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謊言 #120212;18w.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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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上去了。”岑寂讓司機停在醫(yī)院門口,“你路上小心?!?/br> “好,謝謝。” 更深夜靜,只有幾盞路燈亮著。 岑寂見易殊和郁歡碰了頭,便升起車窗。 她掏出手機,打開許久未登的微信,點進置頂,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四年前。 【岑寂:晚飯想吃什么?】 【賀以謙:想你回來?!?/br> 【賀以謙:還不回來嗎?】 【賀以謙:你也不要我了。】 那幾行字一下?lián)糁辛藘?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岑寂大腦一片空白,原本要說的話刪刪減減,怎么都發(fā)不出去。 而這時,一通語音電話突然打來。 熟悉的名字嚇了岑寂一跳,一直到振動停止,周遭又恢復一片寂靜,她才堪堪回過神。看後續(xù)章幯⒐到:????xS.?o? 【你走了又來】 【來了又走】 【岑寂,我知道你在看,我就想問你一句話】 【你到底要不要我?】 “小姐,小姐!” “……嗯?”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岸橋苑。” 外邊逐漸刮起了風,大有山雨欲來的勢頭。 郁歡煙盒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她回望肅穆的白色巨塔,煙盒瞬間擰作一團,投進垃圾箱。 “砰!” 煙盒與不銹鋼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這聲音止住了易殊腳步,她抬頭看向郁歡,郁歡也看向她,目光沉沉。 “他醒了?!庇魵g環(huán)抱雙臂,“這里不需要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易殊起先很欣喜,聽到后半句話笑容頓時僵住,但最后,她只是點頭,淡淡說了聲好。 就在她轉(zhuǎn)身時,郁歡突然叫住她。 “有意義嗎?” “什么?” “你為他拼上性命,為他殫精竭慮,但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或許還會誤解你,以為你是處心積慮,相處多年不過是為了譴他出易家,好獨占家產(chǎn)?!?/br> “得不償失的事情,你堅持下去有什么意義?” 風又大了些,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您看過《七個房間》嗎?” 易殊突然拋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姐弟倆被關在一個房間,不日就會被殺死,不過jiejie成功欺騙到兇手,為弟弟爭取了逃出去的機會,故事的最后,弟弟重獲自由,而jiejie和兇手一起,被永遠關在了那個房間?!?/br> “我初讀覺得惋惜,現(xiàn)在……”易殊笑了笑,“七個房間,一個房間關一個人,姐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一體的,弟弟的自由,也是jiejie的自由?!?/br> “易郁的自由,也是我的自由。” “我從沒想過他理解我、感激我,我真正要的,是他能逃離那個房間,逃離那個人,開始新的人生。” 說話中,風聲漸止。 黑云被吹散,此刻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易殊仰望夜空,牛郎織女星同頻閃爍,“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不再多說,朝郁歡笑道:“那我先走了,多謝您愿意幫我這個忙。” “等等?!?/br> “……還有什么事嗎?” “他雖然醒了,但總是神情恍惚,我這幾天有事,你替我照顧一段時間吧?!?/br> 易殊一時愣住,對于郁歡突然的轉(zhuǎn)變,她有些不知所措。 “易郁被愛的時間不多,能延長一點,就延長一點吧。” 郁歡頓了頓,又看向易殊,“或許,我可以……” 可以什么,易殊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 但她大約猜到了郁歡想說什么,也明白她為什么說不出口。 “易郁只有一兒一女,如果都走了,他恐怕會瘋?!币资庖恍Γ拔乙采岵坏脙|萬家產(chǎn)拱手他人。” 郁歡深深看著易殊,良久,她擺擺手,道:“……更深露重,你進去吧。” “好。” 郁歡倚靠車身,看著易殊的身影逐漸融入夜色。 她對易殊的感情很復雜,放不下中間的嫌隙,又做不到真的恨她,畢竟她也是身不由己地活著。 夜色沉重,夜風微涼。 郁歡獨自站在燈下,望著夜空,默默良久。 私立醫(yī)院規(guī)模宏大,住院部和酒店別無二致,易郁住在頂樓的單人間,病床朝著落地窗,一眼能收攬整個詩城。 空闊而又寂寥。 易郁又陷入了昏迷,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精神狀況一直不太穩(wěn)定。 易殊走到床邊,把晴天娃娃掛在點滴架上,隨即蹲下身,握住易郁垂在床沿的手。 漫長的等待中,困意逐漸襲來,腦袋不知不覺就低了下去。 天光破曉,刺得易郁睜不開眼,他抬手想擋住陽光,卻發(fā)覺自己手臂被人枕著。 大概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他看著易殊,總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而易殊這兩天心驚膽戰(zhàn),本就睡眠淺,他這一動立時驚醒。 兩兩對視,一時無語凝噎。 易郁率先笑了下,抹去易殊不自覺劃下的淚,“你看,我說了死不了的?!?/br> “……我?guī)湍憬嗅t(yī)生。” 易殊起身去按呼叫鈴,她抬手時衣袖往上挪了點,傷痕露了出來。 “你有沒有不舒服?頭還暈嗎?” “怎么弄的?” “……什么?” “你手背上的淤青?!?/br> 易殊下意識背過手,可這一行為反而顯得她心虛。 易郁神色逐漸凝重,易秤衡確實不會讓他死,但也不會允許他好好活著,這樣高檔的配置,估計他死了也享受不到。 但這會醫(yī)生突然進來,對話被迫中斷。 檢查下來除了低燒,基本沒什么大問題,吃過飯后再掛兩瓶藥水,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能幫我看下她手上的傷嗎?”易郁對護士道。 “不用了。”易殊打斷他,“我處理過了?!?/br> “……” 等醫(yī)生護士出去后,房間重又安靜下來。 易郁恢復了些精神,撐著床坐起來,朝易殊伸出手,“讓我看看?!?/br> 易殊站在原地不動。 易郁見狀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時易殊慌忙上前,“醫(yī)生叫你好好休息!你……” 袖子突然被撩起,傷痕從手背蔓延到手腕,即使已經(jīng)處理過,那一長條青紫看著也十分瘆人。 這樣的傷痕易郁再熟悉不過,“易秤衡打你了,對嗎?” 易殊想抽回手,卻反被易郁摟進懷里。 “是不是因為我……”易郁聲音都在發(fā)顫,“你是不是找易秤衡求情了?我能撿回一條命,是不是拿你的命換的?” “……你說什么呢,我不是還好好活著嗎?” 她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又道:“我聯(lián)系了郁歡,是她救你出去的,易秤衡不高興才打了我,不過就這一下而已,沒事?!?/br> “而且有一個好消息哦,郁歡說會帶我們走,我們很快就能逃離這里了。” 易郁一怔。 “真的啊?!币资馔蝗恍Φ溃暗饶悴○B(yǎng)好了,我們就離開詩城,永遠不回來了。” 易殊一頓,小心翼翼問:“你不信嗎?” “……沒有?!币子舫冻鲆荒ㄐ?,“jiejie的話,我怎么會不信。” 那笑容刺痛了易殊,這是回國后第幾個謊言了? 但好在,這是最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