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起(四):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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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止圈著她的腰將她抱上馬,這才覺察出白榆的不對勁,她的腰間就如失了骨架一般,綿軟無力。 他面上有些焦急,抓起她的手,觸感冰涼,忙轉(zhuǎn)過她的臉來看,臉色更是愈漸慘白。 “星兒!” 身前的人直接癱倒下去,被他牢牢接住,他一手撫上她的臉,竟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白榆恍惚間,只記得自己被白止打橫抱著,他快步跑起時的顛簸讓她更加暈乎,除了沉沉閉上眼不剩一絲氣力。 “星兒!星兒!” 聽到這聲呼喚,白榆費勁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感覺自己昏睡了許久許久,再見到光亮,瞳仁有一股刺痛灼熱之感。待適應(yīng)這般,眼簾間逐漸映出一個男人的臉。 他全束發(fā)上戴著玉飾發(fā)冠,英利的眉眼卻凝起鋒芒,眸光間盡是擔(dān)憂之色。 她又有多少年沒見過這雙跟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眼睛了。 “哥哥...”她哽咽到無法發(fā)出完整的聲音,撲進(jìn)男人的懷中,他也將她緊緊擁住。 “星兒,沒事了,沒事了?!蹦腥溯p輕拍撫她的背脊。 白榆聽見他的嗓音,竟更覺委屈,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腔撕心裂肺,直揪人心緊,男人胸前的緞布被洇濕一大片。 那天逃至京郊后,她再沒有這樣哭泣,也沒有人能給她這樣的懷抱。她歇斯底里地像是要將這些年的淚水都流干,她害怕眼前的兄長會突然消失,那便再無這樣的機會能放肆流淚了。 白榆的眼尾已經(jīng)殷紅,睫羽間沾滿晶瑩,臉頰也漲得通紅。十七歲,也只有在最親的人面前才能露出這副沒出息的模樣??伤氉該瘟宋迥辍哪莻€小女孩硬撐起如今的大人模樣。 “星兒,還有什么天大的委屈,跟哥哥說,不哭了,好嗎?” 沉旭升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仿若這一切都不是夢境。他拍撫在背后的手也一如往昔那般寬厚溫暖。 白榆哭聲漸弱,轉(zhuǎn)而是費力的抽噎。 沉旭升換為輕柔的撫順,嘗試幫這個想把自己融進(jìn)他懷里的女孩順過氣來。 “星兒,到底發(fā)生何事了?” 這個女聲令白榆突然間渾身僵硬,隨后戰(zhàn)栗起來。 “月娘?!背列裆聪虼策叄瑪Q起眉小幅搖了搖頭。 白榆松開緊箍他的手臂,直起身來,遲疑著將目光移向那邊。 頂著白榕臉的女人正溫柔地看著她,見她充滿敵意的眼神,眼底浮現(xiàn)幾絲無措和尷尬。 “怎么了?” 平日最喜歡大嫂的meimei而今這般看著自己的妻子,沉旭升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白榆也沒有要惡言相向的功夫,直接抄起床頭的燭臺便朝她砸去。 室內(nèi)立馬一片慌亂。 家仆擋在少夫人前面,眾人驚呼聲,燭臺落地聲,還有沉旭升驚恐質(zhì)問之聲。 “快先把少夫人帶下去!”沉旭升抓著白榆的雙臂朝著一群人喊,“叫大夫來,快點!” 白榆可不打算乖乖聽話,她使了點功就掙開了沉旭升的束縛,鞋也不及穿便追了出去,沒幾步就揪住了被護在中間之人的后脖頸。 “白榕,你怎么不敢跟我對峙?!?/br> “白榕,你這個毒婦!” 白榆吼出這句話時如夢初醒。 毒婦,如今她竟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對多少個家庭來說,她又何嘗不是個毒婦。 感覺嘴被什么堵住,她再也吼不出話來。 突然身體如墜入萬丈深淵,失重的感覺席卷全身,她猛然瞪大了雙眼。 咫尺距離竟是一雙輕闔的眼睛。而堵住她嘴的不是別的,而是白止的唇。 “唔唔..”她試著推了推他的胸膛。 白止離遠(yuǎn)了些,神色繁復(fù),叫她讀不懂。只是那微蹙的眉頭,昭示著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白榆閃躲著眼神坐起身,摸索著靠上床頭,像是在躲避。 這模樣他并不陌生,在綦山上醒來時,她便是這樣戒備地對著陌生的一切。 只是現(xiàn)在,他還是不能讓她完全敞開心扉。白止深邃的眼眸里泛起苦色。 “星兒...你終于醒了?!?/br> “我怎么了?”白榆依然不敢看他。 “你昏迷了三天?!?/br> 白榆眼睫微動,抬眼看他,他竟憔悴了許多,眼下烏青破膚而出,怕不是三天未合眼。抱歉和感激的心驅(qū)使她伸出手去,拂平了白止的眉心,眉頭下英氣的眼睛此刻卻浮漫幾分軟弱的凄哀。 白止抓住她的手腕輕挲了幾下,卻似也在逃避什么,離身出去。 “我去叫大夫來。” 看著他合上的門,白榆愣愣收回半空的手,進(jìn)而撫上自己的眉頭。 她似乎明白了一直以來對白止的親切緣起何處。 那是她的兄長對她的偏愛。可她現(xiàn)在竟和兄長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