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9章 調(diào)虎離山之計
聽到黃衫女的疑惑,黃蓉大致也猜到了她為什么會來找自己,自己足智多謀倒是其次,關(guān)鍵是這些年和靖哥哥一起義守襄陽,讓她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忠于朝廷的忠義之士,所以這些話才敢和自己說,不怕自己轉(zhuǎn)頭就告密。 可她又哪里知道根本用不著告密,這一番話屏風(fēng)后面的宋青書聽得一清二楚。 黃蓉正要開口回答,忽然房門四分五裂,一個黑影迅速闖進(jìn)屋來。 大半夜以這種方式闖進(jìn)門,而且一身夜行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來者不善,黃蓉下意識想以打狗棒法迎敵,可是她如今一沒有打狗棒,二來渾身乏力,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如何能迎敵? 幸好黃衫女也是個高手,雖然事出倉促,但她還是本能地往那黑衣人身上攻了過去。 那黑衣人明明來勢甚急,卻能瞬間停下,橫腿疾掃,卷起地下的桌椅板凳,一股腦向四俠黃衫女砸了過去。 黃衫女以九陰白骨爪將面前的桌椅擊得粉碎,對方忽然以一種極為怪異扭曲的身法欺入她身側(cè),一拳便轟在了她肩頭。 “噗~”黃衫女噴出一口鮮血,一張俏臉頓時面若金紙,急忙以九陰真經(jīng)中蛇形翻貍的身法往后摔去,一邊躲避對方接下來的攻擊。 其實以她的武功本不應(yīng)該這么容易敗北,可對方的襲擊事出突然,而且出招極為怪異詭譎,與中原武功路數(shù)大為不合,這才一不小心剛交手便被重創(chuàng)。 通過剛剛的交手那黑衣人顯然也意識到她武功不弱,如今外面到處都是侍衛(wèi),擔(dān)心被她緩過氣來驚動其他人,于是他絲毫不留手繼續(xù)往對方攻了過去,一副要取她性命的架勢。 黃衫女花容失色,看出了以對方詭譎的身法,自己多半是避不過去的,有心想喊人,可是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她躲避都還來不及,若是分神開口,恐怕會瞬間命喪對方手中。 正絕望之際,忽然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看著那熟悉的側(cè)臉,黃衫女情不自禁眨了眨眼睛,自己不是在做夢么,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宋青書此時卻沒有功夫和她說什么,眼前這人武功比想象中的要高得多。 “咦?”剛剛被對方一招逼退,那黑衣人低呼一聲,顯然也沒料到會碰上這樣的高手,關(guān)鍵是還生得如此年輕。 那人顯然也清楚自己身在敵境,沒有絲毫猶豫,瞬間出招攻了過來。 “小心,他的招很怪!”黃衫女這時仿佛忘記了兩人之間的間隙,焦急地提醒道。 果不其然,那人身法極度詭異,中原武林人士,出招無外乎刀槍劍戟,用手用腿的比較多,可這人手腳并用,頭槌、膝撞、肘擊等招式更是層出不窮;同時中原武林中人,武功高到一定程度,往往都會自重身份,出招也非常講究,絕不會隨意在地上滾動翻爬,在他們眼中這些招式可謂是成何體統(tǒng)。 可就是這樣的怪招,使出來威力卻是巨大,哪怕你真實武功還勝過他們,都很容易被這些怪招所制。 倚靠在床頭的黃蓉一顆心也提了起來,若是平常她自然不必?fù)?dān)心,以宋青書如今的修為,天下間還有誰能傷他?可之前武當(dāng)山幾位大宗師混戰(zhàn),宋青書本就受傷不輕,接著又施展一陽指替父親和自己療傷弄得內(nèi)力大耗,要知道當(dāng)年一燈大師躋身五絕,用一陽指替人治傷都會導(dǎo)致五年內(nèi)無法與人動手,宋青書內(nèi)力雖然比一燈大師高,可也架不住這樣的損耗啊。 想到這里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這樣剛剛就不要讓他非得凌空施展指力了,可如果不凌空的話,兩人肢體碰觸,自己還要不要臉…… 急忙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她尋思著這時候出聲驚動府上的護(hù)衛(wèi)來幫助宋青書,可她虛弱無比,現(xiàn)在就算用盡力氣叫喊聲音也無法傳多遠(yuǎn),另外到時候侍衛(wèi)來了那么多人看到宋青書在自己房中,該如何解釋。 黃蓉糾結(jié)之際,宋青書憑借這些年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雖然有些手忙腳亂,還是一一將黑衣人那些怪招破掉。 “圣火令武功,你是波斯明教的人?”兩人分開之時,宋青書皺眉問道。 “咦,年輕人倒是見識不凡?!蹦呛谝氯寺曇羯硢?,而且咬文嚼字的語調(diào)極為怪異,顯然不是中土之人。 “你和山中老人霍山什么關(guān)系?”宋青書問道,此人在圣火令武功上造詣之高,直比昔日的明尊,顯然在波斯明教絕對也是個頂層人物。 黑衣人目光微縮,也不答話,忽然袖子一揚(yáng),一大堆暗器往床上的黃蓉射了過去,他早已觀察清楚,如今的黃蓉身體狀態(tài)不佳,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也沒有區(qū)別,絕對躲不過去他的暗器。 他看得清楚,宋青書又豈會不知?身形一閃已經(jīng)擋在了黃蓉面前,使出流云水袖的功夫,將那漫天的暗器盡數(shù)拂到一邊。 哪知道黑衣人只是用這招做幌子,只見他身形一閃扣住黃衫女的肩頭便往外跑去。 宋青書急忙追了出去,同時暗暗懊悔,若非自己如今受傷加上內(nèi)力大損,又豈會讓他當(dāng)著自己面把黃衫女擄走。 只不過越追越是心驚,要知道他如今雖然狀態(tài)大損,可輕功底子在那兒,誰知道追了一炷香的時間竟然都還沒有追上對方。 這黑衣人武功如此詭譎,同時又輕功絕頂,也不知道是西域哪位高手,難不成是霍山本人? 那黑衣人同樣暗暗心驚,他輕功卓絕,這些年可謂罕逢敵手,沒想到跑了這么久竟然還沒甩開對方,見對方距離越來越近,知道要不了多久便會被他追上,索性停了下來等著他。 宋青書也不和他言語,直接一掌往他拍了過去。這一掌并沒有對方之前招式那么詭譎神奇,就是普普通通一拍,只不過多了幾分古樸厚重,那黑衣人卻是如臨大敵,甚至來不及用黃衫女做要挾,只能直接將黃衫女當(dāng)成一個暗器扔了過去。 宋青書接過黃衫女,察覺到她身上潛藏著一股暗勁,知道對方做了手腳,想趁機(jī)傷自己,就算傷不到也能讓黃衫女重傷。 急忙以巧勁化解了黃衫女身上的暗勁,同時凝神戒備對方隨之而來的偷襲,只不過他愕然發(fā)現(xiàn),那黑衣人已經(jīng)逃之夭夭了。 “一擊不中遠(yuǎn)遁千里?”宋青書不得不佩服對方的當(dāng)機(jī)立斷,如今他內(nèi)力大耗,更何況黃衫女受傷了沒人照顧,他索性便放棄了追逐。 “瓔珞,你沒事吧?”宋青書仔細(xì)打量著懷中女子,眼神中充滿著擔(dān)憂。 黃衫女臉色微紅,急忙站直了身子:“剛剛你追得急,他也沒機(jī)會在我身上下毒什么的,唯一的暗勁還被你消掉了,如今只是之前和他交手受的傷,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不礙事?!?/br> 宋青書這才放下心來:“剛剛真是嚇?biāo)牢伊耍羰悄阏娉鍪裁词?,我恐怕一輩子會處在?nèi)疚之中?!?/br> 感受到他語氣中的真誠,明明黃衫女身受重傷,卻心中一暖:“謝謝你?!?/br> 注意到她瘦削的身影在冷風(fēng)中有些搖蕩,宋青書走過去扶著她:“武當(dāng)上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沒想到對你造成了這么大的困擾?!?/br> 黃衫女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很多話都被他聽到了,特別是自己在黃蓉面前承認(rèn)喜歡他之類的話更是讓她羞澀難當(dāng),急忙辯解道:“其實剛剛我很多話都是胡說的,你不要在意。” “真的么?”宋青書表情似笑非笑,弄得黃衫女根本不敢接觸他的眼神。 宋青書忽然嘆了一口氣:“其實你的問題不必等郭夫人回答,其實我不是個英雄,更多的算個偽君子,這次的行動,一半是出于民族的公義,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出自私心了,沒有男人能抗拒權(quán)力的誘惑。” “這是人之常情。”黃衫女忽然松了一口氣,如果對方義正言辭說他一心為公,她反倒會有些失望,出身皇家又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對人性的認(rèn)知又豈是一般少女比得上的,如今對方坦然承認(rèn),她反倒覺得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忽然沒了。 宋青書忽然又說道:“之前趕到武當(dāng)山,就急著去查看小龍女情況,忽略了一旁的你,這件事也很對不住你,這幾天想來一直很內(nèi)疚,可找不到機(jī)會向你道歉。” 聽他竟然意識到了這事,黃衫女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咬著嘴唇說道:“沒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又何必跟我解釋這些。” 宋青書苦笑道:“你這樣說就是還在生我氣了?!?/br> 黃衫女心想這能不生氣么,不過對方主動提起,看來還是有幾分在意自己的,想到這里她不禁好受了幾分。 “都過去了,不必再提了,”黃衫女不愿意糾結(jié)這件事,便移開了話題,“剛剛那黑衣人到底是誰,武功好詭異的樣子。” 宋青書點點頭:“他的武功路數(shù)有點像來自波斯明教,不知道和山中老人是什么關(guān)系?!?/br> “難怪,”想到剛剛的交手,黃衫女就有些后怕,“幸虧剛剛有你,不然……咦,為何深更半夜你會出現(xiàn)在郭夫人的房間?” 宋青書本想隨便找個理由解釋,但接觸到對方明亮的眼睛,心中一軟,便實話實說道:“其實我是去替郭夫人療傷的?!北銓⒄虑榇笾抡f了一遍,當(dāng)然曖昧的成分通通刪掉。 “原來如此?!秉S衫女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想到房間中熟睡的郭芙,再加上黃蓉剛剛遮遮掩掩的樣子,女人的直覺讓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不過黃蓉名聲在外,她倒也沒有懷疑兩人真有什么。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回走,已經(jīng)離郭府不遠(yuǎn)了,宋青書側(cè)耳傾聽了空氣中傳來的淡淡的聲音,忽然臉色一變:“糟了,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