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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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周琮交流,跟和土匪窩里這群大字不識一個蠢鈍無知的手下人交流,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岑仲達自從將新rou票綁上山的第二天白日,興起召見周琮長談過后,便特意下令給他們騰出來間屋子,離他的居所相鄰,餐食也是從他的那份中分出去的。 交談中,每當他談及什么,這位年輕人所語不僅能搔到他的癢處還帶給他嶄新的角度,其中看待事物的格局與精準切中利弊的敏銳,疾風驟雨一般重塑了岑仲達的認知,令他意識到原來還能這樣看這樣做。 這是岑仲達人生中第一次隱約觸及到求賢的渴望,狂熱地連三餐都要與他一其享用。 正巧寨中出現(xiàn)沖突斗毆,岑仲達處理此事的間隙,看著底下喋喋不休的兩方,和旁邊逐漸激動魯莽的匪眾,從心底升起一股深刻的鄙夷,懷著看待庸人時的高高在上,隨之而來的卻是無可奈何。 要是多一些周琮這樣的聰明人就好了,他想到。 岑仲達忽然意識到,他或許可以把周琮留在寨中,為他所用。 這個愈來愈烈的念頭,在鰲山縣族老帶人前來那刻,變得天方夜譚起來。 鰲山縣德高望重的耆紳舒薈道親自領隊,帶來了五十石糧食、三十匹布和一百八十兩紋銀。 竟遠超山匪在信中索要分量! 岑仲達受過舒薈道那死去的兒子的恩惠,對他心存敬重,感受到他態(tài)度極為堅決,不得不賣他這個面子。 他放周琮下山之時,帶著沒隨心意的戾氣發(fā)問:“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讓舒老親自來接?” 周琮并未因為馬上能夠脫身而放棄虛與委蛇,態(tài)度十分平和:“際陵人士,有家無業(yè),途經此地看望杜太翁。” “好小子!” 竟是杜宙玄! 信往杜家旁支寄,以防索要過分高昂的贖金。 他提供的個人籍貫等信息暗含春秋筆法,真正與他有舊的杜宙玄明了其意,周全地委托舒老來山下贖人。 為何不早早抬出杜宙玄這樽大佛來威嚇,也是算到了他們不愿招惹這位能量極大的老太翁,若知其中關系,只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溺斃河中,偽裝成意外。 岑仲達頃刻間琢磨明白,對不能留下周琮更感可惜。 他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糾集起幾百號人追隨,亦是個人物。 立刻轉變思路,端的一副不舍的神情,不僅表現(xiàn)地仿佛是跟周琮在短短幾天內結成了手足一般,還退還了一半的贖金和糧布,只道是剩下的給手底下兄弟留點口糧。 如此,兩輛馬車原封不動歸還,四人毫發(fā)無傷。 他們跟著舒老一行,進入鰲山縣,拜訪卸任不久的前中書令——杜宙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