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海上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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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偏日常,一字肩魚尾設計,線條簡約流暢的裙擺熨燙細致,沒有繁復華麗的點綴,緞面依然在白熾光下閃閃發(fā)光。 “原本想買店里最華貴的一套,但是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穿上去可能就走不動了?!?/br> 薛靈回頭白他一眼:“看不起誰呢,你能買我就能穿。” 她走到婚紗前,頭頂?shù)墓庑瓜乱巳说臏囟?,烘得眼睛干澀泛紅,靠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濕潤。 “你該不會還買了戒指求婚吧?” 邵應廷跟在她身側(cè)自嘲:“小三怎么敢求婚。” 又在煞風景! 薛靈朦朧著眼睛錘他:“你沒完了是吧!” 邵應廷身后將她整個人攏住,俯身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等轉(zhuǎn)正了就完了?!?/br> 他走上前抱起人臺:“先換上,然后我們?nèi)ズ_叿艧熁?。?/br> 二人再次穿過黃色大門,邵應廷把人臺放在落地鏡前,走之前不忘在薛靈額頭上輕輕一吻。 “穿不上可以喊我,我很樂意幫你這個忙。” 薛靈手指扣他額頭,拱了拱鼻子抗議:“又小看我!穿禮服對本大小姐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重音放在“大”字上,窗外的夜色越發(fā)濃稠,薛靈臉上的表情卻愈發(fā)鮮活。 “你快出去,我要換婚紗了?!?/br> 婚紗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薛靈覺得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在發(fā)燙。 她不承認是羞赧,怪被她推著走的邵應廷突然彎腰把門邊的小太陽擰開了。 邵應廷一出去,薛靈就迫不及待把婚紗從人臺上脫下來。 婚紗看著簡約輕盈,抱著卻頗有重量。 她把婚紗放到沙發(fā)上,脫掉身上的衣服后,將婚紗從腳往上套。 尺碼很準,拉鏈一拉上,柔軟的綢緞像一根根羊毫,優(yōu)美地勾勒出薛靈身段每一寸曲線。 薛靈滿意地在鏡子前轉(zhuǎn)圈,剛及地的裙子旋出一圈圈圓月波瀾。 倘若鈴蘭晚上會開花,大概就是這個清麗的模樣。 她母親堅信珠光寶氣養(yǎng)人,平時總愛讓她戴各樣珠寶,說這樣才能把禮服撐起來。 薛靈看著鏡子里瘦骨嶙峋的自己,不僅沒有珠寶和化妝品的烘托,腳上還只是穿著雙三葉草板鞋。 她拉起裙擺側(cè)身,覺得現(xiàn)在比過去出席任何一次筵席時都要漂亮。 扯下橡皮筋,薛靈用手指梳了梳頭發(fā),關(guān)掉小太陽開門。 手按在門把的剎那,薛靈的心忽然生出一絲緊張和怯懦。 她敢肯定自己能驚艷到邵應廷,就像參加孫浩潮婚禮那天一樣。 可禮服和婚紗總歸是不一樣的。 用力深呼吸給自己打氣后,薛靈鄭重其事地按下門把將門推開。 外面燈火通明,邵應廷轉(zhuǎn)身把衣服扔掉時差點摔倒,立刻笨拙站好后整個人愣得僵硬。 明明光線沒有變化,邵應廷卻覺得眼前有一道電光閃過,被微光籠罩的薛靈有些尷尬地提著裙擺。 發(fā)現(xiàn)有人比她還慌張,薛靈身上那點不自在頃刻蕩然無存,任由裙擺垂落,輕盈快步走向最亮的光源。 薛靈赤著腳,走起來一點腳步聲也沒有。 越近,她的笑容越燦爛。 “地板涼……” 貼心的囑咐還沒說出口,他喉嚨突然哽住,視線同時模糊。 意識到這是什么生理反應,他立刻背過身將臉藏在暗黑中。 他后知后覺自己動作突然又夸張,想轉(zhuǎn)回去的時候,薛靈忽然從背后抱著他的腰。 “哭了?” 他想說沒有,但喉嚨仍被一團名為幸福的棉花堵住。 “沒有?!?/br> 一開口,斷斷續(xù)續(xù)的怪異聲線出賣了他,薛靈湊到他眼前,使壞捧起他的臉。 “撒謊,眼尾都紅了?!?/br> 邵應廷抬頭看薛靈,微光里的她也淚汪汪的,泛紅的鼻尖與他的輕輕一碰。 “我又不會笑話你,干嘛撒謊?!?/br> 說完,她也吸了吸鼻子。 邵應廷失笑,身子俯得更低,收緊雙臂抱著潔白無瑕的她。 “也是,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br> 薛靈笑嘻嘻伸出雙手:“所以不介意你給我掉點金豆豆?!?/br> 沙發(fā)上還擺著頭紗和纏滿橘黃閃燈的亞克力盒,盒子里放著一雙Jimmy Choo水晶鞋,璀璨瑰麗如同千變?nèi)f化的萬盞霓虹。 “我?guī)湍愦┥习??!?/br> 邵應廷牽起她的手緩步走到沙發(fā)前。 薛靈聽話坐下,看著他單膝跪下,從閃爍的盒子里拿出水晶鞋,小心翼翼捧起她冰冷的腳,將鞋子套上。 鄭重得如同佩戴婚戒。 “接下來不會真的要拿出戒指吧?” 薛靈說不清是忐忑還是盼望,在看見婚紗出現(xiàn)的那一刻,她的腦袋似乎開始了罷工,只懂坐享其成。 邵應廷沒有回答,起身向她遞出雙手。 “站起來試試合不合腳?!?/br> 薛靈沒有拒絕,握住他寬大溫暖的手掌起立,裙擺傾瀉柔軟而下。 “以前覺得不合適,現(xiàn)在覺得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br> 她鞋柜里還有雙一模一樣的在塵封,現(xiàn)在這雙她卻不想脫下。 邵應廷也跟著笑了,取過掛在衣架上的白色假皮草披在薛靈身上,不打招呼,矮身圈住她的雙腿單臂將她抱起。 “喂,你干什么!” 婚紗下的身體羸弱瘦削,但在另一層意義上,此刻的薛靈沉甸甸得堪比一整個宇宙。 他邊走邊解釋:“我的新娘尊貴,出門不能落地沾灰。” 搖搖晃晃的薛靈抓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可抓住了才發(fā)覺根本多此一舉——抱著她的手穩(wěn)得不能再穩(wěn)。 些許刺骨的風隨著大門的打開潛入前廳,門外GranCabrio沒有熄火,車燈和引擎響聲填滿半條長巷。 頂篷緩緩打開,披在副駕靠枕上的頭發(fā)被風拂起,用牛皮紙包著的煙花擁擠地擺滿后排座位。 被抱進副駕后,薛靈攏好皮草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邵應廷默契的沒有收起頂蓬,啟動開出幽暗的小巷。 出了小巷就是酒吧街,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邵應廷卻不想分享此刻的歡愉,車子一駛出巷口,立刻猛打方向盤踩下油門,在轟鳴的聲浪中絕塵而去。 風挽起長長的頭紗,薛靈高舉雙臂與風十指交纏。 “邵應廷,你有想過自己的婚禮歌單嗎?” 路上逐漸冷清,二人的興致卻逐漸熱烈。 邵應廷爽快回答:“有,《卡農(nóng)》?!?/br> 薛靈抓起頭紗一角笑道:“最好是我拉的對不對?” “不對?!彼弥甭穫?cè)目對薛靈笑,“新娘子怎么可能有空拉琴?!?/br> “但有一首歌很適合?!闭f罷,他喚醒Carplay,“播放《Beautiful in White》。” 豎琴的卡農(nóng)前奏響起,Shane Filan低沉虔誠的歌聲在幽靜的夜中流淌。 薛靈松看著身上潔白的婚紗,不需要開口就知道自己會哽咽。 沒進謝家前她也暢想自己婚禮歌單是什么,《Beautiful in White》確實就在歌單里。 她還跟大學同學說過,要是新郎沒有在她穿婚紗時流淚,那么就算是在婚禮現(xiàn)場她也要分手。 幸好現(xiàn)在唯一一位新郎做到了。 車子一路狂飆,薛靈沒有問目的地。 越過山丘,拂盡海風,車子停下的時候,沙灘上有一團篝火正熊熊燃燒。 邵應廷為她開門,她扶著他的手艱難下車。 “你先過去暖一暖,我把煙花搬過去?!?/br> 篝火把黢黑的東沙灘染成橙紅色,沙子鉆進鞋里,薛靈走得慢,來到篝火前,邵應廷已經(jīng)把煙花擺在了潮汐之前。 忽然一層白紗降臨眼前,她回頭,對上邵應廷溫柔的神色。 “久等了。” 似乎是一語雙關(guān)。 “冷嗎?” 邵應廷牽起她的手放到嘴邊呵氣。 火光將他挺拔的身姿拉得很長,薛靈依戀地靠近他筆挺的西裝懷抱里。 隔著從頭罩到地的頭紗,她不能完全碰到邵應廷的身體,這樣愈發(fā)助長了要抱得更緊的沖動。 “說實話,是很浪漫,但不是我幻想的婚禮現(xiàn)場?!?/br> “我知道。”邵應廷悄悄對火光照不亮的黑暗招手示意,“你不妨說說看你的想法,我努力幫你實現(xiàn)。” 薛靈認真回想,努力拼湊多年前漂浮的想法:“戶外大草坪,婚禮歌單要我喜歡的,還要很多花還有很多祝福?!?/br> 邵應廷有些咋舌,難以置信:“就這么簡單?” 薛靈不滿站直:“哪里簡單,你這里有哪一點是達標的?!?/br> “當然有。”他眺望遠方,篝火噼啪作響,彈出熾熱的微光,“火花,浪花,還有……” 尖銳的響聲乍破幽靜的晚上,蜿蜒的火星如開蓋的啤酒氣泡,直涌上天,一朵亮藍色的煙花頃刻照亮夜的天幕,在深邃的黑藍中綻放。 爆炸的巨響充斥整片港灣,磅礴的振幅與心跳連結(jié)與之共振。 音波消散的那一刻,抬頭的薛靈臉頰忽然一熱,深情的輕吻悄然而至。 “現(xiàn)在這些花夠嗎?” 天幕上的簌簌而下淡藍花火還沒變成灰燼,又一朵藍色煙花炸開。 薛靈舍不得移開目光,笑著敷衍:“還行?!?/br> 明亮的藍色不斷還原海面的顏色,薛靈正入神,忽然右手被牽起,一圈帶著掌心溫度的堅硬套進無名指。 她訝然回頭,邵應廷正低頭吻向她戒指前的指節(jié)。 很簡約的設計,扭臂六爪纏繞著一克拉的圓鉆,沒有伴鉆,一點也不顯大。 純凈且唯一,是他能力所至最好的。 邵應廷轉(zhuǎn)了轉(zhuǎn)寬松的戒圈,惋惜:“買大了?!?/br> 薛靈不自覺捏緊五指。 他沒有追問為什么明明拿著她的戒指去買,還是沒買對,薛靈也沒有解釋。 她掀開頭紗,在邵應廷愣神之際摟過他的脖子親上他。 煙花再一次轟動天地。 黑夜五彩斑斕,那一聲聲巨大的心跳共振想沖破她的鼓膜。 有火焰的加持,原本溫軟的嘴唇更加熾熱,薛靈剛張嘴伸出舌尖,立刻被裹挾纏緊。 她睜眼,烈火的光在邵應廷臉上跳躍,不禁懷疑是真火還是內(nèi)心顯形。 山風拂來,她仿佛回到了來尋找藍眼淚的那個晚上。 那是她第一次聞到邵應廷身上的薄荷檸檬味,當他幫她吹走眼周的沙時,她隱隱期待吻會不會落下來。 在她幾乎窒息的時候,邵應廷終于松開她。 他的手放在她鎖骨之上,指尖能感受到薛靈劇烈跳動的脈搏。 “薛靈,謝謝你圓了我不敢想象的美夢,哪怕今晚真的是你我的最后……” 薛靈用吻打斷他的表白。 不同于方才的纏綿深入,這次不過淺嘗輒止。 “今晚我不想聽這些?!毖`懲罰性地咬了咬他的嘴唇,將他拉向海邊,“過來,距離整個婚禮流程還差一次First dance?!?/br> 剛走出一步,立刻又被拉回那副溫暖的胸膛前。 “不聽完不準走?!?/br> 邵應廷沒有要她轉(zhuǎn)身面對面,帶上她的手將她抱緊。 “薛靈,我們的方向一直是相反的。你回虹灣的原因很殘酷,但卻是我愿意用余生去交換的幸運,今晚以后,或許你會消失永不回來。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和你做過一生要做的事情,我沒有遺憾了?!?/br> “邵應廷……” “噓,先聽我說完?!鄙蹜⒅浦瓜朕D(zhuǎn)身的她,將臉埋到她頸側(cè),“你不回來也沒關(guān)系,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是這么等過來的。我擅長等待,你不需要愧疚沒有給我什么,也不要有補償我的意思。因為你允許我愛你,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賜。” 深情的吻克制地落在她頸后,薛靈摸上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察覺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原來真正源自身后的人。 這一吻稱不上繾綣,呼吸的溫度比他薄唇的溫度更高更深入。 “薛靈,我愛你?!?/br> 下巴被抬起,帶著她頸后體溫的唇吻上來。 薛靈下意識閉眼,剛要下墜的眼淚被眼皮包裹后溢出,順著臉頰滑入二人相依的唇齒間。 不止有她的。 嘗到的咸澀愈發(fā)濃,薛靈睜開束縛轉(zhuǎn)身面對邵應廷,捧著他掛著淚痕的臉頰,用盡全力想要與他相融。 他真的沒有遺憾嗎? 三個月能撫平三年啞口黃連的不甘與后悔嗎? 即是他總說是咎由自取,但午夜夢回的時候,這個年頭真的心甘情愿,真的問心無愧嗎? 淌過臉頰的熱流在被風吹涼吹干前被溫柔揩拭,薛靈惱怒地低頭將源源不斷的淚水擦到邵應廷肩上,幼稚泄憤。 討厭面前這個人三番四次令她忘記回來的初衷。 越洋的長途航班很累,她今天下午剛結(jié)束疲憊的航程,明日一早又馬不停蹄原路返回。 她只給自己和邵應廷留了二十四小時,所以她要用最快速決絕的方式和他告別,迎接她的“新生”。 “都怪你……”薛靈軟綿綿地要他西裝,故作不滿的語氣里全是委屈,“把我計劃都打亂了。” 她想了很久要怎么氣走或者趕走邵應廷,日夜斟酌字句鏗鏘,本以為勝券在握,結(jié)果還沒等到太陽再次跨過晨昏線,月亮尚未升至中天,她的心態(tài)早已扭轉(zhuǎn)得找不到出發(fā)點。 西裝很厚,邵應廷眼淚悲傷的溫度抵達不了他的皮膚,但他很熟悉這種情緒,大手撫上薛靈柔軟的發(fā)頂憐惜地揉了揉。 “怪我就打我罵我,別哭,婚禮流程還沒走完呢?!?/br> 十二點的鐘聲越來越近,薛靈噙著淚光抬頭,對上另一雙濕潤的眼睛。 不同的是,與她對視的眼睛是笑著的。 “我真的沒有遺憾,以前沒在cao場說的話,可以在你我的婚禮上完成。” 他松開雙臂后退一步,鞠躬虔誠繞手。 “May I?” 話音落地,他還在忐忑手心會不會得到回應,圣潔純白的身影撲進他懷里,薛靈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他的脖子上。 淚水滴在他頸后的時候,耳邊帶著哭腔的喊聲響亮延伸直歡騰的海平面。 “我愿意——” 飛揚旋轉(zhuǎn)的裙擺在火光與月光之間漾出一圈圈波紋漣漪,薛靈踢掉鞋子,踩在早已涼透的細沙上。 她捧起邵應廷的臉,在他鼻尖輕咬后用唇珠輕點。 “謝謝你,邵先生,你也圓了我我不敢想象的美夢。” 和相愛的人步入婚禮殿堂。 邵應廷也低頭在她笑彎的眼睛上輕輕一碰。 “不用謝,我最親愛的邵太太。” 各自環(huán)在對方腰間的手松開,十指交迭或緊扣。 他們沒有像在松香島時那樣拘謹標準,相互倚靠著,腳尖緩步在幼沙上踟躕。 山風前來助興,火光更旺,將二人翩躚的影子拉至鮮紅車門上婆娑。 車內(nèi)的頻道忽然跳轉(zhuǎn),深夜電臺節(jié)目主持人輕緩低啞的聲音在海灣訴說。 “剛接到一位姓陳的聽眾來電,他想給他認識多年的兄弟點播一首陳慧琳的《Love Paradise》,祝他今晚新婚快樂,白頭到老。” 歌曲沒有前奏,Kelly溫柔的聲線唱著幸福的誓詞,從車載音響慢慢傳遍正片海灣。 “In your arms I find my heaven In your eyes my sea and sky May life be our love paradise ……” 歌還在繼續(xù),因愛而生的舞步隨著慕名而來的山風難以停歇。 風掀起裙擺衣擺,邀請愛侶在風中相戀。 風吹起她的頭發(fā), 一張藍色的網(wǎng)撒滿他的臉頰, 一生也不想掙脫。 —— 最后一段改自海子《海上婚禮》。 憋了一個月出了5k字,擺爛的日子真的好快樂(不是) 有沒有happy ending大結(jié)局的樣子。 離完結(jié)還有一段時間呢(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