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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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夢,還是另一個世界? 我像幽靈一樣旁觀了另一個少女的人生。 在母親死后,因為襲擊失明且癱瘓的女孩和哥哥,在脫離作為敵國人質(zhì)的處境后,改換身份過著普通的生活。 但與因為殘疾而變得順從的她不同,懷揣著對拋棄了他們的父親的憎恨……哥哥奪取了王位,又因為惡名被革命軍刺殺身亡。 全世界都在歡呼暴君的死去,只有擁有能力的她在絕望與痛苦中握住了哥哥的手掌,得知了哥哥一直以來……隱藏的真相。 她的哥哥——革命軍的真正首領(lǐng)——魯路修·V·布列塔尼亞,將世界毀滅又將世界創(chuàng)造,將世界上的罪和惡背負(fù)于自身,用生命換來了真正的和平*。 不知不覺中,我淚流滿面。 誤會自己唯一的至親,最后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萬眾矚目的歡呼下,她的瘋狂哭喊都被淹沒。 回憶讓思維變得鋒利敏銳而感性,且伴隨著疼痛。 “……弄臟雙手的人就是殺人兇手,而雙手不沾血的就是善人圣女。你以為是仰仗了誰?” “所謂想要改變布列塔尼亞,就意味著你認(rèn)為現(xiàn)在的布列塔尼亞代表的不是正義,犯下了錯誤。 ” “你想造反嗎?*” 最后一句話像雷電一般揮砸而下,將我從玻璃皿中震碎,撕開那層反復(fù)飄忽的、寂靜的紗巾,撕開那些得到過又失去的溫存和愛,我不斷地跌落、跌落、跌落,要從高高的天上摔到泥土里,被死死埋進六英尺之下才能獲得赦免。 “娜娜莉?” “娜娜莉?醒一醒,娜娜莉!” ——“娜娜莉呢?你有什么愿望嗎” ——“欸,哥哥?我的話,希望世界變得溫柔起來。” “娜娜莉,醒一醒?!” ——“那么,當(dāng)你眼睛能夠看見的時候,世界一定會變成那樣?!?/br> 我猛地睜眼,整個人從床上坐起,冷汗淋漓,要兇狠地喘氣呼吸才能覺得自己活著。 太多的信息潮在我的大腦里翻滾,我頭痛欲絕,余光捕捉到床邊的一只手。 ! 我昏昏欲墜,握住那個人的手掌,胡言亂語地追問:“薩博,薩博在哪里??” “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娜娜莉?!彼婚_口,我才后知后覺手中的觸感是那么熟悉,一雙小小的手,指節(jié)還沒有那么分明,稚氣未脫,但是已經(jīng)習(xí)慣握住武器保護他人。 是薩博,他就在我的身邊。 我流下眼淚,劫后余生的痛苦與滿足充斥著胸膛,我不愿失去又一個家人了。 薩博輕柔撫摸著我的頭發(fā),從發(fā)尾到肩膀,輕輕地安撫著,像對待他往日在森林里遇見待開的小花,含苞待放,只等待一次春天。 他握住我的手,膨脹的情感借由交握的地方流淌開來,是兩個人的劫后余生。 我從濕潤的世界里看見他的眼睛,薩博的眼睛大而圓,鑲嵌在還沒發(fā)育的臉上,水汪汪地充盈著。 薩博的虹膜不全是純凈的藍,而是一層又一層不同的色調(diào),像鵝卵石上的光暈,這樣的眼睛通常是機敏的,面對艾斯的時候,閃過的是狡黠和快活,面對我的時候,又十足的溫馴可愛。 他就像女孩們小時候最珍愛的洋娃娃,擺在蕾絲床上,每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他道早安。 等平復(fù)情緒后,薩博告訴我,我已然昏睡半天了。 那個自稱龍的男人,是革命軍的首領(lǐng)。 他們是為了追蹤一條武器走私航線而在東海搜尋著,哥雅王國的人魚案本來與他們無關(guān),只是偶然在東海相遇,被察覺不對的干部占領(lǐng)了船只。 撞見人口販賣的革命軍潛伏在船上,想要釣出一條大魚,卻沒想到撞上了想要釋放人魚的我和薩博。 理清前因后果的我在整理儀容后來到了船長室親自道歉。 之前芙蕾雅的絕對命中給這位革命軍首領(lǐng)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一想到可能會耽誤他們的工作,我就感到無比羞愧。 “蘭佩路基小姐?!边M門后,坐在椅子上的龍對我點頭問好。 我注意到他是一個面容冷峻的男人,紅色的方格刺青遍布他的左臉,黑色短發(fā)被平整地梳在腦后。 這是一個穩(wěn)重、嚴(yán)肅,眼睛里充滿著斗志與野心的男人。 我低頭向他表明了自己的來意,龍回應(yīng)道:“一場誤會罷了,蘭佩路基小姐,況且你和薩博的勇氣令人敬佩?!?/br> 我紅了臉,反駁他的說法:“如果不是遇見閣下,那么我的決定,”咬住下唇,我吐出剩下幾個字,“會害死薩博。” 對方搖了搖頭,“這并非你一個人的決定,他在攻擊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br> 那一雙平靜燃燒的雙眼望進我的心底,“蘭佩路基小姐,只有抱著死亡的準(zhǔn)備,才能戰(zhàn)斗。” ——“只有覺悟被殺的人,才能開槍射擊?!?/br> 相似的話我也曾聽見哥哥這樣說過。 不知如何去面對他的面孔,我低頭換了個話題,“龍先生,請問人魚怎么樣了呢?” “我們會把他們帶到李維斯山,穿過無風(fēng)帶,人魚就可以自己回到人魚島上去?!?/br> 完全沒聽過的名詞。我迷惑的表情讓這位年長的首領(lǐng)開始給我講解這個世界的海域。 魚人島,坐落在海底一萬米的深處,有著500萬人口的海底國家,共同生活著人魚、魚人和其他海洋生物。 聽起來強大的國家,可居民的安全卻無法得到保障。 “一直到三百年前,人魚與魚人才不再被劃分為魚類,但是歧視已經(jīng)被種下了。” “一條人魚價值100萬貝利,女性人魚可以至少翻70倍。” “有很多國家的王室喜歡購買一條人魚,作為炫耀?!?/br> 我啞口無言。 奴役者與支配者,在這個世界里作惡卻是張揚旗鼓受到保護的。王族的特權(quán)赦免一切罪行,所以淋淋的血rou背后并沒有任何人得到應(yīng)有的懲戒。 “龍先生,您是怎么想的?”我抬起頭來問他。 “這個世界奉行優(yōu)勝劣汰,強者生存,”龍翻閱著桌上的文件,那一張明碼標(biāo)價不同種族奴隸價格的清單擺在桌上,刺痛我的眼睛。 “哥雅的事情,每一天都發(fā)生在不同的海域。天龍人奴役所有人,王族奴役貴族,貴族奴役平民,海盜海軍殘殺,種族之間互相仇恨?!?/br> “哪怕是再混亂不堪的國家,也會有兒童誕生,但是他們的未來不會有幸福,而是陷入惡性循環(huán)……” “總有一天,我們會改變這個世界。” 沉默。 我想起另一個世界里淪為特區(qū)和劣等公民的人們,帝國向全世界征戰(zhàn),科技的初衷就是殺戮,皇子皇女從出生就開始互相殘殺,同樣生而為人,卻分為三六九等。 現(xiàn)實呢?我作為玩家的現(xiàn)實,也同樣被這里的布列塔尼亞統(tǒng)治著,財閥壟斷了60%的金錢與資源。 有錢人醉生夢死,為一枝花一擲千金,底層人卻因為信用分太低被趕出地下室,冷死在街頭。 “龍先生,請問革命軍還需要編外人員嗎?”我掏出芙蕾雅放在桌上,“會用槍,還會當(dāng)醫(yī)生,還能探情報,”我努力比劃推銷自己,“未來一定會很強的那種。” 龍深色的瞳孔看著我,他就像一位歷經(jīng)磨難的長者,“革命軍歡迎每一個心往自由的人?!?/br> [結(jié)識重要角色:龍,成就值x1000] [任務(wù)·身世之謎:已完成] 把高區(qū)的事情交代給龍,他點頭說會處理好后續(xù),沒有多問我有關(guān)芙蕾雅的事情。 明明是超過一半的傷害,卻幾乎看不出來他的虛弱……真是一位可怕的強者。 我走到甲板,薩博坐在邊上,腿伸在外邊,看著沉沉落下的夕陽。 我坐在他旁邊,平靜地開口:“我準(zhǔn)備加入革命軍,薩博。” “嗯,這是娜娜莉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吧。”他聲音輕快,金色的頭發(fā)垂在眼前,不知道和落日的余暉哪一個更耀眼。 “對不起,明明說好要當(dāng)你和艾斯的船醫(yī)……” “那也沒有關(guān)系啊,”薩博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我們不是伙伴嗎?娜娜莉以后都要和我們一起生活。” “你們不是要當(dāng)大海賊嗎?” “海賊就不可以和革命軍一起生活嗎?娜娜莉和我都是貴族,不也一樣和艾斯在一起。” 我望著遼闊的海域,美麗和寂靜同時統(tǒng)御著它,落日的光穿過層層的云去照亮另一片天空。 海邊的風(fēng)帶著揮散不去的腥味,生活在群島的人們已然習(xí)慣,他們就像大海一樣平靜著無動于衷。 ——身為革命軍的哥哥和作為總督的我,為什么當(dāng)時我沒有提出這個要求呢? 因為我們之間已經(jīng)無法彼此信任了。 曾經(jīng)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妹,終究背道而馳。 這些回憶是真實存在,還是虛假的呢?夢里存在于另一個世界的帝國,又與我的現(xiàn)實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一模一樣的性格容貌遭遇,甚至連布列塔尼亞的血液也是一樣。 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我在現(xiàn)實里并沒有哥哥。 娜娜莉·V·布列塔尼亞,是夏魯魯和瑪麗安娜唯一的女兒。 太多的謎題圍繞著我,讓我無法通明。 這到底是屬于游戲編造的過去,還是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傳音? 又或者說,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真正的我所做的一場夢而已? “娜娜莉?” 薩博望過來,他的眼睛比大海還要晶瑩。 “總感覺你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樣?!彼兆∥业氖郑皼]關(guān)系,我和艾斯總會在大海上找到你的?!?/br> 我沒有出聲,看著遠(yuǎn)方的落日。 太陽終于落下了,我想它又會在另一邊升起,因為它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是旭日*。 我轉(zhuǎn)頭對薩博說:“等等,艾斯一直在等我們對吧?” 薩博僵硬著張了張嘴,神色變得游移。 我露出無奈的笑容。好吧,回去后又有的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