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覓,怎么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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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覓,怎么還不回來?” 電話里響起這道稍微急促的聲音時,林覓下意識看了看自己鞋上的淤泥,放空了,竟一個人走了那么久。 “好好,我現(xiàn)在回去?!彼f著家鄉(xiāng)的吳語,掛斷電話后,把那只按鍵手機放入口袋,沿著略微濕軟的田埂走回去。 這里是田村,離山很近,村里住戶不多,零零散散的是些自建樓房,門前不遠就是田,年輕人都已經不愿意住在這里了,剩下些留守老人和兒童。 也相對落后,沒有外賣,買東西要去十幾分鐘自行車路程的鎮(zhèn)上。卻也,足夠隱蔽。 林覓在姨婆家住了四十幾天,沒收到任何威脅、恐懼。沒人知道她是逃犯。 回到姨婆家一樓大廳,林覓把一朵蔫蔫的牽?;ǚ旁谧澜?,轉頭去換衣服。 她總是起得很早,天不亮就去田里散步了,每每回來,衣服和頭發(fā)都會被霧水打濕。 “我今天要出街,要買點什么?你吃太少了,我想多買點rou給你吃?!币唐沤o林覓端上一碗面和一碗谷物泡的茶,這是當?shù)刈顚こ5脑绮汀?/br> 姨婆七十幾歲了,頭發(fā)已經花白,還有白內障,她一個人住在田村,老伴早已去世,兒子兒媳等不提也罷。 林覓最初躲避的時候沒想過會來這里,不久前,她的繼父、繼弟相繼入獄,現(xiàn)在又輪到她被警方追著不放,料想沒有哪個親戚敢收留她。 這條路線還是母親給她提供的,她和母親關系一向不好,為此來的路上她只能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要么對方不知道,留她住,要么她扭頭就走,總不至于被馬上揭發(fā)。 況且聽說只是一個老人,那么的后者可能性更小。 于是就在一天的凌晨兩三點,林覓幾近波折后,渾身落魄地出現(xiàn)在了姨婆面前。 出乎意外的是,姨婆什么也沒懷疑,只問她要住多久?喜歡吃什么?叫她在這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 其實剛來那幾天,林覓的精神防線接近奔潰,她一直想自殺。 只是,在這?在一個孤獨無依的老太婆家里? 把老太太嚇壞了不說,而且老太太一大把年紀又哪來的力氣給她收尸? 想死的念頭逼回去,又出來,逼回去,又出來,林覓的精神狀況反反復復,性情開始有點古怪。 她日間從不出門,也對姨婆千叮萬囑:如果有人問,說是表侄女,姓鄭的,交生活費到這采風畫畫來了。一定不要說是很親的親戚。姨婆照做。 林覓身上帶了十來萬現(xiàn)金,唯恐嚇著姨婆,她沒有聲張,每次只按一兩百、兩三百的錢給姨婆做生活費。今天也不例外,姨婆要去鎮(zhèn)上,林覓便給了她兩百塊讓她幫忙買些日用品,并囑咐她一定坐車來回,別走路。 老太太慣省,寧可挑著大包小包,顫巍巍地走路回家,也舍不得那十幾塊錢車費。 林覓想起自己已經去世的親奶奶,奶奶在時可氣派了,早年在人人都吃不飽飯的年代,年輕貌美的她卻有幸跟了戲班子學藝,后來被捧成風靡一時的大花旦,名利兩收,一度領先老家的窮親戚,成了中產階級。 奶奶愛時髦,愛老上海的一切,愛穿漂亮的旗袍,把一頭卷發(fā)梳得油光水滑,胖胖的身體,笑瞇瞇的臉,給小小林覓也穿上旗袍,教她唱越劇,總說:“我們小覓就是有戲劇天賦,還深受家庭藝術熏陶,長大了也要做個名伶?!?/br> 林覓記得小時候,總有很多人慕名來拜訪奶奶,請她拍照,做報導,家里的好名聲傳到學校都知道。 可是后來,來看奶奶的人漸漸少了。再后來,奶奶去世了,父親也坐牢了,家道也從此中落,無人問津。 這就是炎涼的事態(tài)和幽微的人性吧。 站在二樓看姨婆搭了領居家的三輪車出去,林覓回臥室,把一部智能手機充上電、開機。 這臺手機沒有sim卡,她來這里后從未給外界打過電話,日常只用姨婆的按鍵手機,這也是為了方便姨婆用座機打給她喊她回來吃早餐。 姨婆家沒有WiFi,林覓想上網不容易。微信她早就不登了,也不想管別人給她發(fā)了什么。她把按鍵手機的sim卡取出,裝到智能手機里,然后打了客服電話開通流量包。 聯(lián)上網,她打開一個內存很小的社交App,這個App是新出的,目前使用的人不多。上回林覓用姨婆的手機號碼在上面注冊一個新號,關注了朋友艾米莉,并在艾米莉的評論區(qū)發(fā)了一條暗示的話。艾米莉耳聰目明,一點即通,她們倆便在平臺秘密相認了。 對于現(xiàn)在的林覓來說,主動聯(lián)系的人越少越好,萬萬不可自曝行跡。艾米莉是絕對信得過的,而且她總能知道最新消息。 在林覓斷網的這十幾天里,艾米莉給她發(fā)來了很多信息。 【警察上門找劉正陽調查了?!?/br> 第一眼先看見這句話,林覓心中有些忐忑。 不過艾米莉顯然不知道警察問了劉正陽什么,她接下來說到專案組調查的人越來越多了,你再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趕緊求助劉正陽吧! 求助劉正陽,呵,這個概念,在林覓還沒躲之前,其實就已經有人在她耳邊說過無數(shù)次了。 可是求他又有什么用呢?不是什么事,別人都能幫的。 自己闖的禍事,自己承擔,又何必連累別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如果真的到了絕境,自殺恐怕是最體面的方式。 所以她一個將死之人,更不必去求他。 林覓發(fā)給艾米莉兩個字:【早安】以示安全,接著關機,把卡換回來。 安靜的農村生活過得漫長,過得令人不安。林覓無所事事,坐在房間怔愣一陣后,渾身都像沒了力氣。 她一定是有精神病了,再這么呆下去,是人都會發(fā)瘋的。 百般賴聊下,她翻開桌面上那個皺皺的本子。那上面有她像發(fā)瘋似的胡寫亂畫,有默的詩,名人名言,電影臺詞,歌唱,寫不高興了就畫個大叉,或者撕下來扯碎,偶爾有幾張完整的字很多的筆跡,是她寫的,一些想對劉正陽說的話。 劉正陽,劉正陽……他是誰? 回顧自己的前半生做過的事,糊涂又荒唐,激進又慚愧。但是劉正陽呢,怎么形容在她世界里出現(xiàn)的劉正陽? 【劉先生,好久不見了,也好久沒這樣稱呼過你了。還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你總愛挑我的毛病,你說我柔弱的外表下藏了很多秘密的東西,一定不單純。如你所想,我的確是個違法犯罪的惡女人,在你心里,會不會也涌現(xiàn)過這樣一句話:沒想到寵了那么久的女人,竟不配為人。這是一句很熟悉的臺詞,在我天天看的宮斗劇《甄嬛傳》里出現(xiàn)過。是的,在我心里,你就像個皇帝一樣,你有很多權利,也很容易讓人服從。你把我撇得干凈,我不怪你,畢竟像你這樣體面、輝煌的人,身邊又豈能容下齷蹉和不堪的人呢?也許你做什么事情都很成功,但我想告訴你,在和我的相處上,你失敗了......】 No,stop!stop!不對,不對!林覓撕掉這張紙,重新落筆。 故事,應該從這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