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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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外,是去懷仁醫(yī)院,離得最近。 救護車上,裴輕舟躺在擔架床上,姜迎和陳暮江分坐兩側,護士關了門,坐到了姜迎那側。 車子剛起步,碾了馬路牙子,擔架床跟著滑了下,裴輕舟兩手緊攥住床邊,眼神視死如歸,腿還疼著,后知后覺的。 姜迎淡淡用腳抵了下床:“怕什么?門又不會開,最多你腳頂上車門,再骨折一下。” 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剛因此違了一大批代言拍攝,違約費很頭疼,心情正不爽。 陳暮江手搭一邊扶住,看了一眼沒說話,她心情也不大好。 腿疼不想多斗嘴,裴輕舟皺眉嘆了嘆,頭從姜迎那邊轉到了陳暮江這邊表達不滿。 只見側臉。 頭發(fā)別在耳側,下頜線更清晰了,臉上瘦得都隱約可見凹痕了,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不知道人是沒好好吃飯,還是工作忙的。 視線低了低,看到了扶在床邊的手,離她手很近,想牽,但余光里就是姜迎,就只自己勾了勾尾指。 一個急剎車,陳暮江怕床跑,往上挪了下扶床的手,碰到了裴輕舟。 她轉頭看了眼,是正碰到裴輕舟尾指。 而裴輕舟也感覺到了,下意識先去看了姜迎,錯過了陳暮江的視線,轉頭時陳暮江手也沒動,她便也不再動。 兩個人就保持這一個姿勢,尾指搭在手邊,誰也沒主動往前靠,車身不穩(wěn)顛簸時,也都沒再動。 也許是怕一動就再碰不上,不得不保持距離,也許是在等上天的抉擇,看愿意給她們多少相觸的緣分。 車停時,尾指搭在了中指的骨節(jié)上。 一半一半。 推著擔架床到病房,有護士拿來了病號服讓姜迎犯了難,屋里就剩她自己,陳暮江去辦住院手續(xù),裴輕舟衣服還是拍戲的衣服,肯定是要換,換完還要往床上騰,她一人實在不行。 但換衣服,她可以,正準備開口時,陳暮江回來了。 “那個陳編你先出去下?” 陳暮江展了床單愣愣,看眼姜迎手上的病號服,又看眼疼得抱腿的裴輕舟,大致明白了。 但她還是裝不懂,鋪了床單說:“怎么了?” “我?guī)退龘Q下衣服?!?/br> 聞言,裴輕舟痛感稍輕,看了眼陳暮江,臉色是不太好看。 哦,忘了,在姜迎眼里,她和陳暮江只是認識的前同事,并且女女沒什么授受不親的。 但她不太好說話,論起關系,經紀人確實比前同事親一點。 陳暮江從兜里拿了一摞紙,說:“這是費用單,剛才看排隊的人多,我沒繳錢,這會兒人應該少了。” 前后不過十分鐘,人能少到哪兒去,但讓陳暮江交錢,好像也不太是回事兒。 姜迎猶豫了下,說:“行,那我去繳費,這衣服...” “我給她換?!标惸航舆^病號服。 裴輕舟低了低頭,一邊看著姜迎腳步出門,一邊看著陳暮江拿病號服的手,淺淺勾了唇。 聽到關門聲后,她抬頭問:“你跟姜迎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半真半假?!标惸航疽馑齻壬碜?,好換衣服。 “那你剛出門去哪兒了?”她不動身笑著問。 “去多要了張床單?!?/br> 所以,壓根就沒去繳費,一進屋就往床上鋪床單。 但裴輕舟疑惑:“為什么多要了一張?” 她倆都不潔癖,住的也是VIP病房,床單看著都是整潔的,不太理解。 不會是……? 她瞪了瞪眼,在醫(yī)院做…好刺激。 陳暮江蹲下身瞅了一眼她腳底板,破皮了,眉頭一皺:“你背上敏感,容易起紅點,怕你睡不慣?!?/br> 醫(yī)院床單、病號服質量一般,難比家里,定是要勤換勤洗。 而她很早就注意到,裴輕舟睡覺不論是睡裙,還是體恤,哪怕是緊身的,第二天早上總是背露一大截,跟剝了皮的小蔥似的,又白又瘦,貼著床單。 是有天早上,她發(fā)現了背上的幾處紅點,換了質量好點的床單后便沒再有過,就把家里,連同裴輕舟家里的床單都換了個遍。 可能是不養(yǎng)不疼的,位置也不太好發(fā)現,所以本人也不太知道。 “我覺得你懂我,又不懂我的?!迸彷p舟嘆了口氣,她自己確實沒注意過背上敏感這個問題。 陳暮江站起身,認真道:“我確實不懂你?!?/br> 不懂你為何為程暃以身犯險。 說完沒再多說,抬手去解裴輕舟衣服,人還下意識躲了下。 她收手笑笑,小聲說:“怎么幾周不見,身體敏感到這種程度了?” 手指頭都還沒碰上衣服,已經躲了一尺遠了。 跟向后下了個腰似的。 “我…”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下意識躲了下,可能因為陳暮江身上的味道太熟悉,怕聞了鼻酸。 尾音愈來愈小,“我”不出來東西,抿了抿唇,坐直身等人寬衣解帶。 陳暮江勾唇笑笑,兩手扶床到人耳側,呼著熱氣說:“不要腦補太多?!?/br> 不要腦補太多,光天化日之下,能做什么? 何況她也沒什么心情。 幾個字讓裴輕舟安靜了,她辯無可辯,確有腦補。 七八層衣服,此刻又念及不好了,每一層都是盤扣,越往里手指的觸感越強,衣服上沾了土,真跟剝蔥似的,一層接一層。 第一層,觸及領口,兩人可能都想到了初次解戲服時的情形,呼吸都明顯縮了下。 不過陳暮江沒有再像初次那樣面帶紅暈,畏手畏腳,相反,她很熟練盤扣的解法,一整個面無表情。 相距不過兩拳距離,裴輕舟聞到的橙香淡到近乎沒有,醫(yī)院消毒水氣味濃重,蓋了一多半。 想念是視線追著上上下下的手,觀察幾分變化,想念是一層一層揭著甜蜜的回憶,越往后越下不去手。 手停了。呼吸停了。聲音也停了。 “怎么了?這第幾層了?” 裴輕舟收回被門外聲音吸走的視線,看了眼撞窗的鳥,漫不經心地問。 問完,她后悔了。 一股明晰的涼正往她胸上鉆,但還有股熱氣正紛紛揚揚的撒,指腹點在右邊第二扣處,胸房一側。 腦子快速轉了一下。 倒數第二層。 她今天穿的是肚兜,菱形的,跟紙片似的,所以陳暮江停了。 羞恥感直竄腦門,炸落到脖頸、耳根各處,燒紅一片,連忙抬手封了衣,別開臉。 陳暮江笑了,眉梢掛了點色彩,手按床圈著人說:“捂再嚴這層還是要脫的,你頂多能留最后一層。” 話含蓄,直白說就是,我還是要看的。 “我能不知道嗎?你讓我緩會兒?!弊屛业男邜u心適應一下。 “你再緩會兒,姜迎回來了?!笨删筒恢刮乙粋€人看見了。 是啊,人出去大半天,繳費應該也差不多了,不知陳暮江是不是故意相逼,但裴輕舟確實被說動了。 妥妥利利松了捂衣服的手,但臉還是看著別處,手扣著床邊,尾脊骨發(fā)麻,頭皮也麻。 陳暮江看她耳根的紅,笑了笑,低聲說:“好乖喔?!?/br> 語氣不明,像自言自語的感嘆,又像挑釁十足的得意,還像誠心誠意的夸獎。 但不論哪種,裴輕舟是回不了話了。 指尖正沿右胸上沿往下滑,燙化了兩層衣料,繞胸側滑了近半圈停下。 這種感覺很惱人,有點想讓指尖繼續(xù),滑上一圈,但無法開口,偏偏動作又停下來,捏不準是什么意思。 吊了一大口氣,咽不下,吐不出,在嘴里來回翻騰。 “顏色挺好看的?!?/br> 而且,好美,任誰看了都會蠢蠢欲動。 但,當事人要炸了。 “你快點,陳暮江?!焙箮獾匦『稹?/br> “我不快嗎?”她意有所指地說,在裴輕舟眼前抬了抬手腕。 無言以對,惱羞成怒。 “你變得有點不要臉了?!?/br> “我衣衫完整,哪里不要臉?”你只穿個肚兜,哪里有臉? “我是病號,不能動氣,你故意氣我呢?”咬了咬牙。 “第一,你腿傷與我無關。第二,我語氣平和,表情管理滿分?!?/br> 倒是你,滿臉通紅,語氣尖銳,像個挑刺鬧事兒的病號,嫌人脫衣服務不好。 為一個私下毫無來往的同事獻出一條腿,還好意思在她面前頤氣使人。 人說的很對,無言駁斥,裴輕舟胸脯氣得小幅挺動。 沒對視,陳暮江目光愈來愈放肆,再看下去衣服沒法換了。 連忙裹上衣服,蓋了肚兜,給下衣也爽爽利利換上,抱到床上。 “腿不疼了?”陳暮江蓋了被子問她。 換衣服斗半天嘴,也沒吱兒一聲疼,就是氣得臉有點紅。 “不想跟你說話,別理我?!?/br> 裴輕舟頭臥至一側,也不看陳暮江,尾聲含怨,往上拽了拽被子,整個人縮進去,像條毛毛蟲。 “行,那我就先走了?!?/br> 陳暮江掃了一眼,眼間隱隱含笑,抬步到門口,但沒出去,把門開一下,關一下,倚門等了會兒。 進門是衛(wèi)生間,與里側病床有一段廊道,視線相隔,誰也看不見誰。 裴輕舟聽到關門聲,瞄了眼門口,感覺腿疼了一下,頓叁秒,拽起身后多余的枕頭往床尾砸。 “啪”地一聲砸上墻,往前彈了下,落至地面。 陳暮江目睹全程,搖頭笑了笑,開門離開,關門聲給至最大,提醒床上人,她看到了全部。 你無理無禮的全部,你驕縱氣憤的全部,你里里外外的全部,而我依舊喜歡。 出門正遇上回來的姜迎,兩人碰了個頭。 陳暮江佯裝有怨地說:“人真不好伺候,嫌枕頭枕著不舒服,我去趟商場,順便買點生活用品,檢查一會兒有護士幫忙,我交代過了?!?/br> 說完還長長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演技給滿分。 姜迎聽得看得眼一瞪一瞪的,感覺自己之前錯怪她倆談戀愛了,看陳暮江十分厭煩的樣子,難想她倆會在一起,而且網上也說她倆不可能。 1%的概率,還沒她可能性大呢。 她眼含抱歉,又感激地說:“真麻煩你了陳編,你記得要發(fā)票啊,回來我給你轉錢?!?/br> 咋說也算工傷,讓陳暮江掏錢不太好,人情債不好還吶。 陳暮江頷首笑笑離開,沒再應話。 門開,姜迎看手機的眼抬起來。 一只枕頭可可憐憐躺地上,一動不動,拾起來往前走幾步,只見床上人裹得嚴嚴實實,像只粽子。 她收了手機,看眼窗。 窗戶關著,晴陽正爬上窗臺晃著身,葉影一跳一跳的。 這天兒,不冷吧?咋給人凍成這樣?想了想,可能是人太瘦,不御寒。 VIP房兩張床,電視機、沙發(fā)、露臺應有盡有,跟豪華酒店差不多,姜迎便抱了另一床被子到床尾,二話不說往人身上蓋。 感受到重量,裴輕舟才轉頭看了眼,嘆了口氣:“迎姐,我不冷,我腳疼?!?/br> 姜迎手停下,皺起眉:“咋又腳疼了?不是腿骨折嗎?” 難道腳踝還能骨折? 公司的搖錢樹,命根子,站不起來可咋辦?毀容和殘疾哪個都要不得。 這不行,待趕緊先找醫(yī)生再看看,不能坐以待斃,等著排號拍片子。 VIP啊,給加了錢拿不到特權?不給加錢的,豈不更更沒了,這不欺負人呢。 “你等著,我再去叫個醫(yī)生來?!苯屏松w一半的被子,氣勢洶洶地邁步出門。 裴輕舟窩縮著頭,看她挺直的背影捂被笑了笑。 她和姜迎之前相處不多,現在突然覺得人還挺不錯,特別護短,心里是門兒清對她好的原因,但就這一刻,想多信人一分。 騙誰都好,知足就好,就信姜迎是至誠至善真心為她。 說一聲疼,轉身就給她請醫(yī)生的人,真沒遇上幾個。 屋里靜得令人發(fā)怵,連門外的推輪聲也不愿再打擾人,裴輕舟躺在病床上,掀了點被透透氣。 她望向窗,心里在想剛剛那只撞窗的鳥有沒有受傷,會不會死,還在想那鳥有點傻,往外飛才是自由啊,一片廣闊的天空比一方y(tǒng)ingying的屋頂,好了不知多少倍。 天空暗下來的時候,仍有明月繁星供人遙想。 屋頂暗下來的時候有什么呢?結滿的蛛網,網住了所有想逃的心。 眼角濕濕的,又捂了被,這次是真的冷了,由內而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