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好相見and自己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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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雪糕吃完,坐在那兒蕭蕭索索地看晚風(fēng)。沉七獺漸漸覺得冷,把自己裹得緊點兒。竇之元卻溫度感受器失調(diào)一樣,只穿一件也不覺得冷,就在這兒傻坐著。 沉七獺說老師是需要我陪你看日出嗎?日出至少還要叁個小時。 “我偶爾會覺得,我們倆就是因為這種有點儀式感的事情做得太少了才會分開得那么干脆。”竇之元活動活動脖子,“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想跟你一起做的。” “你這個話是對我說的嗎?不是某位和你一起吃飯的人的殘影落在我身上,導(dǎo)致你說這種話的嗎?” “是對你說的。” “那……”沉七獺打量打量竇之元的神色,小心開口,“老師喜歡過我嗎?” 竇之元想了想,說,我還是比較希望無論我怎么說,都不要影響你和晁灼。不過你要真想知道我也可以跟你說。 “你說?!?/br> “喜歡。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又精又靈的,很有意思。我喜歡那種真機靈的,不喜歡耍小聰明的。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這樣就很好?!?/br> 沉七獺揉揉眼睛,說老師我困了。你困不困? “走吧,回去睡覺?!?/br> 沉七獺是困了,也不困。相比困她更怕竇之元說出更多這種真情實感的話來。 還是能躲就躲了吧,為了日后好相見。 也為了自己騙自己。 沉七獺從北京回來之后乖了一陣子,晁灼公務(wù)繁忙,沉七獺只是偶爾去他那兒坐坐,兩個人沒再出去過。實驗室和規(guī)劃院新合作了項目,竇之元帶著沉七獺去交接了合同,拷貝了數(shù)據(jù),又和規(guī)劃院的人簡單吃了頓飯——這也是沉七獺最近一次見竇之元。之后他就請假了,沉七獺起初以為是事假,大概到第四天的時候,丁師兄問陳子杰老師干嘛去了,做不下去了,想找他問事。陳子杰說老師啊,老師病了。大感冒,床都起不來。前兩天他說去醫(yī)院打針來著,反正也沒見好。在家躺著呢。你等他好了再問吧。 沉七獺當(dāng)時正在玩吃豆人,也沒過腦子,“那咱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呢?” “別了吧,估計生病了也不想見人。” 沉七獺:“到了你們幾個黃香溫席的時刻了,快上?!?/br> 陳子杰:“老師可能更需要散熱?!?/br> 大家紛紛表示,那確實那確實。 別人不去看竇之元,沉七獺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看看。他病成那樣估計也吃不好喝不好,自己去看一眼,倒是也不枉費相好了一場。竇之元家她進得去,一路都很順。到了門口沉七獺犯了嘀咕,是有點怕竇之元改了密碼的,她一輸,門鎖自動報警,警察了立刻將她包圍。被抓走的時候她還要大喊:我是來看我老師的!你們不能這樣對我!警察揮揮手,說再見了我的加利福尼亞男孩兒。 這都哪兒跟哪兒。 竇之元沒改,還是那樣。屋里什么都沒變,燈也沒開,只有一個病怏怏地人在床上趴著。 沉七獺過去看他,他正睡著,熟到屋里進了人都醒不了。大概是在發(fā)燒,顴骨上燒出一點紅暈來。生活痕跡星星點點,能看出這人吃了藥喝了水,水是涼的,熱水壺是空的,干干凈凈的空,病人自己照顧自己,要么就是沒力氣燒水,要么就是燒了水沒耐心等水涼。他匆匆忙忙地吃了藥就躺下了,匆匆忙忙地,就像沉七獺這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