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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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盡量控制著手勁,輕輕將浸潤著傷藥的棉絮按壓在白術(shù)的傷口處。 見他嘴角微微抽動,她又收了些勁,本以為他會呼痛,后續(xù)卻也沒聽見任何響動。 白術(shù)坐在她的床沿,褥子烘軟,總是不住向下塌陷去,便只得雙手撐在身側(cè)。他的眼神寸步不離跟隨著她因憂心輕閃的睫羽。 床頭的燈亮著,給氣息覆上一層柔霧,她的五官從未如暖光之下這般柔和過。 創(chuàng)口都已被藥覆蓋,白榆這才分散開注意力,也正是此刻,才發(fā)現(xiàn)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想收回去的手一愣。 只這剎那間,手腕被掌心包裹著往前一扯,她心下還顧及他的傷,下意識抬膝,而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地跪坐于他兩側(cè),被掌住了后腦。 她被迫往前傾去,眼前他的臉近在咫尺,預(yù)感到撞擊的痛感,緊張地閉緊了眼。 身后傳來杯盞墜地碎裂的聲音,白榆猛然想起夏葵還在這兒。 她驀地睜眼,撞進他如淵的眸色里,并不如想象那般唇齒交戰(zhàn),而鼻息只在一息之間交錯,她舔了舔干澀的唇,舌尖卻不防觸到了他的薄唇。 夏葵被這一幕嚇得釘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而床前的兩人也靜止在對峙而曖昧的空氣里。 即使呼吸都停滯,兩雙唇也遲遲沒有相觸。 “你這個登徒子!連自己的jiejie都耍流氓!” 夏葵終于回過神,怒氣沖沖地揮拳而來。 見白榆心虛地看去,急于掙脫,白術(shù)的眼神往側(cè)邊輕掃過來者焦急地身形,竟閉上眼當(dāng)真吻住了近前的唇。 夏葵起初只以為是浪蕩公子哥的玩笑,哪里料到他會來真的,腳步剎然止住,盯著連接在兩人之間交揉的唇瓣,腦中有如煙火炸開,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 白榆著急忙慌去推他,卻怎么也不敵將她帶向他的力氣,心急如焚猛然一使勁,把他推倒在了床面。 白術(shù)卻得寸進尺,在她腰間一握,厚重衣裙在他手里有如施法輕盈一擺,便帶上她伏倒在他身上,游刃有余地繼續(xù)壓著她吻起來。 “唔...唔...”白榆不斷用余光去看夏葵,擔(dān)心她內(nèi)心受創(chuàng),可腰背的手勁直直把她摁進他體內(nèi),對方還滿臉享受的模樣。 “哈嗯...”白術(shù)擠眉一喘,禁錮著她的雙手驟然失了力。 原是她在他腿間用力一擰。 白榆趁機手忙腳亂地爬下床,不備將手撐在他身上,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他一眼,安慰地拉著夏葵往隔間走去。 白術(shù)緩緩坐起身,撇了撇嘴角,面色凝重地看向她們消失的方向。 闖進紫宸宮前,他剛從祈年殿出來。 議事的大臣們都在他之前退下,他再無從前面對賀景珩的那份局促,顧自從旁拖了把椅子來,就在大殿正中坐下,翹起腿看著高座之上的人。 賀景珩微瞇眼,面色怵人,可白術(shù)心底最深處對他的恐懼已不復(fù)存在。 “承訓(xùn)還有何事?!彼皖^瀏覽文書,沒再給眼神。 “姐夫,我有何事,您還不知曉嘛。” 賀景珩喉頭緊了緊,沒有說話,繼續(xù)裝作無事般看著桌案。 白術(shù)見他準(zhǔn)備裝傻,不爽至極,抬高了音量:“君子無戲言,陛下的親筆信,微臣可是好好保留著?!?/br> 高臺上,射過一道鋒利的視線,刺得他一愣。 只見賀景珩理了理衣袖站起身,長舒一口氣后,沿著步階緩緩走向他,每一步都如踏在碎石之上震一地響,白術(shù)才發(fā)現(xiàn)他曾以為處境的轉(zhuǎn)換,原來都會在他露出真面目這一刻土崩瓦解。 他的臉色慢慢白化。 從柳府見他第一面起,就永遠在白術(shù)心中埋下了壓迫的種子。 “承訓(xùn),”賀景珩走到他身邊,將手搭上他的肩,掌下一陣僵硬,“想要玩得過朕,也得先活著才行?!?/br> 不等他的反應(yīng),賀景珩又收回了手。 “你jiejie昨晚同朕歡好至子時,雖筋疲力盡,現(xiàn)在也該醒了,你且去陪她解解悶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