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必定的結(jié)局2
書迷正在閱讀:墜落、是風(fēng)動(1v1)、桌邊[校園 1v1]、不可結(jié)緣(民國)、只想做炮友怎么辦(1V1)、窈窕春光(高干1v1h)、當性冷淡遇上粘人精、青梅突然勾引我(1v1 sc)、覆欲難銷、小叔叔(h)
五月悄然來臨,南方的梅雨季節(jié)讓晾了三天的衣服都沒干,老舊的出租房墻壁也滲出了水漬。 卿純已經(jīng)快瞞不住自己的肚子,可她還沒等到商家的人過來,時機還沒到。 不過最近幾天商顏出門的時間多,也不知道是去股票市場還是去見自己所謂的朋友,反而正好給了卿純喘息的機會。 她吃得不多,這五個月下來體重也沒怎么增加,而腹中的胎兒長得很快,甚至在缺少營養(yǎng)的情況下開始吸收母體自身的營養(yǎng)。 卿純更瘦了,所以才顯得肚子很大,但只要勒緊用衣服一遮就看不出來。 五個月的胎動更加明顯,而且晚上的時候更頻繁,很多時候還會和卿純隔著一層肚皮互動,似乎很著急來到這個世上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卿純無聊了就在家里拋硬幣來猜測性別。 只聽到硬幣落地的幾聲脆響,正面朝上,男孩兒。 卿純撿起那枚硬幣不免嘆了口氣,“要是個女兒,我就給你買最漂亮的公主裙,還有一浴缸的鉆石好不好?” 戳弄了一下肚皮,里面似乎沒反應(yīng),卿純便繼續(xù)說道:“如果你是個男孩兒,就只能買游戲機什么的了,真沒意思…………” 她嘟囔著,卻沒想到肚子里的小東西鬧起了脾氣,一直在里面扭動好像在反駁她。 五個月的時間,這里面的小家伙兒都已經(jīng)長出完整的手腳了吧,所以才這么活潑好動。 卿純開始動搖,這孩子和她朝夕相對,再堅定的人性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情感產(chǎn)生裂隙,人性過于復(fù)雜,太難預(yù)測。 “寶寶,你知道嗎?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你出生,夢見你喊我mama,夢見你一天天長大………” 卿純低說著,按在肚皮上的手掌心甚至都能感受到胎兒的心跳,“如果我沒辦法把你留下來,你會不會恨我呢,寶寶?” —————— 不大的縣城連高樓大廈也就那么一兩座,能在這里的大馬路上看到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這樣的頂級豪車簡直就像中彩票一樣稀有。 尾燈亮著雙閃,黑色的車窗遮住了里面的風(fēng)景,將近半年都過著清苦日子的商顏,此刻的手掌觸碰著奢靡的真皮座椅,他竟然開始感覺到陌生。 “大少爺?!?/br> 面前的老人單手撐著拐杖,畢恭畢敬得對商顏半低著頭,蒼老的臉毫無情緒,眼神平靜淡漠。 “您想清楚了嗎?” 一別五月,沉玖面前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商家大少爺已經(jīng)變成了這副模樣。 穿著的黑色風(fēng)衣外套雖然依舊是奢侈品牌,但早就不知道被機洗了多少次,領(lǐng)口的布料被粗暴的磨損到泛白,更別提什么熨燙,整件衣服就這么隨身穿著,毫無以前的一絲不茍。 他剛剃了胡茬,只是隨身帶來的剃須水味道廉價得實在不好聞。更讓沉玖無法接受的是商顏五個月沒有理的長發(fā)竟然扎出了個小馬尾,略微凌亂的劉海讓他像個頹廢的藝術(shù)家,哪里還是那位能在京城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顏爺? 藝術(shù)家,都是貧窮頹廢又郁郁不得志的。 沉玖注視他良久,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大少爺,您生來不是為了過這種日子的?!?/br> 一句話觸動了男人的心弦,但他仍舊不肯抬眼,還是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樣。 “我本不會過這種日子,是你們?!?/br> 沉玖沉默片刻,“大少爺,老太爺在給你機會?!?/br> “所以,你們是承認了是嗎?” 沉玖輕嘆,靜靜地看向車窗外,“很多人說這個世界很公平,也有很多人說這個世界不公平。說公平的大部分是在安慰自己,說不公平的大部分是抱怨別人,大少爺覺得自己屬于那種人?” 商顏淪落至此哪里有什么心思討論哲學(xué),他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我可以依靠自己努力奮斗工作,不管起點再低我都可以咬牙堅持下去,再苦再累再怎么需要壓低自己的尊嚴我都可以,我不只是為了和商家分離,我更是為了證明我自己,可你們…………” 證明?沉玖聽了都不覺想笑。 “是我們封鎖了你的一切資產(chǎn)和出路,也是我們cao縱股市讓你血本無虧,沒什么好抵賴的?!?/br> 年輕人為什么總是這樣倔強又那么血氣方剛得認定自己所相信的一切,明明一定會受傷,一定會后悔。 “少爺啊,不,現(xiàn)在的你我也只能稱呼名字。商顏,你以為你口中所謂的起點從何而來?你從出生就得到的一切,受到的精英教育,學(xué)到的高等知識,包括性格和精神力的長期培養(yǎng)都是誰提供給你的?是啊,你簡單的一句話,一個任性的決定,說你自己可以完全舍棄商家提供給你的一切東山再起,你自己想想可不可笑呢?” 時間在老人手腕上的名表上掠過,商顏說不出一句話,仍舊靜靜地坐在原處。 “如果你只是商家隨便哪房的少爺,想私奔也好,要離家也罷,怕是也沒什么人要大動干戈地阻攔。但你不一樣,商顏,你是老太爺欽定的未來繼承人,是他的嫡長孫,你沒得選?!?/br> 商顏的出生,好像無比得幸運幸福,可細看之下卻又充滿了不幸和悲劇。 沒有人在乎他這個人,那些人幾乎只看到了他要背負的命運,看到了他一出生就光耀京城的身份。 “對你們來說,我到底是因為嫡長孫這個身份活著的工具還是因為我這個人活著?” 他終于抬頭了,那雙漆黑的眸子在對上沉玖的雙眼時沉玖才恍然大悟。 商顏變了,徹徹底底得變了。 以前的他,從不會對任何人露出如此悲涼無助的眼神。以前的他,是商決精心培養(yǎng)了二十幾年的完美作品。 從來不會喜怒形于色,滿腹城府深不可測。 他………他不會變得如此脆弱………… 是因為那個女人!卿純! “大少爺………” “告訴我,沉玖,對他來說,我活著是為了什么?”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商顏,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竟然變得如此脆弱茫然,他甚至紅透雙眼得求問他。 這一刻,沉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辦法和商決交代。 沉玖強忍著手指的顫抖回答:“老太爺有多愛護你還要我再說嗎?他給了你幾乎一切,要不是怕你年紀太輕被家族里那些長輩欺負,他早就把權(quán)力分走靜心養(yǎng)老去了。”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我想知道自己為什么出生,為什么而活?”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商顏想逃避的何止商決的控制,還有對原生家庭的恐懼。 “父親不喜歡我的母親對吧,是祖父逼迫他娶我母親的,并且要求他必須讓母親生下一個兒子才允許離開?!?/br> “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都不需要誰告訴我,這些事我小時候就知道了,那些下人把我父母的故事當八卦笑話一樣講。我以為等我長大父親會忘記以前的不愉快,縱使他不喜歡我母親,也不會一直討厭我吧,我是他親生兒子。但到現(xiàn)在其實一點都沒變,他還是討厭我?!?/br> 沉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商逸的事情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結(jié)束了,很慘痛。 “你的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商家毫無瓜葛,我之前也提醒過,不要再去接觸他,沒有任何意義?!?/br> “可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母親說過,讓我不要恨他,他也是逼不得已。” 提到母親,商顏眼底又多出一抹溫情,他對商決的言聽計從很大一部分就來自于自己的母親,因為商決真的一直在保護曾經(jīng)無依無靠的商顏母子。 “我被生下來就是為了成為父親的任務(wù),然后再成為祖父的作品。一旦我有一點反叛的念頭,都會被隨意得取而代之是嗎?” 沉玖無言,商顏沉默片刻才繼續(xù)道:“到頭來我也不過是個工具罷了,我這個人根本無所謂?!?/br> “你………你怎么能這么想?老太爺如果聽到你這么說該有多傷心!如果只把你當工具,又何苦如此大費周折得來這里碾死個小公司!” 商顏有些驚愕,一下子就猜出原本那個公司迅速倒閉的原因,原來都是因為商決,那個富二代才不敢來報復(fù)他。 “你們一直在監(jiān)視我?” “我們沒監(jiān)視,在這種小鎮(zhèn)也不會發(fā)生什么大事,只是你那份偽造的律師文件被人舉報到了公司,你讓老太爺如何坐視不管?” 被戳穿的商顏無地自容,他最不想被他們看到自己落魄被欺的樣子,可到頭來還是靠他們才擺平了事情。 “我不需要你們做多余的事情!不需要!” “需不需要已經(jīng)不重要了,大少爺,現(xiàn)在是你最后一次機會,只要你肯回家和老太爺認錯,你還是商家的家主,一切都不會變?!?/br> 這么好的條件,商顏都不用動腦子就知道有代價。 “代價呢?” 沉玖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的拐杖微微前傾,“和卿純小姐立刻分手,并且發(fā)誓保證這一生都不許再有任何瓜葛?!?/br> 商顏猛然反駁:“我已經(jīng)和她領(lǐng)證了!” 沉玖卻不以為然,“我已經(jīng)找人提供了卿純小姐未滿20歲結(jié)婚年齡的證據(jù),并且區(qū)法院主張你們婚姻無效,大少爺,不必再做這些無用的掙扎,你和卿純小姐這輩子都不可能被允許。” 多無力的掙扎,他所做的一切反抗到現(xiàn)在好像還是毫無用處。 “大少爺!老太爺他因為你的事情已經(jīng)進了醫(yī)院三次了,他一直在病危沒讓我告訴你!如果你還有點孝心,就趕緊跟我回去吧!” 聽到這里,此刻商顏最后一點反抗資本都沒有了。 —————— 商顏回來了,卿純開口就問:“錢呢?” “沒拿到?!?/br> “怎么會?”卿純的表情瞬間變了,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失敗的沒用男人。 多說無益,卿純賭氣得坐到一邊也不怪他也不罵他,但她也很清楚這種方式才能讓商顏更加坐立難安。 “純兒?!?/br> “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樓下的女人在哭,她不僅晚上哭,還會白天跑到我們家門前哭。專門挑你出門的時候,哭給我聽?!?/br> 商顏轉(zhuǎn)頭看向門口,“我下去說說?!?/br> 卿純立刻拉住他,“去了干嘛?上門找罵?” “可總這樣sao擾你也不是辦法,錢我還會想辦法,不能讓他們一直這樣打擾你?!?/br> “商顏!”卿純死死得拽住他,在僵持了好一會兒后才讓商顏放棄了想法,“只要我們一天不還錢,他們就不會放過我們?!?/br> 什么宏圖偉業(yè),什么夢想生活,在現(xiàn)實面前全都變得不堪一擊。他一無所有債臺高筑,背負著責(zé)任和愧疚早已舉步維艱。 私奔,哪像那些童話故事一樣唯美。 “商顏,你什么時候才會學(xué)會服軟呢?就像我一樣?!?/br> 卿純注視著他無比認真,好像真的在教他,又好像只是在諷刺他。 “我學(xué)不會服軟,也學(xué)不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卿純,你所謂的幫我復(fù)仇也不過是為了吸引京城那方面的注意。你用我的私人律師名義,還把真實的電話放上去,生怕他們不知道我在這里被人欺詐?!?/br> 卿純愣了一下,突然間笑了起來,“不是挺好的,都擺平了一切。不然我怎么會用那么惡毒的方式去報復(fù)他們還不怕惹麻煩呢?” “卿純?!?/br> “你要怪我不告訴你?哼,商顏,我太了解你了,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愿意接受別人施舍的幫助,你多驕傲啊,哪怕都已經(jīng)變得這么凄慘,也還是守著你的驕傲和自尊過日子,所以這些不要臉的事情不就只能我來做?別急著教訓(xùn)我,覺得我只是利用你就為了回去過有錢日子!我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們兩個人考慮,我在承擔夫妻之間的義務(wù)以及家庭的責(zé)任,你呢?你還在當大少爺是嗎?” 卿純越說越硬氣,身上的氣勢甚至早就蓋過了商顏。 好像一直不懂事的是商顏,還是小孩子的卿純卻深明大義。 商顏再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靜靜地回了房,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很久都不出來。 這世間好像都是這樣的,越想要的東西越得不到,越是承諾得無比堅定,打臉的時候就越響。 他很清楚,卿純因為看透他而厭倦他,因為沒得選被強迫,她帶著恨陪他到現(xiàn)在。 哪怕是這樣,卿純卻成了努力給他未來的人。 活著真苦啊,商顏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覺。 活著,沒有多少快樂。 商顏已經(jīng)兩天沒有出門,他煩惱著錢和這個家的事情,也不和卿純多說話,更多的時候是透過出租房的窗戶往外看。 他在看什么呢?那些老舊斑駁的墻嗎?還是遠在天邊的京城,已經(jīng)登不上去的高樓大廈? 卿純不想問,她現(xiàn)在只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是該挑個時間坦白了,逼著商顏償還自己的罪孽。 —————— 今天是周六,商顏早起梳洗干凈,撕下日歷上的數(shù)字,默默記下一個數(shù)字153。 今天是私奔的第153天,未來遙遙無期。 卿純還在夢香,她睡覺越來越喜歡蜷縮成一團,以前商顏抱著她就不會蜷,現(xiàn)在不管怎么睡都要卷成大團子。 輕輕地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睡眼朦朧的小貓兒哼唧兩聲睡醒了。 “你要出門嗎?” “嗯?!?/br> “去籌錢嗎?” “嗯,去籌錢,你乖乖睡吧,我晚點回來。” 卿純睡得迷迷糊糊,肚子里的動靜折騰了她昨天一晚上,這會兒困意交加根本不想起床。 “那路上小心,等你回來做晚飯,老公?!?/br> 她一聲嬌嬌的老公,一下子叫進了商顏的心坎里,他彎下腰再次吻向她的額頭,滿心歡喜。 “老婆,寶貝兒,等我回家?!?/br>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