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蕪綠以為張?zhí)旎⒄f的不過是玩笑話，未曾想下午的擂臺一開場，張?zhí)旎⒈闩e著斧頭在廊下叫囂：“霸刀門張?zhí)旎ⅲ堎n教。”

    眾人一陣哄笑。

    霸刀門，聞所未聞的門派。張?zhí)旎ⅲ质悄母[？

    常人都是在擂臺上報上自己的大名，而此人卻只敢站在廊下。眾人不禁懷疑他連湖面都走不上去。

    一身白衣的姜娥負手立于水面。她臉上抹了藥膏，綠油油的一片，但依舊難掩仙風(fēng)道氣。

    “何人喧嘩？”她看向長廊，出聲詢問。

    張?zhí)旎⒃谌巳褐袚]動斧頭：“是我是我！”

    眾人笑聲愈盛。這是個跳梁小丑吧！

    “我，霸刀門，張?zhí)旎ⅲ　彼舐暫鸬馈?/br>
    “既通姓名，那就上前來吧?！苯鸬馈?/br>
    “好嘞，這就來?！彼戎剩S出亭子。

    先前丹娜出亭，直接一口氣掠至水面，而這張?zhí)旎t是雙腳重重地落于花壇之中，引得亭子抖動幾分。

    眾人紛紛嘲笑。

    張?zhí)旎⒅萌糌杪?，將斧頭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湖邊走去。

    “真給他們門派丟臉！”

    “這怕不是要掉湖里吧？”

    ……

    議論聲在他腳踩上湖面之時戛然而止。他依舊健步如飛地走著，似乎并未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走于湖面之上。眾人預(yù)料的水中掙扎也未出現(xiàn)，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云蕪綠收斂了神色。原是個扮豬吃老虎之人?。?/br>
    張?zhí)旎⒛_下生風(fēng)，一路走到姜娥跟前，從容行禮：“晚輩霸刀門張?zhí)旎ⅲ堎n教?！?/br>
    “老身入江湖五十載，從未聽過霸刀門。”

    “今日不就聽聞了么？”張?zhí)旎⑿Φ馈?/br>
    “老慣例，你是晚輩，我讓你一招?！?/br>
    “不用，要不然贏了，別人也會說我勝之不武?！?/br>
    “你好大口氣?！?/br>
    “前輩請?！?/br>
    張?zhí)旎⑸碜酉鲁粒煌裙?，身子向后，一手握拳高舉，一手將斧頭豎在身前，擺好姿勢。

    云蕪綠看得眉心緊皺。這個姿勢，不應(yīng)是耍斧頭的。以斧作為兵器之人，通常力大無比，尋求高傷害，所用招式鋒利無比，身子向前，以圖砍到對方。而這種張弛有度的招數(shù)，應(yīng)是用于劍客身上。

    莫非這張?zhí)旎⒉⒉皇怯酶耍?/br>
    他既是練劍的，為何要用不稱手的武器？他想嘲諷誰，還是想遮掩什么？

    張?zhí)旎ⅰ坪跤行┭凼臁?/br>
    姜娥抬劍刺來，張?zhí)旎⑴e斧相迎。姜娥一劍砍在斧頭之上，迸出數(shù)點火花。

    手中之劍一震，姜娥只覺得手腕發(fā)麻，而對面的張?zhí)旎s跟沒事人一般。莫非這張?zhí)旎⑹翘焐窳Γ?/br>
    姜娥伸腿往張?zhí)旎⑾卤P掃去，張?zhí)旎⑿ξS起，如脫兔般靈活。

    長廊下已是一片死寂。習(xí)武之人皆是心明眼亮，張?zhí)旎⑹裁磳嵙Γ呀?jīng)一目了然。

    “我在這里?！睆?zhí)旎④S至她身側(cè)，笑著道。

    姜娥臉色驟變，舉劍相刺。

    張?zhí)旎?cè)身閃避，手中斧頭往她手腕上砍去，她連忙收手后撤幾步。即便如此，那斧頭揮舞生出的厲風(fēng)還是斷了她一縷發(fā)絲。

    “你……”姜娥的眸子微瞇，心底隱約有了猜測。

    她挽出一個劍花，伸臂向張?zhí)旎⒋倘ァ執(zhí)旎⑴e起斧，一斧劈歪了劍。

    姜娥的手一松，長劍落入水中。她捂住虎口，鮮血直往指縫外涌。

    “我輸了。”姜娥不再留戀，轉(zhuǎn)身便走。

    她并未向云蕪綠而來，而是徑自走向院外。長廊下的峨眉弟子也疾步追隨，一眾白衣飄然遠去，院落里清靜不少。

    秦灃面色青白，目送著姜娥走遠。

    一向滿臉堆笑的徐奉元凝了神情，神色不悅地朝秦灃招手。

    秦灃走入船艙，徐奉元低聲詢問：“那張?zhí)旎⑹裁磥眍^，可是你的人？”

    “山野莽夫，也不知如何就讓姜娥落荒而逃了。姜娥也是個靠不住的。王爺放心，我定會將他打得落花流水?！?/br>
    徐奉元陰笑：“你連姜娥都打不過，你要我怎么信你？”

    秦灃臉色微變。姜娥的劍術(shù)獨步武林，若非她女子身份，定然能當上武林盟主。姜娥也知自己若是強行要當這盟主，定然受到各大門派的排擠，便退而求其次，每回當個第二，也借此換得各大門派的擁簇。

    一個可以輕易打敗姜娥之人，多半也能打敗他。

    不，姜娥從未贏過他。

    他曾經(jīng)與姜娥打得難分難舍，但姜娥最后還是棋差一招。不管別人與姜娥是如何爭斗，他贏姜娥是名正言順。

    “王爺此言差矣，姜娥乃我手下敗將。區(qū)區(qū)匹夫，不足掛齒，王爺莫要放在心上。”

    徐奉元抬手拍了拍秦灃的肩：“千萬別叫本王失望?！蹦樕闲σ廨p浮，未達眼底。

    “請王爺放心?！鼻貫栍仓^皮回。

    徐奉元不再言語，而是走至窗邊，憑欄而望。目光與后院中的李逾相對，李逾頷首，與身邊仆從低語幾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