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不循夫綱女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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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 不留神撞進陳謹懷里,她扶著額頭喚了聲。 “在九妹心中,四哥到底是什么?” 院中涼意襲人,空氣中又飄起細如銀針的雨絲。 他抬起袖子罩在她頭頂,兩人避至廊下。 “四哥……” “不管他什么天象、秘卦,只要九妹說個不字,四哥拼死也能護你?!?/br> “四哥,你真傻?!笔[白細指覆住他的唇,黛眉映楚色,月樣容儀俏,她背身向他,“阿紜喜歡七哥……一心也想嫁他?!?/br> 空氣里只剩下靜默。 風吹過樹梢的聲響,雨露攢拂過挺秀細長的鳳尾竹,悠悠滴落。 “既是九妹所向,四哥自是沒什么話說。只是陳聿……” “四哥放心好了,其實叁哥沒你想的那么混?!?/br> “九妹對他都能放心,看來是四哥離京太久了?!?/br> “四哥別這么惆悵的樣子嘛?!鄙陨陨锨芭踝∧菑堄獾哪標烈獾厝嗔巳?,“是擔心不得不與meimei保持距離了嗎?其實阿紜真想將你們都娶了。要是meimei生為男子該多好啊?!?/br> “九妹、你說什么?” 她環(huán)住他的頸,硬朗寬厚的胸膛一片溫熱。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 陳謹覺得一時無法接受,他疼惜寵愛的meimei,卻不循夫綱女論。 “九妹,往后不可以說這么放肆的話。”舍不得推開她,當她一抱住自己,陳謹驚覺、竟是那樣留戀這一片軟香嬌態(tài)。 一顰一笑動都牽動他心魂。 “呵,我說怎么都找不到人,九妹這還沒嫁人呢,想要懷抱,來叁哥這里?!?/br> 陳聿搖著扇子緩步自回廊另一端走來,擺出一副半張開雙臂的姿態(tài)。 陳謹反而箍緊了她。 九妹大抵都是被他教壞的。低頭在她耳邊問道:“九妹要不要去四哥府上?” “好啊?!?/br> “四弟也不怕被人說了閑話。”陳聿伸手攔道,“九妹才剛剛出獄,你還嫌我們這個meimei、名聲不夠招搖?” 陳謹自覺有理,卻也不肯理他。只對陳紜道:“若是這家伙欺負了你,九妹只管找四哥?!?/br> “暮色已濃,四弟,恕叁哥不遠送了?!?/br> “九妹,”陳謹一走,陳聿拉住她往寢殿中走,步態(tài)疾,神色清。 陳紜覺著、他好似有些生氣。 “叁哥……怎么了?” “呵、怎么了?”他將她甩在床上,“你到底是有多不在乎我的感受?前腳送走七弟,后頭就與錦王摟摟抱抱,你就這么饑渴?這么不分場合?” 手肘磕在床沿,有些生疼。她也惱了, “四哥,叁哥怎么好意思說,若非叁哥撮合,meimei與四哥能有這段情么?有本事,叁哥讓四哥娶一房正妃,那就算叁哥厲害?!彼母缧闹须y受,難道讓她當作不知? “九妹是不是覺得,你睡過的男人,你都得對他負責?”他欺身壓上來,挑起精巧潔白的下巴。 “不然像叁哥這樣嗎?”小臉生慍,她毫不客氣地懟他。 “他是個大男人,他的人生自己負責,用不著你cao心?!?/br> “叁哥……這可是你自己挖下的坑……怎么反怪到meimei頭上了?”眼淚說來就來,他兇巴巴的樣子讓她覺得委屈。 “不準哭?!标愴灿X得心頭煩亂。 “你走開!叁哥覺得我不好、不喜歡,以后別見就是?!彼馔扑?。 氣頭上,只覺得他可惡、莫名其妙、亂吃飛醋。 解釋的話一個字也不想說。 “別見?九妹這么快就想撇清關系了?別忘記叁哥也要娶你?!?/br> “叁哥這么不喜歡,這傀夫誰來當不能當?” 那是他兩第一次吵架,惹得他炸毛的點僅僅在于她對陳逸的態(tài)度,連對著四弟都比對他有耐心,好似自己在她心中毫無分量。陳聿從未如此害怕失去她。 若是她的整顆心都給了七弟,他縱同樣與她結(jié)了連理又能如何? 形同虛設。 御史臺大獄,這天半夜里迎來怒氣沖天的醇親王。 獄使謹慎不敢有半分懈怠。 “叁王爺!叁王爺!佳慧是無心的,求叁王爺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饒過這丫頭吧,她還小,什么也不懂,所有罪過,讓罪婦代她承擔吧?!笨吹疥愴?,盧芝蘭沖向牢門苦苦哀求。 陳紜上午出獄,邱刺史一家下午便被拿下。 得聞風向甚至沒來得及逃避。 盧佳慧跪在婦人身旁,扶著形態(tài)憔悴的姑姑,搖著頭痛哭流涕,卻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因為這張舌,她記恨陳昭華,從未放下過。只是連累了姑姑一家。 “饒過她?”陳聿落座于獄使搬來的官帽椅,語態(tài)平靜,神色冷厲,“說出背后之人,本王可以考慮考慮。” “背后之人?什么背后之人?罪婦實在不知啊?!?/br> “呵——本王耐心有限的很?!?/br> 獄使心領神會地,叫兩名獄卒用刑。 盧芝蘭確實不知道背后實情,陳聿拿準了盧佳慧的心思,命人給盧芝蘭用刑。 姑姑慘厲壓抑的哭聲聲聲催耳,盧佳慧垂著頭整個人埋在陰暗之中,她有決心死也不會說出來,她縱是死,后面一樣有人不會讓陳昭華好過,不會讓陳國好過。 就算陳國覆滅,只要陳昭華不落得好,她什么都能付出。 卻忘記了,她也是陳國人,從小被太皇太后袒護偏愛,他的父親是為護家國而英勇犧牲。 可她就是嫉妒,嫉妒那個比她幸運、什么都擁有的女子。憑什么她可以活的那么輕松恣意,而她痛失父母,只能靠著父親逝去的功勛福蔭過活。她只想證明自己并不比她差。 憑什么宮中之人只一心巴結(jié)她,對自己卻是各種眼光與議論。 想哭、想笑,都發(fā)不出來聲音。 只有變了調(diào)的嗚咽。 望著獄卒放在腳邊的紙筆,她最終選擇了妥協(xié)。 姑姑……待她那么好,這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失去了。 “明日,本王要看到此人人頭?!睂ⅹz卒折迭呈過來的紙張遞給身后的青梧,陳聿看都沒看。 氣也消了不少,撣了撣衣袖起身回府。 紙上的名字,是齊國一名高官。 陳聿不在乎他是誰,犯他者,必誅之;犯他陳國者,必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