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入隊考核

    賀凌峰又舉起手機對著陳琛和喬清歌，“女士，請把面紗取下，我要核實你們的身份?！?/br>
    喬清歌沒有動作，“先生，我毀容了，不想讓你們看到我的臉?！?/br>
    賀凌峰不再說什么，他把照片發(fā)給彼特德，“人臉符合嗎？”

    彼特德那邊很快傳來回話，“符合，但是邱紛的臉……”

    “把照片發(fā)給我?！?/br>
    賀凌峰的手機立刻收到一張女性照片，那確實是一張因為毀容嚴重而顯得畸形可怕的臉。

    “隊長，現(xiàn)在可以接受我的入隊申請了嗎？地下城的男性都有進入執(zhí)法隊的權利。”

    陳琛道，后半句完全是他照著賀凌峰身后墻壁上的征兵標語讀的。

    “人力車夫是唯一可以進入地上城的職業(yè)，你為什么要放棄可以見到太陽的機會加入執(zhí)法隊？”賀凌峰問他。

    “隊長，地上城的太陽比地下城的白熾燈更冰冷?！标愯〉馈?/br>
    賀凌峰突然輕聲笑了，他在一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最后一個問題，你了解執(zhí)法隊嗎？”

    陳琛道：“維護地下城秩序，懲罰違法之徒。”

    賀凌峰點了點頭，“說的沒錯，但答案太籠統(tǒng)了，全世界的警隊都適用?！?/br>
    他拍了下陳琛的肩膀，撈起一旁椅子上隨意放著的皮衣，邊走邊往身上披。

    陳琛看著賀凌峰走遠，難以捉摸他的想法。

    “過來呀，愣著干什么？”

    賀凌峰走了幾步見陳琛沒跟上來，便停下轉身朝陳琛喊道。

    陳琛立刻跟上去，直跟到何凌峰走到車棚，然后看著何凌峰推出自己的機車，抬腿騎上去。

    陳琛心領神會也騎上了喬清歌的重機車。

    “嗡嗡”聲響起，賀凌峰騎著機車的身影漸行漸遠，執(zhí)法隊的幾個人也緊隨其后，一陣塵土飛揚直撲在陳琛臉上。

    “喬小姐，別開玩笑了?！?/br>
    陳琛頗為焦急地瞪視著攔在車前的喬清歌。

    “小黑，帶我一起去?！?/br>
    喬清歌再次搖了搖手中的車鑰匙。

    執(zhí)法隊已經(jīng)開出很遠，賀凌峰黑色的碎發(fā)像細小的鞭子一樣打在臉上。

    賀凌峰扭過頭去看，他詫異地張嘴，下一秒頭發(fā)就吹進了他的嘴里。

    “賀隊，你在找黑石嗎？”彼特德問他。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閃電一般疾馳而來，一個穿著黑紗長裙的女人帶著頭盔熟練地駕駛著造型拉風的重機車向賀凌峰這邊沖來。

    很快，重機車便水蛇一般繞過執(zhí)法隊隊員，與賀凌峰并駕齊驅。

    兩輛機車挨得很近，賀凌峰甚至能從濃重的機油味里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是從女人頭發(fā)上散發(fā)出來的。

    “隊長，我們要去做什么？”

    賀凌峰才注意到陳琛坐在女人后面。

    “去做你的入隊考核！”

    幾分鐘后，機車群在醫(yī)院前停下。

    賀凌峰走在最前面，木子和彼特德在他稍后的位置，陳琛和喬清歌則跟在他們后面。

    執(zhí)法隊的出現(xiàn)于醫(yī)院若有若無，沒有一個病患和醫(yī)護朝他們多看一眼。

    喬清歌卻覺得那股太平間一般的陰冷氣息更重了。

    醫(yī)院的電梯門緩緩打開，執(zhí)法隊的一半人才進去時，電梯發(fā)出了超重的警告聲。

    賀凌峰叫幾個人出去，又對站在電梯門外的陳琛和喬清歌道：“你們兩個進來。”

    “賀隊，你未免太偏心，黑石還沒成為正式隊員呢?！蹦咀犹Ц呦掳托毖劭搓愯?。

    賀凌峰卻一反常態(tài)地用冷眼看他，“讓你說話了嗎？”

    木子只覺全身冰冷，忙垂下眼別開賀凌峰視線，“沒有?！?/br>
    最后執(zhí)法隊在一間單人病房前停下。

    一名醫(yī)生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他帶著細框眼鏡，瞇著眼睛，嘴唇削薄，臉型偏長，一副精明的長相。

    “賀隊，你來了?！?/br>
    房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白色病號服的女人躺在床上。

    這是喬清歌第一次在地下城看見女人，她心急地朝前邁近兩步，渴望看清女人的臉。

    “小姐，你不能再往前走了?！?/br>
    醫(yī)生攥住她的手腕，臉上的神情很溫和，鏡片后的眼睛卻在逼視著她。

    喬清歌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她不是天堂的天使?！?/br>
    賀凌峰突然道。

    在這時醫(yī)生已經(jīng)松開喬清歌的手腕，他對著賀凌峰淺笑，“賀隊，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地下城的女性有權利選擇自己是否進入天堂，不說這個了，還是回到正題，說一說我們的墮天使吧?！?/br>
    天堂。

    喬清歌在心里默念著這個詞匯，毋庸置疑，“天堂”將是解開地下城女性消亡之迷的鑰匙。

    “你給我發(fā)簡訊說，她的zigong已經(jīng)完全壞掉了?！辟R凌峰道。

    “是的，她的zigong萎縮壞死，我不得以做了zigong切除手術，真不幸，人類又失去了一位母親，但幸運的是，她的孩子活了下來?！?/br>
    說到“孩子”時，醫(yī)生的目光瞬間明亮起來，他甚至有些亢奮，臉頰也變得紅潤。

    但對于失去zigong的女性，他卻不像對話中表現(xiàn)地那么悲傷，喬清歌能輕而易舉地看穿他刻薄冷漠的內在。

    “呵，人類又有了新的希望?！辟R凌峰語氣在嘲諷，話語卻在恭維。

    “你應該相信天堂和人類，我們是擁有戰(zhàn)勝變異種的潛力和機會的?！贬t(yī)生對賀凌峰的語氣很不滿意，好像在他眼里，天堂和人類的努力都是毫無意義的笑話一樣。

    “我當然相信，魏博士，”賀凌峰表現(xiàn)出來的姿態(tài)仍然稱不上認真，“你叫我來的目的，我也心知肚明，沒有zigong的天使對天堂來說只是垃圾，垃圾就應該被丟進垃圾箱，然后焚燒成灰，我們執(zhí)法隊就是垃圾箱，就是焚燒爐?！?/br>
    “不對，并非是天堂放棄了柯音女士，而是她自己放棄了一切，柯音女士是自愿簽署協(xié)議進入天堂的，可她卻背叛協(xié)議拒絕承擔為人類繁衍后代的責任，甚至在已經(jīng)成功受孕后服用大量違禁藥品，致使胎兒流產，她已經(jīng)殺死了三個無辜的小生命，要不是這次及時發(fā)現(xiàn)，第四個孩子也將在初次睜眼前死去。”

    “從法律上講，她已經(jīng)是個殺人犯了，況且她四次蓄意自殺，自殺和墮胎都是末日世紀明令禁止的事情?！贬t(yī)生——即魏博士魏明——發(fā)表這番義憤填膺的陳詞時，目光有意地不時看向喬清歌，好像喬清歌會是下一個柯音。

    “你說的太對了，所以我才說她是一個垃圾嘛，我又沒說錯，您急著解釋什么？”賀凌峰把這句帶刺的話扔下后，徑自走向了病房里的柯音。

    “您最好明白，天堂需要記錄，所以我會看著你處理。”魏明不怒反笑，他嘴角向兩邊高高揚起，仿佛是嘴角開裂的小丑，讓人不由地心底發(fā)寒。

    魏明并未走進病房，只是站在門口，眼睛微瞇著盯著賀凌峰的一舉一動。

    “柯音女士，你準備好了嗎？”賀凌峰從腰間抽出手槍，槍口正對準病床上的柯音。

    柯音躺在床上，身體被拘束帶牢牢束縛，整個人連同拘束帶和病房都是一片慘白。

    她閉著眼睛仿佛已經(jīng)死了，聽到賀凌峰的話時，才突然睜開，里面灰暗又空洞。

    喬清歌想起黃一一，黃一一比起得救，更希望從此死去，或許柯音也是這樣。

    “請直接擊穿我的腦袋或者是心臟，我想死得快點?！笨乱袅⒖逃∽C了喬清歌的猜測，她躺在自己毫無色澤的及腰長發(fā)上就像是已經(jīng)睡在了鋪滿衰草枯花的棺材里。

    賀凌峰拉開保險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下一步子彈上膛，彈匣內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柯音閉上了眼睛。

    “黑石，你來處理掉她，這就是你的入隊考核?！辟R凌峰卻并未開槍，而是把槍遞給了陳琛。

    陳琛接過手槍，他先是看了賀凌峰一眼，試圖揣摩他的用意，在思索無果后，開始看向病床上的柯音，與此同時，他用槍瞄準了她。

    “先別開槍，處理墮胎的女性，要先擊穿她的手腳，因為死去的胎兒纏住了母親的手腳，手腳就要留給胎兒，然后才能擊穿她的心臟，但處理自殺的人，要先擊穿他的腹部，讓他感受到鮮血流盡穿腸破肚的痛苦，然后才能擊穿心臟，誰讓他擅自浪費了末日世紀最寶貴的人口資源呢?！?/br>
    “你面前這個人既是殺死嬰兒的人類公敵又是自殺浪費人口資源的社會敗類，你要先將她的手腳擊穿，再破開她的肚腸，然后射擊她的心臟，懂了嗎？”

    賀凌峰緩慢說著，站在門口的魏明已經(jīng)開始感到惡心。

    病床上的柯音也驚懼地睜大了眼睛，她連死都不怕，卻怕疼。

    “懂了。”

    陳琛顯得異常冷靜，他第一槍射向柯音的左手，子彈不偏不倚地擊穿手心的正中，柯音立刻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第二槍射向右手，兩個手掌齊齊被鮮血染紅，白色床單上立刻暈開兩朵血花，第二聲尖叫再次響起。

    第三槍射向左腳，子彈完全穿透腳骨和床板砸進地板，柯音的身軀因為劇烈疼痛不斷地掙扎痙攣，在拘束帶里扭動成一只瘋狂的蟲，她的哀嚎比前兩次更加凄厲。

    魏明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框，背身而去，他離開的腳步匆忙，卻在看到一個垃圾桶時突然跪地，然后抱住垃圾桶開始嘔吐。

    “黑石，射擊心臟吧?！辟R凌峰道。

    陳琛的子彈擊穿柯音的心臟，第四聲尖叫因此沒有發(fā)出。

    “安息吧，柯音女士?！标愯≡谛睦餅榭乱羝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