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暗室生香
程瑤迦躲過一劫,心中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一想到等會兒對方回來后,自己便在劫難逃,兩行清淚便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夫人碰到何事如此傷心?”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程瑤迦張大著眼睛,一臉迷惘地往旁邊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幾個時辰之前,她還覺得這張臉是世上最可怕的臉,可如今再見到他,心中卻不由自主產(chǎn)生一種喜悅之情。 宋青書將帳幔重新掛了起來,看著床上躺著的佳人,不由一臉打趣地說道:“夫人看到在下,究竟是高興呢還是高興呢?” 程瑤迦臉色一紅,眼中卻是哀求之意。 宋青書這才恍然大悟:“差點忘了你被點xue了?!闭f完隨手解開了她的xue道,同時將她扶了起來。 “謝謝?!眡ue道被點了這么久,程瑤迦如今渾身都還有些酸麻,只能先坐在床頭休息一會兒。 宋青書笑了笑:“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兩人身處暗室,隔得又近,宋青書甚至能聞到程瑤迦身上傳來的淡淡女兒家香氣。 程瑤迦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神色一變,有些慌張地望著他:“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宋青書一怔,不由笑道:“怎么,你不想我出現(xiàn)在這里么,那我走了,等會兒那頭yin鹿回來,你可別后悔?!?/br> “不要!”見他真的作勢欲走,程瑤迦驚呼一聲,下意識拉住了宋青書的衣袖,剛才那老頭實在可怕,不知道為何,相比起來她覺得眼前這個金國大胡子反而要可愛多了。 宋青書目光落到她拉著自己衣袖的手上,似笑非笑地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夫人打算拉到什么時候?” 聽到他的話,程瑤迦的手仿佛觸電一般縮了回去,心想之前在馬車?yán)锬忝业臅r候,怎么沒見你提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不過這種話她又怎么說得出口。 “那個老……老頭真的不是你的屬下么?”程瑤迦吞吞吐吐,老yin.賊三個字終究不好意思說出來。 “當(dāng)然不是了,”宋青書旋即恍然,湊到她面前問道,“原來你以為是我派人將你捉回來的?” 兩人距離隔得太近,程瑤迦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熱氣,她心中一慌,急忙往里面坐了坐,直到保持了自認(rèn)為的安全距離方才放下心來。 宋青書順勢也上床坐到了她的旁邊:“夫人這就太傷我心了,我好心好意來救你,你卻這樣懷疑我,哎~” 他如今演技早已爐火純青,幾句話的語氣配合著神態(tài),完美演繹了一種傷心欲絕的形象。 程瑤迦心中也頗為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還有你能不能別坐得這么近啊?” 宋青書只當(dāng)沒聽到她的話,反而問道:“你怎么會落入那頭yin鹿手中呢?”他自然知道整個過程,不過若是告訴她自己一直袖手旁觀,實在有點影響形象。 “我在河邊……”程瑤迦也不虞有他,柔聲將剛才的過程大致講了一遍,雖然她如今依舊驚魂甫定,述說的也是一段噩夢,不過聲音卻依然嬌滴滴的極為動聽,讓人渾身毛孔仿佛都舒展了開來。 “夫人為何深夜一個人在河邊呢?”這才是宋青書最關(guān)心的,畢竟當(dāng)時程瑤迦所處的位置離玉清觀已經(jīng)有相當(dāng)一段距離了。 程瑤迦欲言又止,臉上浮現(xiàn)出一片暈紅,心想夫妻間吵架的事情怎么好說給你一個外人聽,更何況罪魁禍還是你。 注意到她的神情,宋青書輕笑一聲:“不會是吵架了吧?” 程瑤迦猶豫片刻,嗯了一聲。 宋青書奇道:“這就奇怪了,你們夫妻間感情不是很好么,之前在我那里你不顧自己也要救他,待他這般情深意重,為什么還會吵架?” 程瑤迦本來就心中委屈,聽他這樣一說再也忍不住,抱著雙膝嚶嚶的哭了起來。 宋青書感嘆一聲:“你性子這般柔弱,居然能吵起架來,不用說肯定是你丈夫欺負(fù)你了?!?/br> 程瑤迦這下哭得更傷心了。 宋青書急忙遞過一張手帕過去:“別哭了,我這輩子最看不得女人哭了?!?/br> 程瑤迦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心中一暖,柔聲說道:“你這人,和其他的金人有些不一樣?!?/br> “是不是比其他金人帥?我悄悄跟你說啊,我可是金國第一美男子?!彼吻鄷笱笞缘玫卣f道。 程瑤迦終于忍不住破涕為笑:“你這人還真不害臊,就你這模樣……”她心地善良,擔(dān)心傷害到對方的自尊,便止住不言。 宋青書哼了一聲:“金國和你們南宋不一樣,我們是以雄壯偉岸為美,看到我這臉胡子么,根根鐵渣似的,就是男子氣概最濃郁的表現(xiàn),哪像你們南邊盡流行小白臉?!?/br> 程瑤迦信以為真,心想難怪金國兵鋒如此之盛,原來整個國家都是這般推崇雄壯偉岸。 悄悄地看了宋青書胡子一眼,程瑤迦暗暗搖頭,心想我是很難接受他們這審美的,誰要是當(dāng)了他的妻子真是可憐,親熱的時候嬌嫩的肌膚還不被他滿臉虬髯胡子給扎死…… 程瑤迦臉色燙,急忙用手撫著臉蛋兒,自己這亂七八糟想的都是什么啊。 “喂,擦干了眼淚就把手帕還我吧?!彼吻鄷咽滞媲耙簧?。 程瑤迦心中大窘,急忙將手帕還給了對方,不過她很快看清了手帕上的圖案,分明就是自己繡的鴛鴦,不由大驚:“這手帕……” 宋青書直接放回了懷中:“對啊,這是你之前送我的,我一直帶在身上呢?!?/br> 程瑤迦氣苦無比,那明明是我繡給自己丈夫的,之前在道臺衙門被你奪了過去,哪是什么送的。 “手帕被我弄贓了,我洗干凈了再還給你好了?!背态庡戎烂髦宜没貋硎强隙ú粫晒Φ?,只能用一些婉轉(zhuǎn)一點的法子。 “這樣?。俊彼吻鄷鴮⑹峙林匦履昧顺鰜?,看得程瑤迦心中一喜,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對方卻將手帕放到鼻尖輕輕地嗅了嗅,露出一臉陶醉之色,“美人淚,那是比珍珠還寶貴的東西,哪里會贓呢?!?/br> 宋青書是什么人,又哪會被她這種淺顯的套路蒙蔽。 看到他輕佻的動作,程瑤迦又羞又急,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搶回來,誰知道宋青書將手一縮,她撲了個空,結(jié)果重心不穩(wěn)一下子撲到了宋青書懷中。 溫香軟玉在懷,宋青書笑道:“沒想到夫人居然主動投懷送抱,這等情意我又怎么能辜負(fù)呢?”說著便伸出手作勢欲抱她。 程瑤迦仿佛一只受驚的小白兔一樣,急忙坐直了身子:“你誤會了,我只是一時沒有坐穩(wěn),才……你別多想。” “這樣啊,那就太可惜了,夫人這般花容月貌,卻只能遠(yuǎn)觀,不可褻玩,哎,看來我沒這福氣啊?!彼吻鄷D時一臉唏噓。 聽他稱贊自己美貌,程瑤迦心中有一種交織著羞澀與暗喜的復(fù)雜情緒。說來也奇怪,眼前這人明明數(shù)次調(diào)戲自己,占的便宜比那個什么鹿杖客多多了,可是她心中卻一點都討厭不起來,想來想去只能歸功于對方雖然言語輕佻,行為卻是點到即止,并不像鹿杖客那下流胚子,明擺著就是想欺負(fù)她的身子。 不過骨子里的三從四德讓程瑤迦敏感地意識到不能繼續(xù)和這男人呆在這么曖昧的氛圍里了,急忙轉(zhuǎn)移話題道:“說起來我這次之所以和6郎吵架,還不是因為你……” 話一出口,程瑤迦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明明想打破現(xiàn)在這莫名的氛圍,怎么又將話題引到更曖昧的方向去了? 只不過話已出口,再想改變已經(jīng)來不及了。宋青書聽得一怔:“因為我?因為我什么?。俊?/br> 程瑤迦閉上嘴巴,紅著臉再也不肯說一個字。 宋青書笑了:“其實夫人不愿意說,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二。自己的妻子在其他男人那里過了一夜,任何男人都是會懷疑的?!?/br> 程瑤迦霍然抬頭,一臉薄怒:“原來你是故意的?!?/br> “非也非也?!彼吻鄷鴵u了搖手指,“我不否認(rèn)我的確耍了一點心機,不過尊夫若是真的與你知心的話,又豈會不相信你?你我都清楚,那晚我的確沒對你做什么吧?!?/br> “嗯,”程瑤迦也知道這事怪不得他,“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個種曲折我也解釋給他聽了,可是他偏偏不信,不知道為什么?!?/br> 他們夫妻倆素來相敬如賓,感情深厚,程瑤迦自問雖然當(dāng)時情況的確很讓人懷疑,但自己將整件事來龍去脈都說得清清楚楚,以她對丈夫的了解,對方應(yīng)該能夠相信啊。 宋青書聳了聳肩,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也許是尊夫太敏感了吧?!彼矝]想到自己隨隨便便這么一點小手段,就讓他們倆鬧得如此不可開交,他不得不懷疑6冠英的胸襟了。 可是他和程瑤迦都不知道,6冠英之所以這么生氣,最主要的原因是來自一樁巧合,那晚宋青書將雙兒抱回房間,兩人在里面親熱的聲音被外面金國士兵聽到,他們誤以為房間里的真的是程瑤迦,后來換班的時候幾人閑聊,又無意間讓6冠英聽了去,結(jié)果第二天程瑤迦的解釋剛好和那些士兵的話暗合起來,6冠英又豈會再相信妻子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