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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蝸牛先生的孤單薔薇在線閱讀 - 第七十七章無法抵達的彼岸#120005;#119900;18br.#120200;#244;м

第七十七章無法抵達的彼岸#120005;#119900;18br.#120200;#244;м

    站在衛(wèi)生間里,簡安套入了那條裙子。有些不可思議。

    自那條裙子買來以后過了很久,她許久沒穿,又胖了許多,還以為會穿不下呢。

    不過就算穿下了,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

    裙子是好看的,就是人和好看兩個字沒半點關(guān)系。

    她再次站在洗手間里,對照鏡子。鏡子里的那張臉狀態(tài)不算太好,不算太好都是委婉的說法。

    糟糕透了。捯しíán載渞蕟蛧站閱dú卟迷路:???8??.c??

    一頭無法稱為秀發(fā)的長發(fā)披散開來,凌亂答在肩膀上。因為睡得不好,她的眼皮浮腫著,面孔泛起病態(tài)的蒼白,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太健康的模樣。眼睛也沒什么身材,眼白比死魚眼好不了多少。唇皮干裂開,和臉頰一樣失去血色,透著病態(tài)蒼白。

    雖然穿上了裙子,但是……她捏了捏腰間的贅rou,那點微小的虛榮心升騰起來,想到要穿著這一身出現(xiàn)在人前,她欲哭無淚,也忍不住對選中這條裙子的人多了幾分恨意。

    比外貌更糟糕的還有這具身體的內(nèi)里。

    下身的口子歡快地流著血,腹部劃過刀割一般的疼。她發(fā)出輕微的呻吟,彎下腰,捧住小腹。掌心溫?zé)?,能略略帶去溫暖?/br>
    呻吟里摻著一絲煩躁,今天可是周六。

    是她親親愛愛本該躺在床上愜意休息享受的日子啊。

    但她不得不起床,還要被親媽這么折騰,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應(yīng)該怪誰???

    穿上了裙子,簡安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走了出去,看到簡媽已經(jīng)搬了一張小凳子,放在簡易的小桌子前,桌子上放上了簡媽帶來的那一樣?xùn)|西——一個化妝包。簡安的頭更疼了。

    不同于簡安的虛弱,簡媽打開化妝包,精神抖擻,朝著簡安揮了揮手:“趕緊過來,我們趕時間呢?”

    簡安看了看手機的時間,過了九點,但午飯的時間肯定不會那么早,所以……趕什么時間?

    她躊躇著,不肯過去,嘟噥道:“我自己也可以化妝?!?/br>
    簡媽抱有懷疑:“就你那水平?”

    “我那水平怎么了嘛?!”簡安抗議道。

    簡媽呵呵兩聲,盡是嫌棄,“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你呀?你可是我女兒?!闭f著,她驕傲挺了挺胸,“就你那點化妝品,又是什么時候打折拍的便宜貨吧?”

    “便宜貨怎么了嘛!”簡安維護著自己和自己那點東西的尊嚴。

    簡媽不耐煩地揮手,“那些東西質(zhì)量太次,你趕緊過來?!?/br>
    反抗簡媽yin威不得,簡安只好神情懨懨地走過去,坐下,無奈把自己那張臉交到簡媽手中。

    簡媽先是給簡安打了底,費了不少的力氣,將簡安的脖子和臉調(diào)到一個相似的白色。

    此時簡安正坐著,簡媽站著,后腰抵靠在小凳子上,一臉凝重認真,仿佛正在做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業(yè)。白天的日光照耀著室內(nèi),兩人都待在自然的太陽光中。陽光照著他們,照出兩條長長斜斜的影子。那兩條影子在地上交相依靠,仿佛她們相親相愛。

    她一手托著簡安的下巴,一手用粉撲輕輕拍在簡安的臉上,簡安的臉在簡媽眼前放大,她的心漸漸柔軟。

    這是她女兒的臉。

    簡媽一向不太滿意簡安的樣貌。倘若她生來是個男孩,男生女相,也許他的長相還能有什么優(yōu)勢。但簡安偏偏是女生男相,一個女孩生來長得像他的父親,不像傳統(tǒng)審美推崇的那樣纖細柔美,簡安的臉部線條,眉目都如她父親那樣剛毅堅硬,簡媽以為那樣不好,與世俗的審美相違背,簡安便不像一個女孩子,相貌簡直與美麗無緣。

    簡媽少不得挑剔簡安的臉,仿佛簡安這里也不好看,那里也不好看。假使簡安能像她期待的那樣,放一些心思在打扮提升自己身上,也許簡媽還能為此滿意。偏生簡安根本不讓她如愿。

    簡媽的眼睛掃過簡安的那兩條粗眉,以商量的口氣開口:“安安,我們今天要不把你那兩條眉毛休整一下?!?/br>
    簡媽話剛說完,簡安頓時如殺豬般叫起。那聲音之凄慘,和當(dāng)年她還是孩子的時候,簡媽想剃掉她的眉毛別無二致。

    “我不要!”簡安激烈地說。

    簡媽知道急不得,耐著性子勸說:“你以前不是修過了?!?/br>
    簡安剛?cè)氪髮W(xué)那會兒,周圍的同學(xué)都是從高考中掙脫出來,雀躍地等待著擁抱大學(xué)自由的天地。她的叁個室友也是如此。女孩子正值青春妙齡,心思活絡(luò),除卻學(xué)業(yè),也對一切新鮮事物抱有強烈的開拓嘗試精神,這其中便包括了研究化妝。當(dāng)時寢室里的女生連自詡清高的羅薇都抱著一股好奇心,想要學(xué)習(xí)怎么化妝。簡安興趣比旁人寡淡一些,不過還是應(yīng)室友們的要求,做了室友們手下的實驗品。那次實驗,她們給簡安修了眉毛。沉蓉荷拿著眉鉗,剛拔掉兩叁根簡安的眉毛,那凄慘的嚎叫聲傳遍了一整樓女寢,讓許多人以為簡安她們寢室發(fā)生了什么殺人慘案。簡安叫得響亮,還眼中帶淚,沉蓉荷在她的叫聲中抖了抖雙手,只是勉強給簡安修了眉,那效果談不上多好,只是勉強與過去不同。后來簡安回家,簡媽看了出來,當(dāng)即笑問緣由,簡安頂著那被人修飾過的眉毛,郁悶地照實回答。簡爸簡媽覺得怪好玩,齊齊笑出了聲。

    那是簡安大學(xué)時代的事,現(xiàn)在她舉起雙手,捂著眉毛,仿佛想起了當(dāng)時的疼痛,態(tài)度堅決:“我不要!”

    簡媽舉起修眉刀,想說可以不用拔掉眉毛,可簡安堅定搖了搖頭,不接受任何會改變她那兩條眉毛的辦法。見女兒這么堅決,簡媽撇了撇嘴,沒再堅持。簡媽手持眉筆,在簡安的眉毛上描摹著,描著描著,忽然笑了起來。

    簡安不明所以:“儂笑啥?”

    “沒什么,”簡媽盯著簡安的眉,仔細描畫,說道,“就是想起你小時候了?!?/br>
    簡媽嘴唇含笑,流露出對過去的懷念,“那時候啊,你就那么一小團,眨眼間,居然這么大了。”

    那是她孩子,是她和愛人融合的結(jié)晶,是她和他的骨血,是他們生命的延續(xù)。她看著她,以欣賞的目光注視著女兒,仿佛正在看著的,是她的“杰作”。

    簡媽說著,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帶上了幾分喜色,笑道:“我現(xiàn)在呀,就等著你找個可靠的人,結(jié)婚,然后生小孩,趁你媽還不算太老,還有力氣,到時候給你帶帶小孩,余下的日子呀,就有盼頭啦!”

    她像是能從自己的描述中,望見那美好的未來,聲音也不由變得柔和。簡安緘默不語,沉默聽著簡媽講述美好的未來,輕輕嘆了口氣,她柔柔地喚了一聲:“姆媽?!?/br>
    “未來你想不想做些別的?比如和我爸去旅個游?”

    簡媽心一沉,忽略簡安話語中讓她不安的暗示,特地用輕松的口氣說:“沒有,你媽我現(xiàn)在就是想看到你結(jié)婚生小孩,怎么辦呢?”

    最后一筆落下,那妝畫成了。簡媽示意簡安睜開眼,簡安照做。她睜開雙眼,望著母親,眼神深沉。簡媽躲開她的視線,嘟噥道:“和你爸去旅游?你想煩死我?”

    母女兩人之間的氣氛本來趨于凝重,簡媽一抱怨,簡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簡媽手中的化妝工具沒有放下,也跟著女兒笑起來。笑聲輕輕在小屋里飄蕩著,方才那股微妙的氣憤若有似無,仿佛被笑聲沖淡,又仿佛怎么掃都掃不凈。

    簡媽揮了揮手,簡安按照簡媽的指示,從凳子上站起。簡媽看著女兒轉(zhuǎn)身,眼中露出驚艷。

    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確實不假。那裙子隨著簡安的轉(zhuǎn)身旋開,轉(zhuǎn)出一份典雅的味道。簡媽看著簡安的背影,連連點頭,頓感自己這番努力終是沒白費。

    可簡安一轉(zhuǎn)回來,簡媽又覺得那希望似氣球一般,被風(fēng)吹到遙遠的天際——盡管她費勁心力,可女兒一開口,那種由裙子帶來的典雅便逃得遠遠的。今天帶她過去,能不能比過那個女的,簡媽心懷忐忑,感到希望渺茫。

    只要女兒不開口,一裝扮,還是能像個典雅的淑女??伞l能讓她不開口?

    簡安不管簡媽在那邊想什么,站在桌上的梳妝鏡前,端詳著自己的臉。鏡子里,簡安的那張臉動了起來,眨了眨眼睛,做了個鬼臉。

    鏡子外的簡安沒有任何動作。

    簡媽左看右看,遲疑著,比劃著簡安的耳朵,“好像還差副耳環(huán)……”

    “我有?!焙啺泊鸬?,從一旁存放她購買首飾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了一副珍珠耳夾。

    那副耳夾的珍珠自然不是真的,不過樣子精巧,看著倒也不錯。簡安打過耳洞,但懶得維持,打過一次,之后沒有再打,那打過耳洞的地方也就閉合上了。她懶得再去打耳洞,干脆一直用著耳夾。她拿著那副耳夾給自己戴上,搖了搖頭,看著耳垂下方的小珍珠晃動,小巧可愛,便滿意地笑了起來。

    簡媽看著簡安戴上耳夾,想起今天還帶了一樣?xùn)|西過來,趕緊翻開包找了找。她拿起一只長方形的項鏈盒子,“啪”地一聲打開,在簡安眼前舉起了一條珍珠項鏈。

    “安安,”簡媽拿著那條項鏈,對簡安笑道,“快過來?!?/br>
    那項鏈是簡安曾經(jīng)戴過的,她一看到那條項鏈,微微擰起雙眉,猶豫片刻。簡媽催得緊,她垂了眼,走到簡媽面前。

    “姆媽……”簡安的口氣隱藏著微弱的哀求,“這條項鏈很緊的?!?/br>
    簡媽卻沒有領(lǐng)會,只拎著那條項鏈,催道:“緊了那也是因為你胖,快過來,戴上讓姆媽看看好不好看?!?/br>
    簡安一頓,垂下了眼睛,沒精打采地走了過去。

    簡媽歡天喜地,替簡安戴上那條項鏈。簡安只低著頭,沒有看簡媽。

    扣上扣子,簡媽余光瞥向四周,以商量的口氣道:“囡囡,你這地方這么亂,要不回家住,好不好?家里環(huán)境比這好多了,還有姆媽幫你打掃衛(wèi)生,你趕緊回來,姆媽和你爸都很想你的呀。”

    她在求她的女兒。那請求如那條纏上簡安脖子的項鏈,那是一條有年頭的珍珠項鏈,如化作一條繩索,緊緊捆住她的脖子。簡媽的手放在項鏈上,好像她只要輕輕一拉,簡安隨時會跟著那條繩索一道,回到她的身邊。

    簡安擰著眉,低聲道:“家里離公司太遠?!?/br>
    她找了一個借口,闡述回家住不合適的理由。簡媽卻像是嗅到了什么有利于她的機會,緊接著說:“那我們給你買輛車,好不好?”

    簡安的手放在項鏈上,轉(zhuǎn)動著一顆顆發(fā)黃的珍珠,似乎那樣能叫她喘口氣。

    “不用了,”簡安低低說,“買車還要花錢,家里不是還有房貸沒有還清嗎?”

    “胡說!”簡媽激動地挺胸,像是清白受到污蔑,她想要甩掉那塊污漬,“我和你爸早就還清了!”

    “年初還清的!”她重重強調(diào)。

    簡爸簡媽很少同簡安說起家里的詳細經(jīng)濟情況,簡安聽說家里還清房貸的消息,輕輕地笑起來,“哦,是么?那挺好的?!?/br>
    簡媽欣慰之余,說道:“錢的事你不用cao心,家里會給你搞定,再說,現(xiàn)在買車要不了多少?!?/br>
    “那錢你們留著吧?!焙啺舱f,“你們留著給自己花,去旅個游什么的?!?/br>
    簡媽感到一絲欣慰,想想她要是生了個兒子,他們還得掏出積蓄給兒子買房,想讓兒子結(jié)婚,房子是絕不能少的,要是有余力,車子也得買,可就算他們掏光了積蓄,兒媳會不會感激他們,這還兩說呢!可簡安生來是女孩兒,父母不用為女兒準備太多東西,不用給女兒買房,嫁妝是要準備的,買輛車也不會有什么壓力。到底是女兒更懂得怎樣體恤父母。別看簡安平常多么喜歡頂撞他們,多么喜歡和他們吵架,但到了關(guān)鍵時刻,簡媽越想越是欣慰,到了關(guān)鍵時刻簡安總是會體諒她們的。

    雖然是欣慰,不過簡媽嘴上依然說:“我們的錢該怎么用我們有數(shù)。你一個女孩子,別老是錢錢錢的,像個錙銖必較的小市民似的?!?/br>
    簡安抬起頭,目光坦蕩蕩,“但我就是個小市民啊?!?/br>
    簡媽很討厭小市民這個詞,也不喜歡在親戚面前顯露簡家經(jīng)濟上的拮據(jù),親戚凡有借錢的,簡媽總會盡力滿足,這么做便是希望能顯出他們家的大方。簡媽尤其不喜歡家里一些親戚的作風(fēng),他們死死捂著自己的錢,生怕別人同他們來搶。簡媽總是鄙夷那些帶著“小市民”氣質(zhì)的人,覺得他們斤斤計較,目光短淺,眼里只能看得到錢,為了芝麻點大的好處都能搶得頭破血流。

    可簡安很坦然,小市民便是小市民,貧窮便貧窮吧,她就掙那么點工資,還得為油鹽醬醋茶發(fā)愁,難道裝出一副大氣的模樣,便能抹殺她手頭沒有多少錢的事實嗎?

    簡安的坦蕩讓簡媽不快,她放棄這個話題,催促她趕緊收拾東西,她們還有事要辦。

    簡安瞪大眼睛,快要崩潰似的喃喃:“還有啥要做?。俊?/br>
    簡媽推了一把簡安的肩膀,一個勁地催促,沒有說出地方。

    簡安無奈,只好背上自己的包,從另一處柜子里抽出抽屜,拿出腕表的包裝袋子。

    “咦,”簡媽看到精致的包裝,好奇地問,“我記得這牌子的東西都挺貴?!?/br>
    “你花了多少錢?”

    簡安翻了個白眼,剛剛還讓她不要提錢的人是誰?

    但她不敢道出實情,要是報出真實的價格,簡媽只會更加堅定她的想法。

    “還好啦?!?/br>
    然而簡媽也沒有再追問,她的心思大多放在接下來的計劃上,沒來得及鉆研簡安那只包裝袋。

    簡媽打了的車,帶著簡安去了一處商場,簡安一看是理發(fā)店,不太想進去。

    “不用吧?”她在家里已經(jīng)梳過頭,雖然很倉促,但也用不著再做個頭發(fā)什么的吧?

    簡媽拉住簡安的手,帶著她走進店里。店里負責(zé)接待的店員殷勤地走過來,詢問她們的需要。簡媽推簡安到自己身前,氣定神閑地和店員說著她的要求,她想要給簡安做個護理,拉直長發(fā),讓她的長發(fā)看起來更柔順一些。

    在簡媽“慈愛”的目光中,簡安撇下唇角,目光哀怨,跟在店員后面,準備接受理發(fā)師的服務(wù)。

    簡安坐在理發(fā)椅里,懶洋洋地應(yīng)付著站在旁邊,一個勁找著話題想和她聊天的理發(fā)師。

    她不能明白,怎么這幫理發(fā)師一個比一個能聊天呢?能不能照顧下社恐,或者帶著一點涉恐的客人?她真的沒什么想同一個陌生人聊天的興趣。他們不是開門做生意的嗎?真那么體貼,不如考慮下有的顧客可能天生不喜歡,或者害怕同人說話,他們能不能學(xué)會適當(dāng)閉嘴?

    可那個理發(fā)師全然沒發(fā)現(xiàn)她那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臉色。那理發(fā)師還看到了她帶著的包裝袋,好奇地和她問起有關(guān)那個品牌的事,簡安不想回答,干脆木著臉,打定主意,理都沒有理睬一下那個理發(fā)師。

    她頂著難看的神色,終于撐到做完頭發(fā)。經(jīng)過理發(fā)師的修飾,那頭干枯毛躁的長發(fā)換了模樣,長發(fā)仿佛煥發(fā)新生一般的光澤,聽話服帖地放在簡安的肩膀上。她從理發(fā)椅中站起身,來到簡媽面前,讓她仔細瞧個清楚。

    簡媽的目光落在簡安身上,為她身上的效果連連點頭,口中不吝溢美之詞。簡安難得見到母親那樣那么滿意的樣子,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看著簡媽。

    她是那么地高興,仿佛簡安的變化能讓她年輕好幾歲,神情之歡悅,好像她是個小女孩似的。

    也許……

    母親的確還是個小女孩。她的心里一直住著一個小女孩。只是母親沒有注意到。曾經(jīng),母親也是個小女孩??墒撬髞黹L大了,做了人家的母親,她必須表現(xiàn)得成熟一些,所以她得藏起那個小女孩,把那個小女孩塞到柜子里,柜子的門關(guān)得緊緊的,她不許她出來??伤皇菑娖饶莻€小女孩躲起來,那個小女孩沒有消失,所以還是會在有的時候偷偷跑出來。

    簡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簡安身上,連連稱贊著簡安的模樣。簡安的眼神也漸漸柔和起來,她微笑著,輕聲問:“高興了?”

    她們兩個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簡安的口氣里有一點點的寵溺,而簡媽的神色中有一點點的天真。那話說出口,好似忽然間,她們兩個換了位置。

    “挺好,挺好,”簡媽不住點頭,為簡安打扮后的效果贊嘆,聽到簡安的問題,她嗔怪著看了她一眼,“什么呀,你這話說的,好像是為了我似的?!?/br>
    “可我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簡安輕輕笑著,覺得終于完成了什么任務(wù),神態(tài)輕松,頭朝著理發(fā)店門口一歪,“走吧?!?/br>
    她邊走邊問,“老爸什么時候來?”

    簡媽跟在后面,腳步一頓,神色開始不自然。簡安走在前面,沒有發(fā)現(xiàn)。

    “他……”簡媽擔(dān)心簡安起疑,不敢有半分遲疑,“先去了你顧叔叔那邊,和你顧叔叔喝茶呢,應(yīng)該會先見見小顧他們。”

    “哦?!焙啺泊蛄藗€哈欠,憊懶地走在商場寬闊的路上。

    簡媽一手挽著包,一手拎著化妝箱,眼看著兩個人快走出商場門口,簡媽的眼神慌亂地四處留來留去,像是做賊心虛的犯人。

    “安……安安。”她緊張地開口,盡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你知道……安安,你應(yīng)該懂得,姆媽做什么……都是為了你好,你都懂的,對不對?”

    那話聽了上百遍,簡安當(dāng)簡媽只是如往常一般嘮叨,她也只是懶懶地應(yīng)付:“安啦,姆媽,我都懂,都懂?!?/br>
    她的話像是給簡媽吃了一顆定心丸,她想,那是她的女兒,總是會體諒她的。

    兩人走出商場的自動門,陽光有些刺眼,簡安抬起手擋著陽光,準備問簡媽是不是應(yīng)該打個車。

    商場的門口是寬廣的馬路,汽車絡(luò)繹不絕。有一輛車出現(xiàn)在車流中,簡安先以為是看錯,而后瞇起了眼睛。簡媽就在她的旁邊,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那車近了一點,簡安確定沒有看錯,又猜測不過是個巧合。

    那車近了,更近了,在商場門口的附近停下了車,車上下來一個人,正是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簡安變了臉色,立刻想提起腳走人。

    她才側(cè)過身,手臂便被人捉住。是簡媽。

    簡媽神色戒備,警覺地問,把簡安當(dāng)作是敵人那樣來問:“你要干什么?”

    簡安的目光冷冷射向簡媽,“我一個人也能去。”

    簡媽的話剛要沖出口,她生生忍下,同時抓緊簡安的手臂,不給她獨自離開的機會。

    簡安看著母親,瞬間明了,唇角勾勒譏諷的笑。

    她們真不愧是母女。她找過人假扮她的男朋友應(yīng)付家里,現(xiàn)在呢,她的母親又拉著別的男人要她配合著演戲。

    就為了那口她咽不下的氣。

    那笑容狠狠扎進簡媽的心。她氣得發(fā)抖,她居然敢那么望著她。她的女兒,居然敢用那樣的眼神望著她!好像她是什么仇人,好像她們之間有著什么血海深仇,她居然敢那么望著她!

    她渾身發(fā)涼,感到無限的絕望。

    她們像是一同落入水中的人,在水中奮力掙扎。她們是一起掉在水里的,應(yīng)該互救才對。她努力地向她伸出手去,希望能抓牢她,希望能帶著她一起浮出水面??伤齻円豢拷齾s想要掙開她的手。無論她怎么努力,無論她怎么掙扎,她們都抵達不了彼此理解的彼岸。

    但她生生忍耐下來,懇求道:“安安,你爸為了小顧的事,他很高興……很高興……”她搜腸刮肚,想再找出些什么話,想讓簡安看在大局的份上,能低頭一次。

    簡安冷冷撇開眼,想要掙脫母親的掣肘。

    簡媽顫抖著,極力想著辦法,希望能夠讓簡安留在她的身邊。她努力想著,絞盡腦汁,那靈光乍然閃過。簡媽的五指嵌進簡安的手臂里,簡安吃痛,擰緊眉心。簡媽絕望地發(fā)現(xiàn),在這種時候,她可能需要搬出那個她根本不希望想到的人。

    “安安,”簡媽悲哀地凝視著簡安厭煩的神情,聲音有點抖,“你知道的,今天是小顧很重要的日子?!?/br>
    簡媽的目光劃過那條項鏈,那項鏈在簡媽的眼神中,仿佛活了過來,像是化身成一條繩索,越捆越緊,捆得簡安透不過氣來。

    “你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你不會再那么鬧起來,對不對?”

    簡媽說的是上次顧爸小兒子的滿月宴。

    簡安下顎緊繃,雙手握緊,眼睛倔強盯著簡媽的臉,沒有眨動,眼圈漸漸地紅了。

    她閉上眼,撇過頭,胸口沉重地起伏,最終,她低下了頭,眼中失去了神采,像是變作了一尊無知覺的木偶。肩膀也無力地落下。

    可那沒有讓簡媽滿意。

    她停不住顫抖,看著低下頭去,神情木然的簡安越發(fā)心痛。她多么想,她竭力說服自己,能讓簡安低頭是她提起簡爸的原因,簡安是為了她的父親,她不想讓父親不高興,所以才選擇了低頭。

    她想那么說服自己,可心底里總有一個聲音冒出來,質(zhì)疑她用來哄騙自己的說法。

    那個人……簡媽咬牙切齒,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簡安聽到簡爸時沒有改變的跡象,是那個名字出現(xiàn)她才……

    簡媽張開唇,喘氣聲泄露了她不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那么平靜。眼看著來人越來越近,她飛快松開簡安的手,努力裝出一切都好的樣子,向來人露出了客氣的笑容。

    他走到她們面前,臉上是無害禮貌的笑容,向簡媽打了招呼,才看向簡安。

    “好久不見?!彼χf。

    那個人是宋遠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