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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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眠歡回到別墅的時候,宋溺言正支著腦袋懶懶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胸前的傷口已經(jīng)由紗布一圈一圈包好,只是精致的面容里仍然不見血色。 看到她,他稍有意外地挑起眉,語氣卻壓得不起波瀾:“回來了。” 許眠歡慢吞吞地挪到他身前,腦袋埋得很低,弧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宋溺言躬腰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捻過女孩臉上還未凝固的猩色血痕,隨即勾唇一嗤,涼涼譏諷著:“許眠歡,這回可是你自己回來的,還擺一副不情不愿的死人樣給誰看?” 猝不及防地墜入那雙讓她驚懼的桃花眼里,許眠歡顫顫睫,費力壓住躲開對視的沖動,沒敢偏頭,也沒敢出聲接過他的話頭。 宋溺言伸手把她抱進懷里,咬著她的耳朵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語:“果然還不夠……還不夠呢?!?/br> 許眠歡在心底暗嘲他貪得無厭,她已經(jīng)愿意主動困在他的懷里了,他還在“不夠”什么? 直到葉皎闖進來的那天,許眠歡才明悟宋溺言口中的“不夠”到底是什么意思。 許眠歡原以為自己與葉皎不會再有照面的機會,葉皎那天憤憤離開的背影猶在眼前,不過許眠歡本就不大在乎能否和她再有交集,她與葉皎過往的那些仇恨仍痂在心口,觸碰就會血淋淋地發(fā)緊。 可是葉皎站在許眠歡的房間外,眼眸發(fā)亮地說:“許眠歡,我?guī)汶x開這里。” 許眠歡頭疼地按住額角,葉皎這是怎么回事,她反復得簡直就像每天都要換劇本,上次拿的是脾氣火爆的大小姐劇本,然后這次換成了圣母劇本? 她斟酌半晌,沒有委婉,開口就是直白的拒絕:“我不能跟你走?!?/br> 同時翻出紙筆草草寫下幾行字,葉皎湊近端詳時才發(fā)現(xiàn)那是她不能離開的原因:“不是我不樂意跟你走,我比誰都更想離開他,只是我怕我一旦離開,他就要對我的親人朋友下手?!?/br> 許眠歡想了想,又補充寫道:“你肯定已經(jīng)被宋溺言發(fā)現(xiàn)了,趕緊跑?!?/br> 紙上的這些話許眠歡不能直接說出來,整幢別墅的電源雖然成功被葉皎切斷,但是許眠歡身上的竊聽設備本就不依靠別墅的供電系統(tǒng),她敢肯定宋溺言一定已經(jīng)聽到了葉皎那句“我?guī)汶x開這里”,許眠歡自然更加不敢順著葉皎的計劃行動。 不過話又說回來,葉皎到底是怎么闖進來的? 許眠歡沒來得及細思這一疑點,因為葉皎接過筆,在許眠歡的字跡后面繼續(xù)寫著:“你相信我,我有把握結(jié)束這里的所有。” 許眠歡狐疑地皺起眉,覺得事情的每一步都透著古怪,她剛準備搖頭拒絕時,鼻腔忽然嗅到一種微澀的氣體,眼前也很快開始陣陣發(fā)黑,這是昏迷的前兆。 許眠歡無論如何都沒有猜到葉皎會這樣做,她竟然用強硬手段直接把許眠歡綁走。 葉皎斂下眼,確保許眠歡徹底被迷暈以后,動作迅捷地托著她的腰趕往屋外。 她沒有告訴許眠歡的是,宋溺言此時并不在別墅里,葉皎事先就已經(jīng)把他引下山。 至于引他下山的做法嘛……其實很簡單,葉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反水了楚詡,這個宋溺言身邊最得他信任的心腹。 說是反水,其實用“楚詡主動來找她合作”來形容更為貼切。宋溺言一定不會想到楚詡會背叛他,他太低估楚詡的野心,楚氏這么多年一直依附宋氏而生,而楚家這位私生子并不甘心于只做宋氏的一條狗,他最終的目標是將宋溺言取而代之。 有楚詡幫忙,葉皎的一切行動簡直是順風順水,她是大喇喇從大門闖入的,進來的第一件事是當著攝像頭的面切斷電源,葉皎知道這樣做很冒險,不過她要的就是這份冒險。 趙先生說過,解局的關鍵是破壞劇情的合理性,葉皎帶著昏迷的許眠歡慢慢挪往門口時,她得意地認為自己成功了。 變故發(fā)生在離大門一步之遙的那個瞬間。 先是一雙手從她的身后捂住她的嘴,葉皎一愣,還沒來不及做出任何還擊,一條眼罩就已經(jīng)勒上她的眼,緊接著腦袋一暈,葉皎也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