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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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琮聽了阿厘的解釋僅是淡淡頷首,不欲多言。 阿厘見此也不著急,飛奔回房手腳麻利地打包好沐浴用的衣物和用具,裝竹編籃筐里,輕松挎在腰間,叁步并兩步下了樓梯,像幼鳥一樣撲回到周琮身邊。 他便在唇邊泛出輕輕淺淺的笑意,牽住她的手,跟隨胡明前往水池處。 山上地勢復(fù)雜,灌叢茂密,胡明為使他們二人行走更順暢,就些微繞了點路。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進(jìn)山泥之中,腳感叫人不敢細(xì)想,阿厘方遲疑一瞬,周琮已然側(cè)首,示意她踩他踏過的地方。 阿厘一手挎著籃子,一手被他握著,雜草以腳印為中心向外傾倒,她邁上去,自己的腳跟修長的鞋印比起來更小了,莫名覺得可喜,阿厘漾起梨渦,抬眼看向稍先于自己的丈夫。 正午的日光自枝葉層迭的間隙傾瀉而下,他衣衫不羈,青絲垂落,行走在這萬種綠意之中,像一陣不得截停的清風(fēng),而當(dāng)下,這清風(fēng)卻正擷著她的手,帶著她掠過此間。 阿厘篤定,只要自己停下腳步,他也一定會駐足回首。 如此想到,她便喜不自勝,歡欣雀躍。 小池在懸崖溝壑處,仔細(xì)看過去,那入池的細(xì)流,淅淅瀝瀝、時斷時續(xù),正是來自于銀洞之南。 胡明自覺退守到幾丈以外的地方看守,周琮把阿厘帶到池旁的石頭處,自行褪下衣衫,平靜地一步步袒露出修長的身軀。 “我先下去,等我叫你,再下來?!彼麌诟赖?,語罷便幾步下了水,滑動線條緊實的長臂,沿著池子的形狀梭巡。 阿厘本是有些害羞,當(dāng)下卻是全然憂心了。 她不善水,連行船都要暈來暈去,周琮自是記著,才讓她先等著。 可這池水幽深安靜,萬一有什么厲害的蟒蛇潛伏,那可太危險了! 夫君身子還弱,應(yīng)當(dāng)讓十九先下去探探的!他可能探明過,可當(dāng)下不在這里,自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至于胡大哥,方才回來的這樣快,應(yīng)該也只是草草認(rèn)了個路。 阿厘扶著大石頭亂想著,忽然發(fā)現(xiàn)水面上竟沒了周琮的身影! “夫君?。 卑⒗褰辜钡睾艚?,乍然驚起一群林鳥。 喊了好幾聲都沒見動靜,霎時阿厘連找胡明求救都忘了,便要自顧自往水中去找。 她的手探入池水中,腳踩著池沿軟爛的泥草,可想而知地控制不了平衡,在驚叫中猝然跌入池中。 漫長的一瞬里,無窮無盡的水爭先恐后地鉆入她的嘴巴、鼻腔、耳朵之中,嗆鼻、失重、窒息感裹挾著,阿厘全憑本能胡亂撲騰著手腳,卻仍止不住下沉。 下一刻,腰腹處被箍緊,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挾著她回到了水面上,她咳嗽著睜開眼,面前的周琮長發(fā)濕漉漉的貼服在頸背之上,俊顏滴著水珠,日光之下熠熠生輝,水際線之上是光裸的肩頸,帶著水光散發(fā)著非人似的白芒,妖異美麗,像極了古籍上記載的水居鮫人。 “咳……你…”阿厘咳出幾口水,死死地抱住他帶著涼意的脖頸。 “我下潛看看池底情況,不想?yún)s讓你驚憂了?!彼矒崴频呐牧伺乃龁伪〉谋场?/br> 她穿著衣裳泡在水里,他自然明白這是為何,心頭蟄動。 胡明聽見阿厘的驚呼便往池邊趕,幾步止在不遠(yuǎn)處,瞧著水中交頸鴛鴦似的二人,無奈地嗤了一聲,復(fù)扭頭背過身,慢悠悠地往遠(yuǎn)處走。 阿厘全然不知,經(jīng)歷了嗆水的恐懼,在池子里,只死死扒著周琮的身子。 周琮沒有要往岸邊水淺處走去的意思,修長的手指托了托她飄在水面上的衣料,跟她商量著:“衣衫入水,為夫不堪其重,不若脫了罷?!?/br> 阿厘仍未緩過勁來,只一心一意地攀著他,話從耳邊過,不入心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