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不想就這么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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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明兩天拍攝的都是影片中的重頭戲,現(xiàn)在這場講的是謝君白雙重間諜的身份暴露,被人追殺。狼狽不堪之際,柏曼卿帶著革命軍前來營救,但謝君白卻在撤離前夕陷入糾結(jié),最終他轉(zhuǎn)過身,以向死而生的英雄姿態(tài)再一次沒入黎明前的黑暗。 雒思枉眉頭緊鎖,用筆在劇本上不斷涂畫著,他今天的妝發(fā)沒有了之前的風(fēng)流瀟灑,他身著一件修身的白色襯衣,上面星星點點地沾著灰塵與血跡。 襯衣最上面的兩個扣子被扯開,露出一大片惹人注目的曖昧風(fēng)景,兩只袖子被他隨意地挽起,精瘦的小臂上錯落著畫上去的幾道傷痕。他沒有戴眼鏡,劉海凌亂地搭在前額上,臉上盡是風(fēng)塵與傷口。 盡管外表這般脆弱,他依然挺直了腰背,盡力掩蓋自己踉蹌的步態(tài)——落魄至此,他也依舊是叱咤全城商界的謝家二公子。 祝千千從未見過能將堅強(qiáng)與脆弱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繁忙的人群在雒思枉身邊來來回回,測光,鋪軌道……而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明明是一個落難的未亡人,卻更像一個無畏的殉道者,讓祝千千移不開視線。 在雒思枉從劇本上抬起頭之前,祝千千迅速搬著椅子坐到了現(xiàn)場導(dǎo)演的行軍椅后面,這是最不會有人過來的角落。 曾純兒垮著臉等待著開拍,甚至沒有費(fèi)心去掩蓋自己的臉色,她最初開始演正劇的那兩年,由于自己不加修飾,心口如一的待人方式,成功給業(yè)內(nèi)大眾留下了“難伺候”、“心眼小”的印象。 這兩年眼看自己有糊掉的趨勢,曾純兒痛定思痛,開始往“開朗jiejie”的人設(shè)拼命努力。 但是眼下,由于雒思枉的遲到,開工起碼遲了兩個小時,曾純兒本來今晚計劃飛去A市和海豹視頻的制片人吃飯,拿下他手上的S 項目,現(xiàn)在眼看就要趕不上了,內(nèi)心焦灼如焚,她實在沒心思注意表情管理。 “謝君白!你知不知道這條撤離的路線是多少同志們用生命開辟出來的!” “我明白?!薄爸x君白”看著眼前的人,眼神諱莫如深。 “如今你我都是孤家寡人,你到底在猶豫什么?”曾純兒咬牙切齒地念出自己的臺詞,戲中的柏曼卿面對看起來準(zhǔn)備放棄生路的謝君白,內(nèi)心是極為復(fù)雜的。 一方面,她深愛著這個男人,哪怕斷絕自己的后路也要求他安全撤離,她替他扼腕,心碎,想要擁抱這個失去了一切的可憐人;另一方面,她又看到謝君白想要投身革命的意愿,她何嘗不希望他為了自己留下來,成為并肩的戰(zhàn)友。 但最終,柏曼卿情愿獻(xiàn)出所有,護(hù)他周全。 然而曾純兒面對所謂的“復(fù)雜情緒”,唯一的解法便是瞪大眼睛,咬緊后槽牙,使自己看起來只像是一位痛罵不孝子的暴躁老媽。 “我……還有未完成的使命,革命,尚未成功……”“謝君白”喃喃道。 “齊導(dǎo),這不行,這個詞太奇怪了?!宾盟纪髦袛嗔吮硌?,往齊導(dǎo)那擺了擺手。 齊導(dǎo)扶了扶額,這句詞昨天雒思枉就找自己提過,但這場戲也是編劇在邢宇離組后臨時改的,缺少了雒思枉和邢宇的對話,編劇只能草草收個尾,讓“謝君白”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把’革命尚未成功’拿掉吧,思枉你先這么演,具體臺詞只能后期調(diào)整了?!?/br> 雒思枉明顯不悅,但劇組的節(jié)奏由不得他暫停下來琢磨,只能作罷。 “如今你我都是孤家寡人,你到底在猶豫什么?”這一次曾純兒的語速更快了。 “祝老師,祝老師……” 祝千千還沉浸在雒思枉的話里,專心想著怎樣改劇本會不這么尷尬。她一抬頭,看見大熊站在離自己兩步遠(yuǎn)的燈架下面,用氣音著急地叫喚著。 “線,纏住了!”大熊連口型帶比劃地說出了這句話。 祝千千低頭一看,大熊身邊這盞燈的電線不知是哪個粗心鬼整理的,居然在自己的椅子腿下面繞了個麻花圈,這種大型鎢絲燈相對脆弱,電線打結(jié)或者被拉拽都很容易發(fā)生電源不穩(wěn)的情況,讓整條片子作廢。 祝千千趕緊輕手輕腳地站起來,試著先把自己的椅子搬離雜亂的線圈。她屏住呼吸,一厘米一厘米地放下座椅,生怕和地面發(fā)出一點撞擊聲,剛松了一口氣,夾在腋下的劇本卻在她直起身的時候滑落下來。 祝千千大驚,趕緊用右手扶住劇本,紙張和她身上的布料發(fā)出一絲輕微的摩擦聲,她只能在心中默念:“沒聽到,沒聽到……” 萬幸,沒人聽到這邊的小動作。但祝千千突然意識到,現(xiàn)場正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抬起頭,便直直對上了雒思枉看向自己的目光。 大家不明白為什么雒思枉遲遲沒有接曾純兒的詞,但齊導(dǎo)沒喊咔,就是默許了這段新的內(nèi)容,于是他們依舊牢牢地盯著焦點中的二位。 萬千視線中心的雒思枉正看著一個光源外的角落,看著那個今天本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和之前的七八九十次一樣,她一出現(xiàn),就讓自己挪不開視線了。她是雒思枉一個人的焦點。 “我……不想就這么逃走?!薄爸x君白”終于開口,“我還有未說的話,未做的事。” 雒思枉也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謝君白還是他雒思枉。 “若一走了之,此生唯剩塵埃?!?/br> “非常好!我們保一條!”齊導(dǎo)大喊一聲,“前面那段眼神戲到時候保留下來,我們加拍一個特寫,然后軌道給我架到雒思枉前面去,對對……” 齊導(dǎo)一上頭就會像機(jī)關(guān)槍一樣發(fā)布連環(huán)命令,片場簌地動了起來,只有曾純兒的臉又黑了幾分,這雒思枉可真能給自己加戲!還有那個祝千千,怎么哪都有她! 曾純兒剛剛順著雒思枉的眼神偷瞥了一眼,自從邢宇退組,她就聽說是雒思枉在組里力保祝千千,連劉明輝都吃了癟。她深知自己高攀不上雒思枉,本不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可今晚偏偏是自己爭取了小半年的試鏡機(jī)會…… 一個既沒有作品也沒有靠山的純素人都能攪黃自己的計劃,曾純兒絕不承認(rèn)這個現(xiàn)實。她想,祝千千就等著吧,我曾純兒的絆腳石,就算是碎石渣子,也一定要被清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