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線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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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x國西海岸中心城市的一間高級公寓內(nèi),駝色長毛地毯上踩著一雙白皙的裸足,黑發(fā)黑眸的女孩穿了一件oversize的短袖蹲在電視柜前,將亂七八糟的游戲設(shè)備一點點收歸原位。 還沒到傍晚時分,落地窗外就因為陰雨變得天色昏暗。 斗柜上的手機響了兩下,阿厘沒急著去看,反而回到臥室,繼續(xù)寫自己的論文。 外頭的雨又大了起來,敲字的間隙隔著玻璃往下看去,是一片灰蒙蒙的異國景象。 在平京的時候她很喜歡雨天,在不打雷的雨天睡得最香心里也平靜。 可這里一年之中六個月都在下雨,不管是濕漉漉的城市,還是膚色混雜的人群,她都十分膩煩。 手邊的咖啡不知不覺見了底,客廳的手機有電話打來,不依不饒地響著。 阿厘到外頭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周克饉打來的,她摁了接聽。 “Babe,Trent他們都在問你怎么不來?這有大火雞!”他那邊很嘈雜,能聽見男男女女的交談聲。 阿厘智齒疼得厲害,盡量簡短地回他:“Say sorry to them,我手頭有paper.” 周克饉還沒答話,就有人搶著大叫起來:“Wyatt e on!” 阿厘掛了電話,回到微信界面,看之前他發(fā)來的兩條消息: -為啥不來? -那我自己去了 阿厘熄了屏,牙疼得厲害,半邊臉都是麻的,無心再碼字,躺回床上打開了電視,找了部老電影看。 等待片頭的時候,她拉開床頭柜,里面羅列著大大小小的避孕套盒子,往里有個藥盒,裝著治療她雙相的膠囊,之前周克饉拿套子時瞧見,問她是啥,阿厘只說是優(yōu)思明。 阿厘就著剩的咖啡底子吞下,懶洋洋的躺著,看向屏幕里灰暗的場景。 這是部04年的老片子,她喜歡的樂隊女主唱ig上點贊過這電影的海報,她閑暇時搜索過,格外喜歡它的中文譯名《沉靜如?!?/br> 片子故事講的很慢,偶爾有主人公彈鋼琴的橋段,她頭腦沉沉地陷在水泥灰色的枕頭間,余光看見落地窗外不遠處巨大的電子廣告屏上金發(fā)碧眼的甜心帶著紅手套抱著白色長毛狗對大家說Merry Christmas Eve. 這不是她的節(jié)日,她不需要祝福,阿厘默默地想。 這片子很短,才一個半小時,兩個主人公一個奔赴注定慘烈的東線,一個淚流滿面只能說一句“永別”,阿厘覺得要是自己在那個處境,肯定不會管什么大義,先轟轟烈烈談一場再說。 淺薄地想著,她忽然對自己的認知更清晰了些,忍不住笑了起來。 電影看完了,藥物副作用,她又睡不著,牙疼還在持續(xù),愈發(fā)覺得空落落的。 正要爬起來繼續(xù)敲字,便聽見鈴聲響起,不是電話,而是微信語音。 阿厘面部解鎖,看著屏幕上“王宗”兩個字愣住了。 許久,她點了接通。 “在家?” 是周琮的聲音,帶了些疲憊。 雖然周圍空無一人,她還是放低了聲音:“我來交換了,在x國的公寓呢,我在網(wǎng)上看見你的下鄉(xiāng)報道來著。”她不自覺的開始擺弄枕頭角。 周琮好像輕笑了聲,就沉默了下來。 自萊江那次之后,已經(jīng)半年沒聯(lián)系了,阿厘耳朵貼著手機,在電流聲的寂靜中反復(fù)咂摸他剛才的笑。 “我在樓下。”他忽然出聲。 在阿厘遲鈍反應(yīng)中又道:“沒有門禁卡進不去,你下來吧?!?/br> 阿厘飛快的跑到床邊,打開窗子踮著腳探出半個身子伸著頭往下張望,只能看見一個深藍色的大傘停在路燈底下。 “你等會!”她說完也不掛電話,隨手套了條牛仔褲和外套,踩上毛毛拖鞋,鑰匙也沒拿就跑了出去。 她頭一次感覺二十叁層的電梯如此漫長,在狹小的鐵柜子中,她把顯示通話異常的屏幕摁滅又點亮。 他為什么會來呢? 他這種身份居然可以出國嗎? 他怎么找到的她? 阿厘滿腹疑惑全在推開厚重樓門時擱置,滿眼都是前方風(fēng)塵仆仆的男人。 粉色拖鞋上的絨毛沾了污水,她踩過積水坑跑上前去,乳燕投林一般。 周琮空出一只手接住她,抱了個滿懷。 “你來干什么?”她硬邦邦地發(fā)問。 “為了跟你說一句Merry Christmas Eve.” 他的大衣被她死死攥著,卻絲毫不損從容的姿態(tài)。 傍晚的陰雨中,阿厘忽然奪過他的傘扔遠,雙手抱住他的頭墊腳去親他。 周琮攬著她的腰身,壓低的身形幾乎要把她整個籠罩住。 12月4日,這一年的末端,她真正的藥,失而復(fù)得。 現(xiàn)代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