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羅:想要吃下紅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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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夢了。 特拉法爾加羅環(huán)著手臂,看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少女。 “羅,怎么了?”那一張臉上滿是關(guān)懷。 他晦澀地想,卻又柔和了臉色,像往常每一天回復她:“沒什么事,娜娜莉。” 她的名字含在他的口腔里,輕彈舌音,三個音節(jié),被他不知道喊了多少次,但從來就已經(jīng)習慣著、只要喊出就能看見的溫柔笑顏,卻已經(jīng)不見了。 想見你。 在得到那一份記憶時、在收到父母來信詢問娜娜莉是誰時、甚至在柯拉松先生帶著他決定逃跑時。 這一份令人痛苦的思念,便經(jīng)久不息地纏繞著他,刺痛著、又格外甜美。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羅的印象只有柔弱。 和人說話永遠都非常禮貌、被偷偷議論著是不是離家出走的大家小姐,穿著當下最流行的少女洋裝,又對化妝品這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津津樂道。 這樣普通的女孩子,大街上隨處可見。 可她偏偏做到了,改變了弗雷凡斯的命運。 就像是小時候聽的床頭故事,美麗善良的精靈會實現(xiàn)聽話小孩的愿望。 她說她為所有人而來。 在羅心里,她只是為他而來。 朝夕相處三年,1095個日夜,當埃里克和愛蓮娜忙碌的時候,當拉米一個人在學校的時候,他只要輕輕推開書房的大門,就能看見熟悉的裙擺像花一樣散開。 羅尚且年幼,只知道這位年長的jiejie美麗溫柔,永遠尊重他的意見,便下意識依賴。 他開始習慣和她在一起。 21天養(yǎng)成一個習慣,三年有多少個21天? 這里的多弗朗明戈更警惕,他將羅和娜娜莉分開,只因為他們rou眼可見的互為軟肋,一個常年漂泊在船上,一個被當做人質(zhì)養(yǎng)在城堡。 他因血脈而高高在上,因霸氣而自命不凡。 雙重權(quán)利的迭加讓他俯視每一個人,哪怕是身份存疑的娜娜莉也一樣。 為了保護家人而冷漠的外表下,是看見無辜者鮮血的不忍。 沒有冷硬的心志、沒有毀滅世界的瘋狂,和海賊團格格不入的她,是名副其實的仁醫(yī)。 所以干脆把她養(yǎng)起來,挾持羅,成為這個真正有著陰冷眼神的男孩,與他格外相似的男孩的弱點。 多弗朗明戈在cao控人心這方面天賦異稟,沒有生命卡、不知道方位的任務(wù),簡簡單單就牢牢把控兩個人。 海賊的世界充斥著血腥、背叛與殺戮,慘痛的悲鳴像懸垂在船頭示威的頭顱,肌膚只會腐爛但不會消弭。 大海,他們追求的大海,蔚藍色的廣闊埋葬無數(shù)枯骨。 而看見她的時候,那片陰晴不定的天地就像籠罩在朦朧的煙光霧色之中,水波緩緩地流淌,仿佛要載人朝著理想的伊甸之國。 羅靠坐在窗臺,溫暖的陽光讓人昏昏欲睡,被請來的文法老師正在教導著美麗的少女。 他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念道: “沒有陽光一般明亮的眼睛, 也遠遠沒有賽過珊瑚的紅唇?!?/br> 羅漫無目的地想著,回憶起那雙鳶尾花一樣的眼睛,光灑在她的眼中,像是一層曖昧的金粉,嘴巴上總是涂著各種甜美的唇蜜,色澤在笑容中格外耀眼。 “我見過紅、白各色的玫瑰, 可玫瑰的顏色在她面頰上全無蹤影?!?/br> 堂吉訶德的玫瑰,好事者用狎昵的語氣叫她,在多弗朗明戈的笑聲中,羅出手解決了對方。 她從不是誰的所有物,也沒有人能在我面前這樣稱呼。羅洗干凈手上的鮮血,guntang的還依舊帶著好事者的哀求。 “羅?” “如果說香水氣味芬芳, 可她的呼吸中香味難尋。我愛聽她開口講話, 雖遠不如音樂悅耳動聽?!?/br> 娜娜莉探頭看他,眼里閃過擔憂,“你在這里干嘛?” 聲線細細的,說起話來就像兔子一樣溫順,羅搖搖頭,她掏出手帕把羅還帶著濕意的雙手擦拭干凈,仔細認真地像對待一臺手術(shù),而羅永遠是她的病人。 她柔軟纖細的手指勾住,被他反手握得很緊,羅的力氣逐漸變得很大,有時候松開才會發(fā)現(xiàn)她纖細的手腕上帶著的猙獰紅痕。 她有活潑的一面,也有這樣安靜忍讓的時刻。 像兔子。 對醫(yī)生來說,兔子是絕佳的實驗材料。 溫順小巧,出藥反應(yīng)迅速,易捕獲。 羅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九歲,對方十四歲。 他們相處兩年已久,如今他十一歲,對方卻依舊十四歲。 多弗朗明戈他們不在意這種特殊,因為在偉大航路的奇人怪事多了去了。 只有羅品嘗自己隱秘的喜悅。 從未來抵達的旅者,終究要褪去偽裝。 她只比他大兩歲。 以前要她彎腰才能正視的男孩,已經(jīng)逐漸抽條,快與她同樣高了*。 在這樣的宴會上,她向來被多弗朗明戈作為展示的樣品。 誰說美麗不能是一種武器? 被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樣,披散的濃密卷發(fā)被精致的鉆石束起,閃著純凈的光澤,紫羅蘭的眼睛柔和懇摯地注視著,與她初綻的玫瑰色嘴唇相映生輝。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想要將這只兔子拆皮扒骨,柯拉松端著酒杯像局外人,多弗朗明戈坐在高處饒有興致。 她的手挽過所有人的手臂,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像花一樣綻放。 但只有和羅握住雙手,像小孩子一樣竊竊私語,流露出天真甜蜜的姿態(tài)。 她在多弗朗明戈面前平靜,在baby5面前溫和,在柯拉松面前觀察。 在羅面前,她是完整的她自己。 一開始還維持著善解人意大jiejie形象,熟悉起來后使喚的作派又格外惹人。 “奶油餅干,好想吃,羅!” “新買的裙子,好看嗎羅?” “讓我試試看這個療法,說不定很有效呢羅!” 曾經(jīng)圣潔的形象逐漸模糊,這是她鮮活靚麗的少女時代,而特拉法爾加羅是她的同行人與見證者。 他像每一個初初侍奉鮮花的人,不知道要怎么給予雨露才能讓她快活,這花蕾初綻的青澀姿態(tài)已經(jīng)吸引無數(shù)眼球,光看她像小鹿一樣的狡黠純真,就能想象幾年后完全綻放的盛況。 羅笨拙地學習,水牛舔著冰淇淋,說你可以給她買好吃的,所以他把自己得來的所有金錢寶物都給她,讓她足夠享樂。 baby5捧著臉,說關(guān)心答應(yīng)她的一切要求,他于是在外時額外關(guān)注那些彩帶飄飄的精巧物件,對她的逗弄也做出讓她喜愛的反應(yīng)姿態(tài)。 連看戲的多弗朗明戈,都親昵無比——在那個時候,他的確是將羅當做左右手來培養(yǎng),對于“家人”的忠誠,他不吝自己的恩賜。 “變強吧,羅,她會屬于你?!?/br> 羅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 養(yǎng)一朵花,要給她最柔麗的雨露,最迤邐的光照,最真最誠的關(guān)憐與愛。 他津津樂道,沾沾自喜,情竇初開的小少年自以為捧住自己的玫瑰。 在未來也沒有關(guān)系,在未來等我,我總會找到你。 他品嘗這樣眩暈的甜蜜,逃亡時也心神動搖。 當她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記憶涌現(xiàn)在腦海里,死去的人,復活的人,存在的人,截然不同的發(fā)展讓他不知所措。 柯拉松先生在短暫的迷茫后,當機立斷帶羅離開。在一通電話后,他帶著羅再次出逃。 “高層已經(jīng)知道了……世界會迎來動蕩,所有人都在找她,羅,小心仔細,我們不能被發(fā)現(xiàn)?!?/br> 柯拉松的養(yǎng)父因為這一份恩情而閉口不言,五老星在秘密會議后宣布通緝。 廢除白城、斬首王室、治愈絕癥。 逆轉(zhuǎn)時間。 ——賞金十億八千萬,白色魔女。 羅發(fā)自內(nèi)心地譏笑,雙份的記憶讓年齡尚為稚弱的他陷入狂潮。 一邊是烈火滔滔的罪惡,死尸瞪大眼睛,熟悉陌生的面孔是哪一個親切的友鄰。一邊是現(xiàn)今已經(jīng)廢棄的白城,旅游的父母將將寄來新鮮的特產(chǎn)。 哪邊是現(xiàn)實,哪邊是虛幻,現(xiàn)在的一切,會不會只是那個失去一切的特拉法爾加羅幻想出來的美夢? ——“總會有希望降臨?!?/br> 修女臨死前的話經(jīng)年累月地折磨著他,不,不會有了,政府想要我們死,王族想要我們死,唯一的柯拉松先生也死了??! 我憎恨著這個世界,想要將它一切都毀掉。這樣的想法,直到遇見柯拉松先生才將將改變。 可它就像盤踞的蛇,永遠在他的大腦里發(fā)出嘶鳴。 可是最后真的如她所說,他的故鄉(xiāng)得救了。 不會再有血腥與殺戮的白色城鎮(zhèn),幫兇已經(jīng)永遠地沉睡并萬劫不復,北海的未來之城被他的子民拋棄,但是人們永遠活著,帶著嶄新的期待去往明天。 整個世界因為弗雷凡斯的存在陷入隱秘的瘋狂。 是誰做出這樣的事?逆轉(zhuǎn)時間?改變現(xiàn)實?TA會不會成為世界政府的敵人?TA能不能為我所用?TA是怎么救下一城的百姓? 除了他和柯拉松先生,只有多弗朗明戈知道娜娜莉的容貌。 多弗朗明戈在發(fā)展勢力的同時,瘋狂尋找著柯拉松的蹤跡,他或許猜到了什么。 一旦被這樣的男人發(fā)現(xiàn)柯拉松還活著,娜娜莉的能力就會徹底暴露。 她的未來將永無明日。 而羅再次看他,從另一個已經(jīng)結(jié)束的世界看這個曾經(jīng)教導自己的惡魔,多弗朗明戈的陰郁曾是他的陰郁,多弗朗明戈的暴虐也曾是他的暴虐。 他與這位天龍人后裔享有如此的命運,但依舊是命運,讓特拉法爾加羅成為幸運兒,得以遇見娜娜莉和柯拉松先生。 他是多弗朗明戈的過去,可多弗朗明戈決然不會是他的未來。 羅嘲笑著這位自命不凡的首領(lǐng),這一次你不會再贏,這一次我們會在一起。 “我承認從未見過仙女的步態(tài),反正我的愛人只在大地上徜徉?!?/br> 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出現(xiàn)在他面前,卻不是在同他告別,曾經(jīng)的巨大幸福像海市蜃樓一樣回到他的身邊,而一根意味著它來過的刺,猶如玫瑰一般,長在他的心間*。 特拉法爾加羅從夢中醒來,仿佛身邊仍有那抹令人魂牽夢繞的發(fā)香。 他起身下床,走到沐浴室,十六歲的身體像挺拔的白楊,水滴順著他脊背的曲線往下,頰上淺淺的髭須是一道濕潤的曲線。 這或許是愛情,或許不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歷程糅合在一起,他的感情早已不能單純用愛與感激形容。 毒蛇在他的世界嘶鳴,想要吃下紅蘋果。 不論如何,他已然走過時間,且終會與她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