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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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杞州崇南縣,路通叁向,南邊的絲帛,西邊的地毯和美酒,北邊的駿馬牛羊,東邊的山參鹿茸皆匯于此,亦云集了北地的叁教九流。 匠人、腳夫、屠夫、鏢師、仵作、優(yōu)伶、游俠甚至刺客都能在這找到。 只是如今兩國戰(zhàn)事吃緊,管制之下,往來人稀,不復(fù)當(dāng)時繁華。 一輛拉著草料的騾車慢慢穿過市集,停在了驛站后門,車夫攥著韁繩敲了敲漆黑的木門,兩片干枯白蠟樹葉飄落,伙計打開了門,二人相熟,馬上聊了起來。 騾子耳朵動了動,它身后草料堆高高摞著,車底下兩道陰影出現(xiàn),又飛快的隱沒在錯落的墻角里。 周克饉和黃周喜小衣襟短打扮,往方才路過的憲牌處。 “小將軍……”黃周喜看他離得尚遠(yuǎn),卻停下腳步,忍不住小聲想說些什么。 略顯空曠的街道上,周克饉站在太陽底下渾身發(fā)冷,甚至起了退卻的心思。 “我去給你撕下來!”黃周喜說罷便要邁步往前。 周克饉拉住了他的胳膊:“我自己去?!?/br> 北地不比平京,山多河少,風(fēng)沙大得很,連建筑上都蒙了一層塵。 周克饉把視線從干裂堆沙的木架上緩緩移到那張殘破卷邊的告示黃紙上。 [秦昇豺狼酸頫,敢悖天常,不知覆露之恩,輒輒猖狂之計,兀欲行逆,殘傷皇宗,其人斃于當(dāng)場,其馀支準(zhǔn)法夷誅,磔刑親屬,籍沒家產(chǎn)以充公帑。] 周克饉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在“磔刑親屬”和“斃于當(dāng)場”的墨字上翻來覆去。 他最愛熱鬧,少年時糾結(jié)友人常去西市觀刑,那些被處死的犯人于他來說,跟一只野兔、一頭雄鹿沒有區(qū)別。 現(xiàn)在記憶里久遠(yuǎn)的畫面全都重新涌現(xiàn),只是那些人的面容都變成了他的母親和父親。 他們被肢解、皮rou破碎,內(nèi)臟崩裂,變成零落四處的殘片,死無全尸。 黃周喜見他已失了常態(tài),不敢打擾,心下憐憫,兀自緊張著警戒四周。 蕭瑟風(fēng)聲中,周克饉久久未動,忽然胸腔一股鐵銹熱流從喉管一涌而上,“噗”地一聲,guntang鮮血噴了滿紙告示。 “小將軍!”黃周喜大駭,緊緊扶住不可抑制地在劇烈顫抖的身邊人。 更不妙的是,已經(jīng)有路人被他們的動靜引得側(cè)首,盯著著他們跟前這面染上血跡的憲牌竊竊私語。 黃周喜不敢再指望周克饉拿主意,眾目睽睽之下把他架在肩膀上疾步離開,周克饉下頦上的血和眼角的淚全進(jìn)了他的脖子里,一種粘稠,一種溫?zé)?,叫人感受地分明?/br> “小將軍,你振作點,咱們說好了的確認(rèn)了消息就想辦法報仇!” 沒有回音,但是能察覺他忽輕忽重的呼吸,黃周喜憂心極了,按著計劃出了市集,在陌生的瓦舍間繞來繞去,急的滿頭大汗。 許久,在一個堆滿柴草的死胡同里,周克饉終于嘶啞地出了聲:“放我下去?!?/br> 聞言黃周喜趕忙放開了手,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著,只見他鼻端以下都是血污, 面容冷寂,毫無生氣,眼下青黑,鳳眼血絲漫布,木著神情。 “入城于東,日頭南偏,可知當(dāng)下位置乃為西南,出城要往那邊走。”周克饉指了個方向,強打起精神帶黃周喜往外走。 日光不盛,煙塵暗天,二人甫一出了巷,一張大網(wǎng)驟然出現(xiàn),鋪天蓋地落下,蓋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同幾十名士兵手持長矛交叉壓來,兩人神勇無比,奮力掙扎之下竟令他們難以招架。 有令生擒,均不敢刀劍相向,周克饉卻有魚死網(wǎng)破帶黃周喜出去的決心,一時之間居然有逃脫之勢。 “賊子休跑!速速就擒!” 說時遲那時快,援兵趕來,舉著威武棒重重砸下,網(wǎng)內(nèi)二人避無可避,周克饉把黃周喜拉至身下,生生受了這下雹子般接連不斷的杖打,很快沒了動靜。 “小將軍!”黃周喜凄厲喊道。 未等他再有動作,一杖猛得敲在了他的后腦,瞬間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 阿厘眼皮猛跳,不禁揉了揉眼睛。 “乏累了便去休息,我自己來就好?!敝茜f著將小案上的傷手收回。 “不是!”阿厘趕忙拉住他的胳膊:“我沒犯困,方才是眼皮在跳,不妨礙給大人上藥的?!?/br> 她捧著他那只手又放到案上,把手里的藥瓶打開,用布塞子沾著一點點灑在他破皮的地方, 還要拿巾子包上,卻被周琮攔住。 “無需如此。” 這傷可能于他來說并不礙事,可阿厘就是忍不住心里發(fā)澀,細(xì)細(xì)想來她帶給他的好像都是麻煩。 阿厘沒有勉強,把巾子放到一邊,兩只小手捧到自己唇邊用力呵氣。 這瞧著也不是在打哈欠,周琮正不解其意,卻見她趕著時間把另一瓶藥油打開,灑在自己手心里搓熱,在他方要啟唇拒絕之際,結(jié)結(jié)實實地握在了他的那長長的淤紫處,使勁揉了起來。 藥油滑膩,她手指順暢地游移,淤血青紫處的疼混雜著陌生觸感,分不清難忍的到底是酸痛還是酥麻,途徑的皮膚驟然發(fā)緊。 阿厘埋手一門心思要把他的淤血化開,沒有絲毫雜念,瞧見他白玉似的指尖泛紅微顫,以為是自己弄疼他了。 “大人姑且忍一忍,這油必須得揉進(jìn)去化開,不然明日得腫起來了?!彼贿呑炖锖逯贿吿?,卻得見一個完全陌生的周琮。 貝母所透之光漫在他右側(cè),長發(fā)披肩,他多一半的面容沉在陰影里,神色不明,露出的半截桃花眼眸光混沌,長睫眼尾處劃出弧度,整個人明明松弛沉靜著,卻莫名給人一種被深淵吸附的黏稠之感。 “……大人可疼?”阿厘不由得頓住。 周琮偏了下頭,多半張臉變得清晰,眼皮微垂,視線落在她一動不動的手上:“尚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