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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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葵一個人待在冷冷清清的紫宸宮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多日,也不知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這個皇宮好像真的將這一方土地給徹底遺忘了。 宮人們私下八卦不會再提及元妃跌落神壇的笑話,就算是親眼見證者,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覺得那段記憶無趣。 夏葵不知從何時起,就喜歡待在地上,坐在地上發(fā)呆,躺在地上想東想西,亦或是將飯菜都擺在蒲團上,盤腿而坐失神地嚼東西。 白榆走了一段日子,紫宸宮的地都是干干凈凈的。 進宮前,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想到,皇宮吃人的生活竟容得她這般放肆。沒有規(guī)矩束縛她,也不需要伺候別人,她在殿中央躺成一個“大”字,重重嘆了口氣。 門外有些聲響,她不以為意,要么是幻聽,要么是鬧鬼。鬧鬼也好,還能與她做個伴。 殿門忽然被打開。 她毫無防備,反應了一會兒才從地上彈起,不敢置信地看向走進殿的身影。 她沒點燈,因而在屋外月色照映下,只能看見大致的輪廓,可那輪廓也再熟悉不過了。 賀景珩不想多看一眼她癡呆的模樣,也沒想說什么,徑直朝寢殿走去。 “啊...哎...”與世隔絕太久,夏葵一時都忘了要如何稱呼,手忙腳亂追上去??僧斔谂c之并肩時,空空如也的臥房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他眼前了。 “出去。” 聽到賀景珩冷靜的聲音,夏葵還有些懵,懷疑自己還在會周公。他竟然...連一句詢問都無,甚至表現(xiàn)得一點都不生氣? 不再多想,趁他沒暴怒時還不趕緊溜,怕是嫌命長不是。 賀景珩緩步走到床前,坐下,伸手在平整的被褥上拂過一遍又一遍。 他深嗅兩口,無奈地笑出來。 這兒完全沒有她的味道了。 賀景珩想點燈,又不知工具放在哪兒,只能借著微弱的光走過去支起窗。 “喵嗚——” 兩點熒綠色的光從門簾處出現(xiàn)。 賀景珩猛然回頭,跑過去抱起曾被他棄之不理的貍奴。多日不見,它不但消減了胖肚腩,看向他的眼神中還怯生生的。 像是對他曾拋棄自己的怨懟。 “豆豆,你娘不給你飯吃啊?!辟R景珩隔著貍奴合身的絨馬甲撓了撓它柔軟的腹部。 “喵...” 它叫得委屈起來,似乎得知面前這人是現(xiàn)在唯一的依靠,復又變得乖順依賴,在他腿上臥下。 “你娘真是好狠的心?!彼荛_它的衣物,撓它的后頸,“咱倆可都被拋棄了?!?/br> 豆豆似有所感,抖了抖身子。賀景珩卻突然在它絨襖的脖頸處處摸到了夾層。他的心突然懸起,將豆豆翻了個面,艱難地給四仰八叉的它解下襖子,才打開那處夾層。 里邊擺著一只扁扁的簡陋鑰匙。 他迫不及待把貓塞進被子里,環(huán)顧一圈,整個寢殿只有梳妝臺的第一個抽屜帶著鎖。 賀景珩顫抖著去開鎖,卻總是因為紊亂的氣息而錯了位。 “咔嗒”一聲,鎖扣彈開,也被他一把扔到了遠處。 他看見躺著的厚厚一沓宣紙,將抽屜塞得滿滿當當。 窗隙卷進一陣涼風,卷起輕飄的宣紙一角,賀景珩如臨大敵般將它們壓住以免被吹走,這才看清最上面那張,整頁整頁的寫滿了[對不起]。 他嘲弄地笑笑,回身看正疑惑地盯著自己的兩束綠光。 “豆豆,你娘她是什么意思?” 周羨安見爐上的粥滾起泡泡,便取了下來墊了塊布放在桌上,往小碗里舀。 “晚上叫人給你送去那些都沒吃飽嗎?”他含笑問白榆。 心事重重的,哪能吃得下飯。 白榆抓住他遞粥過來的手腕,推開,迫使他把碗又放回了桌上。他正疑惑想開口,白榆倏地撲過來坐在了他腿上,雙臂纏繞上他的脖頸,還沒讓他來得及瞧見眼中傾覆的欲望,就伏身吻了過去。 周羨安愣著神游,卻無法抗拒心跳如雷,閉上了眼。 一只手覆上白榆的后腰,在她腰窩撫起一陣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