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看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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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微口中說得好戲是什么。 周盈若并不知道,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她懷著好奇,跟他上馬車到了縣衙。 已經入了夜。 長街上點了一串又一串的燈籠??h衙外頭的卻還擠著一堆瞧熱鬧的人。 在堂上坐著的仍是徐長軒,此刻他緊皺著眉,瞧著場中神色灰敗的錢家人。 心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周盈若跟著崔玄微。 從縣衙后門進來,站在大堂后頭的暗處,才知道他讓她看的到底是怎樣一場好戲。 站在大堂正中的,便是當初上門逼債的錢桑。 “你帶我來看的好戲,便是這個?” 空間有些狹窄, 周盈若只能擠在崔玄微身邊。 他輕輕嗯一聲。 揪著她臉頰要她轉過頭去,專心瞧熱鬧。 男子手指挨著肌膚,無端叫周盈若想起下午那一番顛倒的情事,面色一紅,不敢多想。 “大人明鑒,我錢家一不搶二不偷,從未做出過什么壓榨鄉(xiāng)鄰的事。這次我錢家遭此劫難,必定是有人陰謀陷害,才將我錢家陷入如此不義之地!” 錢桑乃是解元郎,上堂狀告,自然是不必下跪的。 徐長軒揉揉眉心。 “是非與否,在本官查清之后,自然會將你家里賬簿還回去,錢公子不必著急,事實于雄辯,真相總會水落實出的?!?/br> 錢桑微微一笑,并不買帳。 “大人,國有國法,要將我錢家收監(jiān),查我錢家的賬目,卻不這我家可是犯了大周哪條律令?” 徐長軒皺眉。 舞弊案至今沒有擺到臺面上。 他也不好一口道破,說錢家已經大禍臨頭,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還在這里張牙舞爪的,當真是不知道什么叫死罪難逃。 “如若大人不給個交代,如何對得起我錢家,如何對得起珠池鎮(zhèn)百姓的信賴?又如何對得起刺史大人?” 魚嘌紙上的名目一串連著一串,云洲刺史與錢家,本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錢桑還在堂下喋喋不休,徐長軒卻已經得了下人的授意,知曉崔玄微已經到了。 啪—— 驚堂木叫他拍得虎虎生風。 “既然收了你錢家的賬目,自然是有名頭的。既然你如今執(zhí)迷不悟。也罷?!?/br> 他授意衙役關上縣衙大門,將瞧熱鬧的百姓驅散。 取出一早便備好的狀紙,扔到地上,要錢桑過目。 “別的不說,你錢家做了多少孽事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前日你偽造證據(jù),到周家逼債一事,便足以讓本官治你一條強行勒索的罪名?!?/br> 錢桑拾起那狀紙,臉色一沉。 “誰能證明我去過周家。這都是一幫下人自作主張,是他們跟那個周盈虛有齟齬,才想著要偽造借據(jù)陷害他。我也是被人蒙騙的?!?/br> “真是無恥!” 周盈若小聲嘀咕,傻子都瞧得出來,若非那日是錢桑在后頭撐腰,就憑著錢家一幫子下人,是決計不會想到偽造借據(jù),闖進她家中要債的。 “你看著便是?!?/br> 身后男子出聲,聲音響在耳側,周盈若身子僵了僵,悄悄挪得遠了些。 “怎么?” 偏偏崔玄微還要說話。 “沒怎么?!?/br> 沒怎么為何要一直動。 崔玄微皺眉看了周盈若一眼,還沒瞧出什么異常,便又聽到啪一聲響。 徐長軒再拍驚堂木。 “事已至此,你還要狡辯?沒了你這個主子,那些下人豈敢主事?來人,將他銬了,關進牢中?!?/br> “等等,大人說有人狀告,敢問狀告我的是誰?證人又是誰,如今憑著一份狀紙就將我關進大牢,未免太過兒戲了吧。若是叫刺史大人知曉了,只怕大人這個官也就做到頭了。” 徐長軒忍不住冷笑了。 一口一個刺史,顯然是仗著刺史來壓他了。 秋后的螞蚱亂蹦跶。 也罷。 “狀紙上自然寫著是何人狀告,解元郎不如自己瞧瞧?” 后堂里,周盈若扯了扯崔玄微衣袖。 “你該不會是用我名頭告得錢桑吧?” 崔玄微促狹地沖她眨了眨眼。 外頭有人驚呼—— “張玄微?此人是何人,莫不是那周家姑娘的相好。那姑娘不過是個孤女,狐媚手段倒是一流的,攀上了貴人不說,還與這姓張的牽扯不清,哼,以為如此便能污蔑我了嗎?” 錢桑盯著狀紙下頭的“張玄微”三字,面色鐵青。 周盈若一怔,來不及生氣。 崔玄微輕輕在她鼻梁上捏了一下,踱步出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