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玉碎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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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彼此興味相投,無話不談。 她時常給她出謀劃策如何才能偷偷溜進爹爹的軍機營中。 她有想教訓的人,她也總是毫不猶豫幫她出氣。 那時陳紜身邊還沒有十九和林七。夏珊儀就是她最最厲害的殺手锏。 綠竹的一些手腳功夫也是她教的。 “昭華,你這樣招搖,身邊沒個暗衛(wèi)可不行?!?/br> 父王給過她不少高手,可是都不中她意。 十九是二哥給她的人,十歲便開始跟著她,林七是她意外救下來的一個人,她遇到她的時候,她幾乎就剩下一口氣,在暗無天日的廢棄小巷里。所以她將命給了她。 林七是天生的高手,她的前二十年一直過著冰冷的殺手生涯。 但是對于其來歷,陳紜并不清楚。她不愿說,她也無意深究。誰都有不愿提及的過去。 這兩個人平常都不露面,只是暗中保護她,替她做事。 除了親近些的人,外人很難見到昭華公主這兩名貼身暗衛(wèi)。 夏珊儀說,她喜歡上了陳逸。 這讓陳紜僵住,手中的茶盞差點抖落。 “他與別人不同,他說可以允許我以功勛換官職,他還說女子未必不如男,人在適合自己的位置上,就會發(fā)光發(fā)熱。” 夏珊儀在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光芒,就像陷入甜美的回憶。向來直爽不羈的性格,也會呈現(xiàn)小女兒的嬌態(tài)。 陳紜料想不到,有一天她的好朋友、自己親手選的七皇嫂,會喜歡上她想獨占的哥哥。 “昭華,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見她面色慘淡,一言不發(fā),夏珊儀有些慌神,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一旁的綠竹心中卻是明白,主動道:“殿下怕是昨夜有些受涼,貴妃娘娘,奴婢扶殿下去休息?!?/br> “好,好??梢?zhí)t(yī)來瞧瞧?” “不打緊,奴婢去熬服藥給殿下喝就好。” 陳逸選擇了夏珊儀,他現(xiàn)在離不開對鎮(zhèn)北侯的倚重。 南歧襄接渚夷,渚夷一幫密謀策反的亂賊黨羽還仰賴夏實鎮(zhèn)壓。是二皇子的人。 陳恪雖然表面上對新帝恭敬俯首,實際卻從未放棄對王位的籌謀。 若非隴素妃嚴禁他做出大逆不道違背先帝旨意之事,只怕新帝登基那日的反叛也輪不到大皇子。 陳紜最擔心的還是來了。 她對付天對付地,對付一切讓她不暢快之人,唯獨沒有辦法、去傷害最真心待自己的朋友。 “她也喜歡你、呵,她也喜歡你啊,七哥……” 清潤的眸蓄滿淚水,陳逸的心像是被揪著。 “七哥對她并無男女之情,阿紜……” 她一把拍掉他的手,陡然聲嘶力竭:“可是她喜歡你啊!她喜歡你……” 高昂之后聲音又軟下去,“你能去告訴她,已經(jīng)心有所屬,你能冷然拒絕她所有的示好,你能現(xiàn)在就去跟她坦白講明白與她斷無一絲可能?你能讓她死心么?” “阿紜……”他收緊了拳頭,眼中陰云密布,彷如幽城。 “陳逸,你不能。我太了解你了?!彼鹕碜叩剿媲??!澳愣家呀?jīng)走到了這一步,怎可能讓你的江山局勢在這里傾頹。” “阿紜,能不能再給七哥一些時間?” 他握住她的肩,得到的卻是冷然嗤笑,“你不能什么都想要,七哥。” 他的手無力垂了下去。 “阿紜,抱歉……” 陳紜寂了一會兒,拉起他的手。 “綠竹,去將本殿下那壇桃花釀開來?!?/br> 原是準備等到他生辰時開的,如今看來,也無必要了。 “祝賀七哥,做了正確的選擇?!?/br> 她碰了碰他的杯,笑得兩靨艷比桃花嬌。 既有諷刺,又有凄惶。 冷酒入喉,是化不開的苦澀。 她曾溫柔地侵蝕他,占有他。而今不過云煙一場大夢。 可笑至極。玉碎添傷。 “七哥,想要你、再要meimei一次?!彼鋈蝗彳浟嗣忌晝狠p若片羽。 不是請求,是決然作別。 “阿紜……”手中酒盞幾近欲碎,心頭冷得像是大雪封錮。 “最后一次?!?/br> 她牽著他的衣帶,一如往日。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他們還是第一次,在她的榻上。 拔步床內(nèi)白玉鋪地,鑿地成蓮,朵朵蓮花紋理細膩,富有光澤。是以藍田暖玉鋪成,足踏溫潤,直如步步生蓮之意。 她這個公主,過得比王上還要奢靡,窮工極麗。 可他的好也終究抵不過江山為重。 柔軟錦榻上紅粉綾羅,鳳衾軟被,華美香潔,只待人一墜溫柔鄉(xiāng)。 “七哥,再烈一點……弄壞meimei,心就不會痛了?!?/br> 珠纓旋轉(zhuǎn)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 他未說話,只是沉默地、發(fā)了狠地抵她。 有些痛,痛的她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以后,七哥的身子,就再也不屬于meimei了……” 她咬住他的手,那已經(jīng)消無的痕,又重新烙上她的齒印。 血珠滲了出來,她就溫柔地舔去。 陳逸悶哼了聲,隱忍地皺起眉頭。 “阿紜,為何不能……”想問,又沒有問出口,他了解她。 “meimei尊重你的選擇。珊儀是meimei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既然選擇了她,就好好待她?!?/br> “陳逸,記著,是我不要你了?!?/br> “阿紜、對不起……” “七哥別自作多情了,meimei也沒有那么愛你。” 她握住他的鳳,突然收緊。 他痛的蜷起身子。 “陳紜!” “真想毀了七哥?!?/br> 她想將他的鳳砍了,折了。 終究下不了手。 她沒敗給任何人,只敗給了自己。 溫長然陪她喝了一整夜的酒。 “你不開心。為何?” 她撩眼望他,花園里靜謐得只有簌簌風聲,月兒時隱時現(xiàn),燥悶的風雨欲來之勢。 “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了,要什么理由?!?/br> 她仰頭一杯接一杯烈酒滑過喉,燒灼胃。 他就陪著她,一杯接一杯。也不再說話。 “溫長然,本公主發(fā)現(xiàn),你真有趣?!?/br> 他抬眉。 “我要是跟你走,你能保證,以后都不會娶別的女子么?哪怕迫于壓力,不娶就會失去最衷愛的理想抱負……或者我無理取鬧,讓你厭煩……” “一,除你之外,本王絕無興致娶其他女子;二,我從未覺得你無理取鬧。就算撒潑打滾兒,本王也覺得可愛。” 他眸中稀稀疏疏含了點兒笑意。 男人的嘴,果真都是會哄騙人的蜜罐子。 想要你時,殺人放火你都是好,不想要時,哪兒還有那么多風月情腸。 叫綠竹收拾了東西,出去散心。 她沒想好去哪兒,走到哪兒算哪兒,也許再也不回來。 這里已經(jīng)不屬于她。 那個人、也再不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