,“是你沒有看出來我是怎樣的女人?!?/br> “簡安——!” 宋遠洋再也無法忍耐,怒吼一聲,雙眼猩紅,看上去想要沖上來。顧遇也顧不得一切,上前摟住簡安的肩膀,將她往旁邊一推,沉聲喊:“顧時!” 兄弟兩個難得表現(xiàn)出一場默契,兩人目的相同。顧時配合著接過顧遇推過來的簡安。簡安急得想要掙開,可顧時到底比她有力氣。 “安jiejie?!彼笏频慕辛艘宦?,簡安對上他的臉,看著他搖搖頭,制止她再上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那拳頭在空中狠狠落下,宋遠洋在最后一刻控制住自己,沒有打向簡安。他一拳砸下去,發(fā)泄般怒吼一聲,才看向簡安。顧時帶著簡安后退兩步。顧遇擋在他面前,目光鎖緊他,不再讓他有過去的機會。 “簡安,”他仇視著盯緊簡安,咒罵的話就要說出口,“你他媽就是個賤……” 顧遇沒有讓他說完。 他來不及想太多,來不及理會簡安剛剛說過的話,怒不可遏地揪住宋遠洋的衣領,口中警告:“嘴巴放干凈點。” “干凈?”宋遠洋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干凈?”他以厭惡的眼神瞥了一眼簡安,“她配嗎?” 宋遠洋笑起來,不知道是在嘲諷顧遇,還是嘲諷他自己。他還是在保護她,不管什么時候,他們都在保護彼此,那么比起他們,他算什么?他三年的感情算什么?他的痛苦算什么? 他想墜入了深淵。既然他不好過,那么他們也別想好過。 宋遠洋的領子一緊。他望著那張臉,臉上充滿戾氣。顧遇怒氣沖沖,似乎宋遠洋要是再說什么,他能立刻動手。宋遠洋譏笑道:“還是你配?” 顧遇眉頭一皺,沒有動手。他還是有一份歉疚。說到底,是他和簡安對不起宋遠。他并不在乎宋遠洋怎樣怨恨他。他也理解宋遠洋要報復的心情,他要報復,大可以沖他去——只沖他去。 領子一松,宋遠洋在顧遇的臉上搜尋,似是要找出他的弱點。 “顧遇,你自以為很了解簡安,是不是?” 顧遇冷冷問:“你想說什么?” 宋遠洋冷笑一聲,掃向簡安,決定做最后一擊,“最后一個問題?!?/br> “那個孩子……” “是誰的?” 顧遇難以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顧時也是處于震驚之中,下意識松開了雙手。簡安想揉按自己的肩膀,剛才兄弟兩個交接間,都沒控制好力道,弄疼了她的肩膀,她剛抬起手,聽見宋遠洋的問題,手一頓。 她抬起頭。 “你剛剛……”顧遇反應不過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今天的他也是難得的,面對出現(xiàn)的樁樁意外不知道如何反應,失去了往日慣有的靈敏,口舌像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你剛剛……你……你……你剛剛說什么?” “果然……”顧遇的反應在宋遠洋的意料之中,他笑起來,有種道出秘密的得意,也有一種慘烈,“你看,她也沒告訴你?!?/br> 那話重重敲擊在顧遇的心上。 “你也不知道,你不總是以為自己很了解她嗎?哈哈——!”最后的笑聲是十足的嘲諷。 宋遠洋生怕顧遇聽不清接下來的話,語速放慢,“簡安懷過一個孩子,但是她打掉了?!?/br> “宋遠洋?!焙啺沧⒁曋芜h洋,平靜地喊出他的名字。 那是最后的警告,可他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秘密暴露后的心虛,想要制止他說下去。 “怎么?”宋遠洋唇角勾起,“心虛了?害怕他知道真相?” “我原來以為那是我的孩子,”他咬重“我的”,“可是后來,”他強調后來,“我想想不對勁,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如果那是我的孩子,為什么簡安不告訴我呢?她告訴我的話我一定會負責?!?/br> “對不對?”他轉向簡安,像是征詢她的意見。 “可是,她打掉了。” “她為什么要偷偷打掉那個孩子呢?是不是因為那孩子有什么……”他頓了頓,而后一字一句道,“不可告人的秘密?!?/br> 那個孩子,是宋遠洋心上的一顆瘤子,長在他心臟的背面。他再怎么假裝平靜,假裝生活得以安穩(wěn)地繼續(xù),可只要一提起那個孩子,他的心總是會隱隱作疼,最后四肢關節(jié)都會跟著疼起來,就像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有的關節(jié)毛病,一旦遇著相應的氣候,便會將人折騰得死去活來。 他想了很久,他要怎么報復他們,終于讓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沒有說出簡安懷孕的時間,他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什么時候背著他勾搭在一起的。他只要顧遇知道發(fā)生過這樣的事,然后引導顧遇去猜。 倘若……那個孩子是顧遇的呢? 他要顧遇也嘗一嘗他經(jīng)受的痛苦,要把這個瘤子種到顧遇的身上去。 他要他們之間……再無信任可言,當一個男人知道一個女人擅作主張打掉他的孩子,他們之間,還能有從前的信任嗎? 他笑了,殘忍快意。 今天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足夠多了,顧時以為再發(fā)生什么,他都不會意外??僧斔芜h洋說出那個消息,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聽到什么。 很容易就能猜到宋遠洋的意圖,可就算他能猜到,還是會忍不住去想……他的視線在顧遇和簡安之間逡巡,顧遇已經(jīng)來不及面對宋遠洋,他驚愕地看向簡安,這件事完全是意料之外。他知道顧遇和簡安之間發(fā)生的總比他知道的多得多,但也沒想到簡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要是宋遠洋言語里那股暗示是真的……要是那是真的…… 就算顧時是局外人,他還覺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也不敢說話,只能求助似的看向簡安。 “宋遠洋。”她聲線緊繃,依然冷靜,只是這冷靜放在這樣的時候,顯得有些不尋常。 四個人中,只有她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來龍去脈。那張圓潤的臉沒什么表情,簡安渾身籠罩著一股威嚴。那股威嚴像極了簡爸發(fā)火的時候,使得她看上去很像她的父親,可她的威嚴中有一種冷酷,是簡爸沒有的。 野獸早就出籠了,“她”在暗中潛伏,尋找著機會,舔過齒尖,在她耳邊低聲嘶鳴,只要她一聲令下,就會…… 一時間,花園里靜悄悄的,誰也沒有馬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