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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陛下,那個女人正在收拾包袱,像是要離開此處的樣子,需要阻攔或者派人跟著嗎?” 與辰曜相互替換的將星匯報完沉晴顏的情況后,玄澤的身體本能般地反應(yīng)了一下,但隨即他便繼續(xù)低下頭,陷入寂靜。 許久之后,他悶聲道:“不.......就這樣吧......不要阻攔,也不要派人跟著........” 他抱住自己的頭,整處空間的空氣仿佛都因他而低沉了起來。 看著他的千霜皺著眉,等到出了帳篷,他叫住屏雪,道:“屏雪,你現(xiàn)在帶人........” 話語還未說完就被他自己給盡數(shù)咽了回去,千霜捂住自己的臉,許久后道了一句:“......算了。” “沒事?!逼裂┡牧伺乃募绨颍骸拔抑滥阆虏涣丝??!?/br> “我來當(dāng)‘jian臣’?!彼f道。 沒了日光的照耀,冬季的深林更顯寒冷,凜冽夜風(fēng)每每刮過枯枝,都會帶起一陣仿佛惡鬼嚎哭一般令人心膽發(fā)顫的聲音。 沉晴顏背著包裹,快步疾行在幽暗的寒林之中,仿佛逃離一般地向不知方向的遠(yuǎn)方趕去。 沉晴顏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是過了一遍飄著冰碴的冷水,覆了霜的皮毛外袍保護(hù)著本就不多的溫暖,讓寒夜的侵襲無法滲入血rou的軀體。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或者說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那就是要離那個叫做玄澤的男人越遠(yuǎn)越好。 比手握力量又無法約束的家伙更讓人恐懼的是什么?當(dāng)然是手握力量又無法約束的瘋子。 沉晴顏不認(rèn)為一個思維正常的人會因為別人的一句氣話而不假思索地做出損害自己身體的事情,如果有,那就說明那個人是瘋子。 正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像玄澤這種不要命的瘋子任誰遇見了都害怕。 像玄澤這樣的瘋子,只有同樣拿命去博的瘋子才能不害怕,但沉晴顏很明顯不是這種人。 她是非常惜命的人,甚至希望自己總是顛簸的命運可以好起來。所以她害怕玄澤、厭惡玄澤、逃離玄澤,因為她知道如果玄澤拿自己的命挾持她走上賭桌,那么她也就必須要付出同等的籌碼來進(jìn)行博弈。 這樣的人太極端了,無論是愛恨還是陰謀,沉晴顏都想避而遠(yuǎn)之。 “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子......不,應(yīng)該不是魔族,是普通人。” “下半張臉被擋風(fēng)的圍布遮住了,看不太清......但是上半張臉有點像在黑山城出現(xiàn)過的屠神劍劍主?!?/br> “她像是要離開,她來的方向正是魔族軍的方向?!?/br> “好.....是,我明白了?!?/br> 偌大的森林不止有沉晴顏和跟隨玄澤而來的那些人,還有密切關(guān)注著魔族一舉一動的人族修行者們。 黑夜不比白日好分辨方向,沉晴顏以為自己是沒找好方向才會在同一片地帶繞了這么久,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是陷入了陣法當(dāng)中。 當(dāng)匆匆趕來的李暻之看到沉晴顏時,即使他并未看到沉晴顏的全貌,但也通過那許久未見的熟悉背影認(rèn)出了沉晴顏。 再次見到沉晴顏的那一剎那,千言萬語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與感情瞬間涌上他的心頭,宛如堆積一般哽在他的喉頭,讓他久久不能言語,只有雙眸濕潤。 “.....我已找到目標(biāo)?!痹S久之后,聲音帶著些微微沙啞的李暻之按了一下耳旁狀如耳墜的法器,道:“你接著去盯那邊吧。” “是?!?/br> 聽到通訊法器傳來的回應(yīng),李暻之吐出一口長氣,握著斬雪劍的手也不由得緊了起來。 他應(yīng)該怎么做?放掉沉晴顏?還是進(jìn)行勸解試圖留下她?還是叫其他人一起來解決掉她? 屠神劍危害極大,即使宿主不愿,它也會無差別屠殺每一個生物,作為萬劍山的弟子,除魔衛(wèi)道是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該做的事情。 可........他這輩子都沒保護(hù)好這個想要護(hù)她一生安穩(wěn)的女孩,到頭來還要他親手將對方推入閻羅地獄嗎? 混亂的思緒宛如漩渦一般拽著他不斷下沉,理智與感情拉扯著他的靈魂,仿佛要生生將他整個人活生生地撕裂開來。 直到傳訊法器再度傳出聲音,他才從復(fù)雜的糾結(jié)之中脫身。 “有五名魔族正在朝疑似屠神劍劍主所在的方向趕去,其中兩人分別為魔將將星以及另一位不知名字的魔將?!北O(jiān)視著魔族的那名修行者頓了頓,又道:“他們身上......有殺氣,但不是沖著咱們來的,他們沒發(fā)現(xiàn)咱們。” 李暻之瞳孔一縮,這森林里除了隱藏在內(nèi)的修行者就只有沉晴顏,那幾個魔族的殺意既然不是因他們而生,那就只可能是對沉晴顏而來。 短暫地抉擇后,李暻之將藏與土下的迷蹤陣盤關(guān)閉,在重新掩埋后,他便轉(zhuǎn)身朝將星等人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