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靡公主與敵國質(zhì)子(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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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麗妃撞破不倫之事后,便匆忙離去。 麗妃背后是這個大紹赫赫有名的林家,名門望族里的常青樹。今日他讓麗妃撞破了如此不倫之事,便是將世家的面子踩在腳底,林家日后再也不會擁護當(dāng)今天子。 季汐氣極,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伸手甩了小皇帝一巴掌。身上的男人被扇得發(fā)冠散亂,唇角滲出血絲。 門外的宮女們嚇得跪了一地。 小皇帝碰了碰腫起的唇角,一陣刺痛??伤粌H沒有生氣,反而放聲大笑起來,宛如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皇姐如此關(guān)心朕,朕心甚慰。” 季汐咬牙切齒道:“你是天子,不止是本宮的胞弟,如今還要瘋癲到什么時候!” 他搖搖晃晃起身,將滿是褶皺的龍袍拉攏回肩頭,稍微遮了遮裸露在外的胸膛。 “可朕只想做你的胞弟?!?/br> 小皇帝輕輕道。 這句話說的極輕極淡,稍微不注意便被風(fēng)吹散了。像他那兩三分的愛意,在皇權(quán)面前,總是不得不輕拿輕放,與那些似真似假的誑語混在一起。 季汐淡淡道:“還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br> 面前的人定定地看了她許久,季汐垂下視線,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兒,那玄色的衣袍閃了閃,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 光陰似箭,慶國皇室傾頹后,扶持新帝登基,改年號為豐昭。 豐昭元年,先皇后大葬,置皇陵,同先帝合葬,新帝守孝兩年,克己復(fù)禮以表孝心,舉國動容。 又一年多過去,到了豐昭一年年末,百廢待興的慶國終于有了些起色,都城逐漸恢復(fù)過來,一片復(fù)興之景。 御書房內(nèi),負責(zé)點蠟的小宮女看了眼少帝桌前的蠟燭,猶豫著拿了根新的換上。 少帝警覺,那婢女剛剛湊近,便抬起眸來。 “陛下,蠟燭已快燃盡,奴婢前來更換。” 小宮女說著,害怕地垂下頭。少帝看了眼身側(cè)的蠟燭,已經(jīng)燃了三分之二,還有半根指節(jié)的長度。 “無礙?!?/br> “是,陛下?!?/br> 小宮女領(lǐng)命,悄聲退去。到了門外,迎面走來了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小宮女行了一禮:“李公公?!?/br> 李公公看了眼她手中的蠟燭,頓時了然,笑了笑:“你是何時來書房當(dāng)值?” “稟公公,奴婢前日剛來?!?/br> “難怪,”他看著小丫頭緊張的模樣,和藹地笑了笑:“陛下剛剛登基,崇尚節(jié)儉,帷帳不施文繡,蠟燭用盡方換。下次等天明,再給陛下更換便可?!?/br> 小宮女聞言,感激地行了一禮,快步退下。 到了御書房前,李公公請人傳喚,過了片刻,大門便緩緩打開。 少帝正在書桌前批閱奏折。一堆堆的折子從桌子上堆到腳下,都是需要新帝盡快批閱的大小國事。如今慶國國庫空虛,農(nóng)業(yè)不興,商賈不通,大紹虎視眈眈,內(nèi)憂外患不斷,如此重擔(dān)壓在一個不過弱冠之年的孩子身上,壓力可想而知。 聽到來人腳步聲,書桌前的青年緩緩抬頭,輕笑道:“公公今日來,為何不早些通報?這樣也好準(zhǔn)備些茶點款待?!?/br> 少帝今日一身玄色龍袍,頭戴玉旒冕,在暖色的燭火下愈發(fā)襯得面若冠玉,英英玉立,頗有竹柏挺拔之姿。 李公公笑了笑,看著少帝的模樣,欣慰地搖搖頭。 昔日經(jīng)歷喪母之痛的少年,如今已經(jīng)成為一國之君,一身玄色加身,旒冠遮面,隱約有了幾分天子的威嚴。 他微微行了一禮,將來意講明:“多些陛下好意。只是今日老臣前來,實則是有要事上奏?!?/br> 謝容楚頓了頓筆:“何事?” “陛下登基已近兩年,如今民生已大為改善,基業(yè)復(fù)興蒸蒸日上,諸臣百姓無不以明君稱之。只是陛下日夜cao勞國事,也要多多注重身體,身后該有個知心之人,為您解憂?!?/br> 言下之意便是要他納妃。 “母后新喪,兩年孝期未過,后宮之事不宜商討?!?/br> 謝容楚興致不高,言辭間頗有抗拒之意。李公公嘆了口氣,了然地搖搖頭:“陛下,這個理由您用了整整倆年,開春便可結(jié)束守喪,屆時若再動輒人力物力選秀女入宮,怕是要耽誤春耕大事。” “那便不選。” “皇室傾頹,陛下亦有開枝散葉的責(zé)任吶!” 說罷,老頭撲通一聲跪下,哀嚎聲繞梁不絕。謝容楚揉了揉眉心,立刻揮手讓一旁的宮女扶他起來。 “陛下若不答應(yīng),老臣便不起了,”李公公順勢從懷里掏出幾張女子小像:“此為世家貴女的小像,老臣別無所求,只求陛下一閱!” 謝容楚拗不過,便只能應(yīng)允了他。 小像有十余張,都是從門第顯赫的世家中選來的妙齡女子,年紀最大不過十六歲,最小僅八歲。上面的女子或溫婉或小家碧玉,謝容楚一張張地看過,表情毫無波瀾。 直到看到最后一張,那女子一身紅衣,站在皚皚的白雪中,笑得明艷動人。 少帝愣了愣,筆尖上的朱砂滴了下來,氤氳開殷紅一片。 明明不是她。五官不像,身材不像,只是同樣的笑意,落落大方而又帶著一絲嫵媚,在雪地里像一枝綻放的紅梅。 這不是她。 這些人,都不是她。 “陛下,陛下?您這是看中了哪位?” 謝容楚反應(yīng)過來,搖了搖頭,小宮女識趣地退下。 “李公公,選秀之事孤自有分寸,從此以后莫要再提?!?/br> 聲音帶著一絲寒意,周遭的氣壓也低沉了幾分,少帝的神色隱藏在旒冠后,晦澀不明。李公公不曉得哪里觸到了逆鱗,也只能嘆著氣將小像收下。 陛下如此排斥,怕是心有執(zhí)念。 只是那執(zhí)念到底在哪兒?若是在慶國,他還能幫忙搭線一二,若是在大紹…… 李公公想,他怕是無能為力了。 連老天爺,都無能為力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報,一名近侍捧著信鴿進入書房內(nèi),單膝跪地。 信鴿腿上纏著紅繩,乃十萬火急之事。謝容楚當(dāng)即拆下紙條,迅速瀏覽,逐漸勾起唇角。 “是北匈的來信。” 北匈是位于大陸最北的游牧民族,百來年前他們建立了自己的王朝。這個民族的人擅騎射,十分野蠻,騎兵可以一敵百。 李公公聞言,緊張地問:“敢問陛下,他們?nèi)绾伪響B(tài)?” 謝容楚笑了笑,將紙條遞給老者。李公公接過去,只見上面龍飛鳳舞一行大字,出自郝力可汗親手。 「結(jié)盟締成,共討大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