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禍(二) 71 2 t. 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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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因為宮里太過清靜,日子反反復復絲毫沒什么新鮮勁,白榆就把她曾經從月例改為季例的中宮請安,也給完全取締了去。 賀景珩時常于祈年殿忙得脫不開身,上月底決定親身東巡查探新政推行成效,卻不知在魯?shù)厝旧狭耸裁炊?,回來后便一直嘔吐不止高燒不退。 癥重那段時間,白榆日日夜夜守在身側,整個人也都憔悴了不少??杀绕饝z惜,她更多出于的卻是愧疚。本應要金蟬脫殼的季節(jié),平白被他的病體拖住了身軀,要她一走了之實是于心不忍。 待賀景珩的體溫在日復一日的悉心照料下恢復平常,皇城已是小雪紛飛,白榆也才驚覺時光如逝水,究竟不是人心不自量力能追往的。 白榆已數(shù)不清這是第幾次在桌前托腮打起的盹中忽醒,聽見里邊太醫(yī)已施針完畢,她振作了精神,起身進里殿。 此次前來的是陸院使,江演畢竟年紀輕閱歷淺,還有許多的病歷聞所未聞。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46 8v . “皇后娘娘?!彼子軉柡?。 “陸大人,明明發(fā)熱已退,皇上的精神氣為何還不見好?” “陛下從夏季起就頻頻生病,實在是傷了體質,魯?shù)貧夂蚺c長安又相去甚遠,要養(yǎng)好身子,并非一日之功啊。” “那先前又為何頻頻生病,難道就沒有什么緣由嗎?!”她愈說愈急,可話到最后又戛然而止,張口愣在原處。 猶記賀景珩頭一回中暑那時,分明是她自己串通江演所為,只為分散開皇宮眾人的注意,就連內務司也會看圣上抱恙而倦怠幾分,好方便她將一些人換進宮中。 也只有那一次,她的焦急和擔憂是演出來的??赏?,她哪一次不是真心心系于他,有如共感一般,為他的病況所擾,夜不能寐。 莫非正是夏暑傷及了根本,叫他的身子一遇變故每況愈下。 白榆懊悔地搖了搖頭,心中默念否認之語,只是一劑讓人發(fā)虛汗的草藥而已,何至于傷身至此,可歸根結底,在于她不敢承認是自己讓賀景珩變成如今失了意氣的頹弱模樣。 她心里有鬼,更害怕被這種愧疚牽制住身心,再也走不動一步。 “陛下,您醒了?”大監(jiān)站在床邊候著,見賀景珩睜眼,便出聲提示意白榆。 白榆心頭一動,立馬小跑進去。 在能夠看清床上人的臉時,她便感知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者自己。 賀景珩看著她惶恐地步至近前,腦袋也從側頭凝望漸漸擺正,直視著正上方的人。 “睡得好嗎?” 他也不知為何自己一睜眼就見她眼含熱淚,想抬手為她撫去,又奈何方醒全無氣力。 白榆意識到他的未遂的動作,鼻頭又涌上一股酸意,俯身捧住他的臉,低頭吻住他因施了針而剛有血色的唇。 本只想輕輕一點不讓他在意自己的淚便可,可不知被什么情緒纏住了心頭,她慢慢張唇含住,貝齒咬住他的下唇輕磨。 但一顆淚珠還是不聽使喚地從眼眶逃離,滴在他的臉頰上綻開。 白榆慌忙起身分離,以指腹輕揩去了那一小譚水痕。 “星兒?!?/br> 聽見這個稱呼,白榆有一瞬的失神。他為數(shù)不多學著其他人如此喚她之時,竟都是在她中藥、失憶之際哄騙她。 也顯而易見,他并不喜歡同別人一樣叫她。 她眼睫輕閃,怔怔看著他的眼睛。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星兒。” 可他并不能抹殺她的過去,她被喚作星兒的往日,亦是他萌動的開始。 “什么夢?跟我說說吧?!?/br> 賀景珩微笑著搖了搖頭,“扶我起來吧,我想跟你聊會兒天?!?/br> 白榆吸了吸鼻子,“好?!?/br> 兩人在床頭并肩而坐,即使他已這般虛弱,卻依然是她依靠著他的肩。 “你一再阻攔我此次東巡,我雖不后悔,卻唯有慶幸沒有答應讓你跟著?!?/br> 白榆沒有說話,她當時確是畏懼皇城之外反對新政的極端之人,會對他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沒成想人回來是沒外傷,卻染了內傷。 她不出聲,他也沒繼續(xù)往下說,兩人陷入并不尷尬的寂靜,更加靠近了些。 “我就是多余管你?!?/br> 她放狠話說再也不管他,兩人都還記憶猶新,不由交相笑出。 “我從來沒同你提及過我的皇位你如何看待,我并不知曉,但我想成為讓你驕傲的人?!?/br> 或許對于他在位時的功績,白榆只剩下手段暴戾的印象,可推行新政,無異于推翻父祖留下的根,讓天下百姓靠自己的雙手吃飽穿暖,不再乞求地主商賈的三瓜兩棗,又何止于她會對他另眼相看。 “睿王殿下,是大英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