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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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仗的日子里,燕玄多是睡得不安穩(wěn),眠淺易醒,稍有風(fēng)聲就會睜開眼。 但今夜燕玄卻鮮少地睡得安穩(wěn),一夜無夢。 他早已打算明日一早將她帶回軍營,同她說清自己的身份,待攻下洛州,就帶她回去,同沉青和離,然后娶她。 可當(dāng)燕玄醒來時,昨夜燒起的火堆早已燃盡,而廟內(nèi)屬于她的東西也都消失不見。 寒風(fēng)從破敗的窗紙中滲進(jìn)來,燕玄只覺手腳一陣冰涼。 他迅速起身,只見香爐押著一塊碎布,上面是借著木炭灰燼留下的娟秀字跡,大抵是說,待他傷口痊愈后,可以換這貼藥方服用,強(qiáng)身健體。 還說,這段露水情緣,他還是忘了為好。 燕玄捏著碎布,指尖帶著邊緣一并嵌入掌心。 走之前特地留了藥方給他,關(guān)心他的身子,卻不愿意留下。 明明他已經(jīng)對著佛祖立誓,字字句句真情實(shí)意,卻還是沒能留住她。 燕玄將碎布貼心收好,失落隨著寒風(fēng)將他籠罩著,不放過任何一處細(xì)縫,鉆入他的身體,最終席卷心房。 燕玄從未如此頹然,就連被謝云破嘲諷逼近氣絕邊緣時,他也未曾這般挫敗過。 她應(yīng)當(dāng)是想要逃亡洛州的,不愿在村莊附近過多停留,說明她要逃避的夫家在這附近勢力很大,卻波及不到洛州。 他有時間,可以去查。 待攻下洛州后,就算是將洛州翻個底朝天,他也要找到她! 燕玄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軍營,許多將士看見他起初都嚇了一跳,以為是亡魂返世。 如燕玄猜測的一樣,縱然謝云破在軍中有一定的聲望,但臨陣亡將,軍中士氣難免低落。 見燕玄“死而復(fù)生”,士兵都很振奮。 除了謝云破。 謝云破看到他時,也是滿臉震驚。 二人對視時,謝云破很快就避開了燕玄的目光。 他原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連慕容燼也瞞了過去,誰知燕玄竟撿回了一條命。 此事本就是自己不仁不義,燕玄必定是恨極了自己,可成王敗寇,謝云破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選擇承受。 謝云破心知狡辯無用,只低著頭,等候燕玄的發(fā)落。 “此事不怪你,你不必自責(zé)。當(dāng)時我呼吸微弱身體冰涼,連救我的人也以為我是一副死尸?!?/br> 話音剛落,謝云破錯愕地抬起頭,只見燕玄手掌落到他的肩上,話里話外聽不出半分責(zé)怪。 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謝云破就被燕玄握肩拉近,“你心中有氣,我清楚。大戰(zhàn)在即,我不想因你亂了軍心。等此戰(zhàn)結(jié)束,我會同母后稟明,還你屬于你的身份。但我不喜用不忠不義之人,若有下次,我不會饒你?!?/br> 沉聲入耳,字字敲在謝云破心頭。 正欲開口追問時,燕玄又道:“其實(shí)你有沒有想過,為何趙晚盈不愿意嫁你并非是因?yàn)樗詾槟愠錾砗T?而只是單純地......” 謝云破聞聲對上燕玄染上嘲意的雙眼,他緩緩開口,聲音像一把緩緩插入心口的匕首:“厭惡你。” 燕玄本還想開口多說幾句,但想起自己也是這般被棄之如履,心處的傷口不禁一陣暗疼。 他與謝云破不過是半斤八兩,方才的話,其實(shí)自己也在嘲諷自己。 燕玄索性閉上嘴,讓謝云破自己去悟了。 他清楚謝云破的性格,做事有時因?yàn)槠珗?zhí)而不擇手段,一如企圖取他性命。 而他那表妹趙晚盈恰恰是一副柔弱的性子,對謝云破,必定是怕更多些。 而燕玄能做的,不過就是將自己父皇虧欠他的還給他。 慕容燼看見燕玄回來是又驚又喜,但他也能察覺出燕玄與謝云破之間有些古怪。 被燕玄拉入營帳后,慕容燼是滿腹疑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謝云破要?dú)⑽??!?/br> 燕玄開口就往慕容燼頭頂丟了一顆驚雷,轟得他啞口無言。 待燕玄將事情說清后,慕容燼這才反應(yīng)過來。 “沒想到竟是老王爺留下的風(fēng)流債惹的禍?!蹦饺轄a嘆了聲,此事他同意燕玄的決定?!跋胍鉀Q他的心病,或許只能辛苦你與老王妃當(dāng)一回媒人了?!?/br> “若是本來二人就無緣分呢?又或是,她并不愿意?!毖嘈i著眉心,臉上是少見的憂愁之色。 慕容燼瞇起眼,眼前忽現(xiàn)枯木逢春之象。 “你這番話,怎像是說給你自己聽的?”未等燕玄開口,慕容燼搶道:“讓我猜猜,莫非......救你的那位是個姑娘?” “不是。” 慕容燼心頭一緊,不是姑娘,莫非燕玄當(dāng)真喜男色? “是不堪被夫家折磨出逃的少婦?!?/br> 這話簡直讓慕容燼本就緊繃的一顆心直接絞死,這可比好龍陽難辦得多了。 “那人呢?”慕容燼回想起方才燕玄落寞的樣子,也能猜了個大半。 “她說我們是萍水相逢,不過露水情緣一場。不必記住她的名字,相忘便好。”燕玄的話音如秋雨一般簌簌落下,澆得慕容燼都一陣辛酸。 “撇開你燕王的身份不說,你皮相也算得上是上乘,她這也能棄你而去,說明她當(dāng)真是......” “‘也算得上是’?也就是說她是覺得我容貌還不夠俊美?”燕玄打斷他的話,并生來頭一回為自己向來不屑的皮相陷入沉思...... “我話還沒說完。”慕容燼搖頭笑道,他也是有一回見素來沉著冷靜的燕玄因女子變得慌亂無措?!拔蚁胝f的是,她可能當(dāng)真被她那夫君所傷,不愿再相信真心罷了?!?/br> 真心? 自己早已將一顆真心剖出來捧到她面前,到最后她卻還是心狠離去,徒留他一人輾轉(zhuǎn)反側(cè)。 “殿下,我要求見殿下!”一聲哭腔打斷了燕玄的思緒。 軍營按理不會有女子,更何況是這般凄厲的哭聲。 “何事?” “稟殿下,是王妃身邊的婢女。她說王妃在回去的路上失蹤,至今下落不明?!被貞?yīng)燕玄的是他身邊的副官鄭業(yè)。 那個被他趕回去的沉青?之前母后瞞報讓她到軍營已經(jīng)夠讓他煩心的了,如今還突然失蹤,當(dāng)真是蹊蹺得很?!白屗M(jìn)來?!?/br> 話音剛落,只見那婢女早已哭得梨花帶雨。 “人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兩日前,那時王妃說一路舟車疲敝,讓我們歇一陣再上路。后來王妃說要更衣,奴婢就在外頭候著。但等了許久都不見王妃出來,誰知上前查看時哪里還有王妃的身影?” “兩日前為何現(xiàn)在才來報?”燕玄更加肯定這是沉青串通下人的把戲。 “奴婢們覺著王妃或許是走遠(yuǎn)了不認(rèn)得路,又或是失足落到山上的某處,想著應(yīng)當(dāng)會尋到的,誰知一天下來完全不見王妃的蹤跡。但......又怕殿下責(zé)怪,想著畫出王妃的畫像沿路去尋,許會有人見過王妃......” “殿下,這是他們找王妃時所用的畫像?!编崢I(yè)將畫像在燕玄眼前攤開。 隨從的仆人畫技不算好,大概只能將沉青的神韻相貌畫個五六分,但燕玄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原來她叫沉青,而自己就是那個待她冷漠的萬惡夫君...... ---- 最近三次元的事情有點(diǎn)焦頭爛額,抱歉,會盡量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