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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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好娘娘!”幾個侍衛(wèi)被推至白榆近前,手忙腳亂帶著姑侄倆往里退去,其余的接連執(zhí)器跳入了夜色中。 白榆滿臉驚恐,不忘把阿堯緊緊護在懷里,她實是不曾想到,自己這條賤命,一晚上竟被索要一次還不夠。 阿堯自是也擔心她害怕,總是不安分地抬起臉來瞧她的神情,又被白榆掌著后腦一把按入懷里。 一個侍衛(wèi)跑過去使力將兩扇沉沉的木門往中間合上,可還未全然將晃眼銀光擋在殿外,一只輕鏢就倏地穿進縫隙,出其不意刺破他的喉。 “呃——”鐵甲隨著他倒下重摔在地。 “小心!” 來者明顯武功高強,同祈年殿的侍衛(wèi)打斗竟還有暇使暗器,護在白榆身側之人沖上去將門關緊,卻也被如織飛來的細閃割傷了手臂,室內眾人也在驚惶間紛紛受傷。 被侍衛(wèi)打散扎入五花八門之地的暗器間,一只漏網(wǎng)銀鏢正直直朝著白榆刺去。 也正此時,她轉臉面向風聲襲來的方向。瞳孔驟然緊縮,那尖銳似乎正是向著她的眼眸而來,讓她一瞬間連眨動的能力也一并失去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白榆抱著阿堯往旁邊撲去,迅即抬手去擋。 “姑姑!你沒事吧!” 在地板上摔了個結實,席卷全身的是撞擊的痛感而非利刃劃破皮膚的刺痛,白榆才恍若隔世一般驚醒,入目是熟悉的裝飾,她早被侍衛(wèi)護駕至了內殿,高墻只隔,哪會有任何冷器近她的身。 她依然不敢放下戒備,后怕地仔細確認著,那副桌凳,是她時常在此等賀景珩處理公務時用點心的地方,那張貴妃榻,也是她往往候不住在此小憩之地,剛才那勢必要射穿她瞳眸的銀鏢,不過都是魂不守舍時驚擾的臆想罷了。 阿堯從她的懷抱里鉆出來,捂著摔疼的屁股小心湊近臉觀察,怕再嚇到她。 “娘娘,奴才扶您起來。”小太監(jiān)小跑著過來,伸出的手還沒碰到她臂彎的衣物,所有注意就先被門簾處的動靜吸引了去。 “陛下...小心啊...” 隨著一行腳步聲愈近,先出現(xiàn)的是大監(jiān)惶誠惶誠恐的姿態(tài),正當屋內幾人好奇,就見龍袍下擺邊,跟著賀景珩的腳步被他如同死尸一般拎著后領拖入內殿的人形。 那人長發(fā)凌亂從額前垂下,能隱約看見皮膚上的血跡,不說小孩,連白榆一個手上許久未沾染鮮血的殺手都被遽然嚇到,顧不得先從地上起身,慌忙拉過阿堯捂住了他的眼睛。 一聲悶響,那人被賀景珩抬手一把砸在了白榆眼前的地上,讓她又嚇退一步,可當她意有所感此為何人,不禁被突然冒出的的想法震驚無言,試探著往前挪動,想要看清披散的頭發(fā)后那張臉。 賀景珩單屈下膝,抓住那把頭發(fā)狠狠往后揪緊。 被這股猛力迫使抬起頭來,展現(xiàn)在眼前那張吃痛扭曲的臉,完完全全與白榆心中所想重合了起來。 即使被血漬臟污,卻還是能看出那姣好面容下難改惡毒的眼神。 白榆呆愣地望著這張陰魂不散的臉,白榕。 可對方本絲毫沒有獲得懲戒的猙獰面目,卻在看見她身邊的男孩時盡數(shù)崩塌。 “阿堯!”她幾乎破音的一聲嚎叫,讓白榆臂中的軀體不明顫了顫。 “要不要親手殺了她?”賀景珩溫聲問詢道,眼下卻是因用勁一抽,又猛一抬臂,將她的眉眼都快要拉至發(fā)際。 “呃——阿堯!我是娘親?。∥沂悄镉H!”白榕不顧頭皮的扯痛,瘋一般往前撲去,想要抓住男孩,“阿堯!是...呃啊——” 白榆抱著阿堯退遠了點。 “你一句話,我馬上讓她下地獄?!辟R景珩感受到制服白榕有些吃力,卻不想讓其他任何人介入此事,便又迫切詢問一遍。 “阿堯?。∈悄镉H啊...是娘親!”白榕徹底破防,這么多年來尋覓無果的不甘和對拋棄他的愧疚一并傾瀉而出,捂住自己的胸口強忍住心中酸楚,只想讓兒子看她一眼。 白榆只覺心頭被一根細繩緊緊絞起,絞得血rou模糊。 她眼眶發(fā)酸,在賀景珩不解的目光下慢慢松開了護住阿堯腦袋的手,扶住他的雙肩迫其轉向了這個狀似瘋癲的女人。 “阿堯,”短短幾字叫她喉頭發(fā)緊,“這是你娘?!?/br> 阿堯眨了眨眼睛,見如此不堪的形容總是害怕的,但更多的疑惑還是促使他同幾尺之隔這個自詡為母親的狼狽之人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