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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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宗丸,王家進(jìn)貢內(nèi)庭的秘藥。儀仗此藥得獲皇帝青睞,特受七品衣冠帶。壟斷江南藥業(yè),成為皇室、太醫(yī)院最大的皇商。 每年夏至和冬至,宮里會派遣專門的太監(jiān)不遠(yuǎn)千里來臨安取走當(dāng)年的供藥。 此藥奇效,補(bǔ)腎壯陽,年邁七十者服用亦可金戈不倒。 王家從一個尋常小藥商實賴于此丸和王槿在官場中周旋,短短數(shù)年成為江南最大的皇商。 可他的藥再厲害,對自己也是沒用。當(dāng)年的燙傷因為護(hù)理不當(dāng),下人疏忽以至于創(chuàng)面感染,精道受損。 加之王家夫婦注意力的轉(zhuǎn)移,忽視了他。以至于王黎那段時間變得異常膽小敏感,不愿意配合治療復(fù)健。 到如今他真的是成了春花樓鴇母嘴中那個撒尿都要濕鞋面的死雞。 而王黎就不一樣了,他幾乎完全繼承了他父親那強(qiáng)盛的精力。九歲遺夢,十歲就會摸小丫鬟的褲底,十二歲是便已經(jīng)讓侍女懷孕。 只是孩子和女人都讓大公子被亂棍打死了。 后來他就收斂了許多,知道不能隨便讓人懷孕。 可他永遠(yuǎn)記得那個孩子,唯一一個會是他自己的孩子。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會瘋狂的控制他,cao縱他。將他的肢體視為己有,讓他去愛所不愛的人。 如今他已經(jīng)不太能反抗他了,所以春花樓里他吃很多很多的春藥、補(bǔ)丸、壯陽折磨金鈴。把她cao到嘔吐便溺,那根rou龍也將歇不下來。 當(dāng)然反抗只能換來毒打和折磨。 他看見了那個大抵是奉命來看自己的女人,她肯定覺得自己很可憐。然后對自己怨和恨,因為憐憫都消失了。 “二……二公子?” 涼意站在竹門外看王黎,他還是那天祠堂里的模樣。衣服沒換,傷口也沒處理,化膿流著血,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來了……”他沒有回頭,聲音清冷中帶著譏笑,“怎么覺得我很可憐?” 可是覺得他很可憐,這個蠢女人就中王黎的套圈了。 覺得他和王黎可憐,她又中那個叫阿落男人的圈套了。 你看,她還傻乎乎在那里悲天憫人。 涼意沒說話,走進(jìn)屋子將藥和紗布都放在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才開口道: “大公子那邊我和他解釋了,以前的事我們都放下吧。我會和他說放了你,十年了你可以做自己了?!?/br> 王黎冷笑:“是嗎,哈哈哈哈!??!” 他突然如疾風(fēng)一般沖過來,一掌掐住涼意脖子按在墻上。 “涼意,你以為可以和解嗎?不,不可以。他和我之間,只能活一個??丛谖叶嗄瓴⑽磦惴趾恋姆萆希瑳鲆馓嫖覛⒘怂?,放我自由。我并不愛你,殺了他,你就自由了,和你的小情郎雙宿雙飛去吧?!?/br> 涼意只覺得眼前黑影閃過,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按在墻上。王黎用力掐著她,一點(diǎn)都不像要求她幫忙的人。 沒一會兒她的臉就憋得通紅,難以喘息,眼睛淚花泛濫。 “二……二公子,你……你放手?。?!” 她被那只大掌提到了半空中,腳無借力點(diǎn),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貓一樣無力掙扎。 “對不起,弄疼你了?!?/br> 他像是想起來自己要求她了,臉色一變立刻慌亂地將人放了下來。 涼意摔在地下,他也立刻跪了下來。 “涼意,求求你替我殺了他!這個世界只有你能夠靠近他,我爹爹,我娘,我的孩子都是他殺的……王家都是他的人,我們都逃不掉的!” 王黎胡言亂語道,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驚恐地比劃在涼意的臉上。刀刃泛著冷光,起了微風(fēng)頃刻間就將她的碎發(fā)割斷了。 吹毛短發(fā),他想一把刀捅進(jìn)去一定不會很疼。 “涼意,替我殺了他!” 王黎把刀柄塞進(jìn)她的手中,握著她的手教她怎么捅。 “像這樣,用力插進(jìn)去,一點(diǎn)都不疼的。” 刀刃立刻就劃破了他的衣服,扎進(jìn)皮rou里。涼意大駭,一把推開王黎。 “二公子你要干什么,你清醒點(diǎn)??!” 撿起地上的匕首拋進(jìn)了水里。 “二公子,我不會替你殺人的。我曾是朝廷的捕快,大公子有過律法自然會懲戒他。當(dāng)然,你若殺了人也一樣逃不過的?!?/br> “哈哈哈哈,是嗎?涼意,你太天真了!朝廷的律法不過是一張廢紙,你居然還相信它會給你主持公道!” 王黎怒睜著通紅的眼睛,瘋狂的大笑。涼意太害怕了,從未見過如此瘋癲的王黎,跌跌撞撞地跑出竹園。 可他的聲音還是破墻而來,“涼意,我們?nèi)€你一定要?dú)⒌粢粋€的!” 叁個? 為什么會是叁個? 其中還有一個是誰? 涼意心一顫絆倒在了卵石路上,手掌磋磨在粗糲的石板上,磨破了皮。 “怎么了?” 她的眼前突然就走出來了一雙黑色錦靴,沾著腐敗的竹屑。 涼意回頭看向來路,已經(jīng)離竹園很遠(yuǎn)很遠(yuǎn)了,王黎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可王府里只有那里有竹林,只有那里有帶著青苔的紅泥。 “阿落……” 她跪倒在地下,抬起眼睛不解地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為什么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王黎挾制她? 為什么這一切她原本不知道,和王家已經(jīng)沒有任何干系了,他還是將自己拖進(jìn)王家的泥潭里。 涼意想要質(zhì)問,卻不知道問什么。 她那該死的慈悲心,憐憫心又躥出來了。像當(dāng)初會憐憫被王家打得不省人事的阿落一樣,像小時候心疼那個受傷的大哥哥一樣,像她會覺得身不由己的王黎很可憐一樣。 “……阿……阿落,跟我走好不好……” 涼意感覺自己被壓得透不過氣來了,她沒有辦法讓王黎王槿和解的。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斗爭,只有死了才會將歇。 她伸出磨破皮的雙手去夠阿落,像摔在地上要尋求父母安慰的孩子一樣。 “阿……阿落,跟我走好不好……” 她不想再管,再憐憫這些事了。她只是一個小捕快,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只想要阿落跟她走,他們走得遠(yuǎn)遠(yuǎn)地,再也不過問王家的事。 “阿意,別怕。有阿落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原就是很好的人,你忘了你小時候和他們一起長大了嗎?他們只是心魔魘住了,阿意是唯一能夠救他們的人?!?/br> 阿落蹲下身子抱起地下的涼意,將她帶回客房。 在那一張軟榻上的四角雕花矮桌上,早早的就放了一碗桂花蓮子羹。 他貼心的給她絞來臉巾擦趕緊哭花的小貓臉,小心翼翼吹著磨破皮的手掌,用指尖溫化了藥膏才抹上去。 “可是疼?”阿落溫柔地問。 涼意搖搖頭,他才將紗布纏了上去。 良久后,軟榻上的人也止住了哭泣,失神的盯著花架上萱草。 阿落抹上那碗蓮子羹的手指猶豫了一下,看向涼意。 她好像從未騙過他。 他想起金鈴的話,涼意最討厭別人騙她了。 可他是龍族的太子,他想救的只是龍族的亡靈。 “阿意,餓不餓?” 涼意回神看他,“……不……不餓。” 阿落:“是廚房剛送來的蓮子羹,可是要吃些?” 雖是問,他拿著湯匙的手還是遞到了涼意的嘴邊。 “……阿……阿落?!?/br> 她看著他的眼睛,止住的淚水突然就掉了下來??藜t的眼尾滿是難過和失望,可又什么都沒問張嘴吃下了那一勺蓮子羹。 “來,再吃些。” 他又喂了一勺,涼意一口一口的吃。直到把它吃得干干凈凈,才罷休。 “別怕,我們一會兒就二公子那兒坐坐。阿落會一直守在阿意身邊,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的?!?/br> 阿落擱下碗,拭去涼意臉上的淚水。把她攏進(jìn)懷里安慰道:“阿落知道你害怕,可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一直在你身邊守著你,今夜過去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立刻離開王府,像你說的那樣再也不管他們了好嗎?” 他還不知道自己將涼意信任都出賣光了,把她的情意賤賣給王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