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昏【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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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腳木屋在蔥蔥林間聳立,有人在廊下坐著,頂頭燈盞映出一片溫潤的輝光,明暗勾勒出深邃的輪廓,挺鼻薄唇,平日最奪人注意的美目則隱沒在淺淺的陰影內(nèi)。 但阿厘確定,周琮視線的終點是自己。 她撒開韁繩,提起裙擺,徑直奔上木梯,倦鳥投林般撲進(jìn)他溫涼的懷里。 手中的芭蕉扇掉落在地,周琮及時托住她的身子,指尖撫上她汗津津的脖頸:“一股子熱氣。” 阿厘毫無愧色,使勁在他身上蹭了蹭:“夫君身上好涼快?!?/br> “方沐浴過?!彼⑽⒑笱觯嗡谏砩蠑Q了擰去調(diào)整姿勢。 阿厘坐在他的腿上,揪著他身上絲滑的中衣,同他面對面。 頂上飛蛾亂舞,便有片片陰影掠過臉龐。 她噙著笑,頰邊梨渦淺淺,眼兒完成個月牙:“糟糕,我這一身風(fēng)塵仆仆凈沾染夫君了?!?/br> 周琮點頭:“仿佛抱著顆小薯蕷?!?/br> 阿厘聞言睜大眼睛,鼓起面頰,湊近他:“夫君嫌棄我?” 周琮忍俊不禁,微微起身,貼了貼她的唇瓣,一觸既分,又靠回藤椅之中。 “琮待娘子之心?!?/br> 他頷首,向著蒼冥:“明月可證?!?/br> 阿厘覺得自己大概是醉泡在美酒的壇子里,暈乎乎地忘卻了東西南北,眼底只余這美麗勾人的愛人。 鼻腔里無意思地哼哼著,她得寸進(jìn)尺勾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上方利落分明的下巴,把清澹的肌膚染上點點濕痕。 周琮甫一低首就她,阿厘又咬著唇撤開,待他掀起眼簾兩廂對視,她歪歪頭,眸子中的得意仿佛快要溢了出來。 他伸手,掌住她的后腦,從容不迫地欺近。 看她長睫猶如蝴蝶撲朔,面頰泛出羞怯的桃紅,咬著紅唇的貝齒緊張地下陷,呼吸清淺不定。 在發(fā)間的手指撤出,沿著飽滿的面頰游走,停在被她咬得泛白的唇瓣上,憐惜地?fù)芘翘?,令她顫顫巍巍地松了力道,便勾著那小巧的下巴,鼻尖已?jīng)抵在她的臉側(cè),雙唇卻仍保留著似有若無的一線。 親吻遲遲未到,只見他右手一動,輕巧拾起身側(cè)的芭蕉扇,毫不猶豫地躺回椅背,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獨留阿厘呆愣在原地。 周琮緩緩搖著扇子,瞧著她的含情目中的笑意毫不遮掩。 眼見將人兒氣得面頰通紅,即將發(fā)作。 周琮囫圇個圈住她,給她扇風(fēng):“今日娘子在山下耽擱了許久,聽胡明說是有好事要告訴我?” “啊……我都叫他別先透露給你了,我打算親自跟你說的。”阿厘果然忘了計較他方才的戲弄。 “你今日……精神亢奮,不消他說也看得出?!?/br> 他好整以暇,注視著她:“娘子請講。” 見周琮如此,阿厘忽而生出些許莫名的緊張之感。 眼角眉梢染上喜氣,她清了清嗓子,大聲宣布:“郎君的舊疾有的治了!” “今日我們下山遇見個伏息族的姑娘,他們族中巫術(shù)可使人起死回生!” “既然能救人性命,那療愈沉疴也當(dāng)是不在話下!” “那個女孩需要許多材料,我們幫她找齊,便有希望治好夫君的病啦!” 周琮怔然,視野里她興奮地手舞足蹈,期待著他的反應(yīng)。 起死回生與長生不老一同,是歷朝歷代無數(shù)帝王永恒的追求,千百年來,未有得償所愿者。 伏息族棲于南廷,亦未見有此奇跡。 阿厘只下山一趟,便撞見了這等辛密,對方甚至和盤托出,仿若天方夜譚。 周琮只覺蹊蹺至極,疑竇頓生。 他摸了摸妻子的頭:“如此神奇?” “我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可是那小姑娘要把這個法子用在她親人身上,我們跟著去驗證下,若果真如她所說……” 阿厘稍稍直起身子,眼里水光幽幽:“夫君便不用再受病痛之苦了?!?/br> 芭蕉扇從她身后再次垂落,周琮將她壓向自己,覆上那令人意動的紅唇。 阿厘蜿蜒身子伏在他的膝頭,嬌藏于懷,骨rou細(xì)弱,虛俆無力。 思緒散若碎屑,忘了困惑他此番反應(yīng),倒想著叫他陪自己再去清洗一遍,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