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柔辛為什么要你殺了她？”

    周兮野在面對魏洛臣的時候，同樣問出了這個問題。

    畢竟，令行止的前女友，只是清楚令家的事情而已,為什么葉柔辛要讓魏洛臣殺了她？葉利峰聽完了后沉默了許久，他試探地問了一句，“是不是這個小網(wǎng)紅也掌握了一些葉家的事？”

    說完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要是這個小網(wǎng)紅有葉家的料  ，葉柔辛肯定是第一個保護小網(wǎng)紅的人。

    周兮野垂眸看著葉利峰的茶杯，沉默了幾秒后，抬頭看向葉利峰，“總理，葉柔辛的死與這個小網(wǎng)紅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我查了這個網(wǎng)紅的關(guān)系網(wǎng)，她背后沒有大到敢對葉柔辛下手的勢力?！?/br>
    “所以你覺得我應(yīng)該放棄魏家這條線？那葉柔辛讓魏洛臣下手殺了她，用意是什么？”葉利峰審視周兮野，而后笑了，“你想把魏家摘出去？”他搖搖頭，“葉柔辛的死，哪個線索我都不會放過，如果想幫魏家，你最是告訴我，魏洛臣和葉柔辛交換了什么?！?/br>
    周兮野也笑了出來，“總理，如果魏洛臣告訴你他們生前說了什么，你就會放過他們嗎？”周兮野傾身向前，搖了搖頭，“不會，新仇舊仇，或許一起報了。”

    “她也沒有告訴你？”葉利峰很有耐心地問。

    “對，她沒告訴我  ，但是她保證葉柔辛的死和她無關(guān)，和魏家無關(guān)”，周兮野聳了聳肩，“除此之外，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搞清楚，葉柔辛生前調(diào)查了那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

    周兮野突然愣住了，葉柔辛寄給她的資料很多，里面有很多信息，很多令人吃驚的信息，但是不足以搬到任何一個人。但是，葉柔辛說他在巴拿馬銀行給她開了一個戶頭。

    葉利峰看出了周兮野的不對勁，“你想到了什么？”

    周兮野回神，沒有遮掩情緒，“我想到了，他調(diào)查的那些資料到底去了哪里，我去接他回來的時候，手機、電腦，還有其他貼身物品，一律都沒有……總理，他當天出入的那家酒店就沒有有用的信息嗎？”

    “你覺得可能有嗎？”

    周兮野長嘆一口氣，葉柔辛調(diào)查了那么多人，無非是走私軍火、貪污、每個家族的生意鏈，這些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怎么一回事的事情，不足以絆倒任何人，只是爆料給外媒，全中國的人都會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樣？不過是一個面子工程，前不久剛退下去的副總理玩弄新貴運動員的事情都沒有任何責罰和后續(xù)，貪污、占有國有資產(chǎn)又有什么用呢？

    有些把柄只能在合適的發(fā)揮出最大作用。

    周兮野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可能答案就在巴拿馬銀行的戶頭中，但是她現(xiàn)在不能輕舉妄動。

    “他們做事干凈利落，好像是在給什么人警告”，周兮野看向葉利峰，“總理，這件事和你有關(guān)嗎？”

    葉利峰皺起眉頭看她。

    花開兩朵，各表一只。

    周兮野去北京匯報工作后，昆明就是胡睿說了算。令行止身子沒好全，工作只能是在病房里，可是胡睿不把他應(yīng)該經(jīng)手的文件遞過來，有些更是直接越級批掉了，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好歹令行止大小也是個市長。

    平時被周兮野壓一頭也就算了，胡睿也想騎在令行止的頭上撒野那就真的是把他當病貓看。

    一個普通的午后，陽光灑進房間里，李青山坐在病床邊，令行止坐在病床上看資料。昆明入夏后蟬鳴聲大了起來，令行止側(cè)了側(cè)頭，聽到了門外魏家父母的聲音，又把頭撇向李青山。

    “之前整理的那一份反腐名單上面的人調(diào)查得如何？”

    李青山抬頭看令行止，想了一下后才回答，“一些是從修路的預(yù)算中貪污，土地管理局、城鄉(xiāng)土地規(guī)劃局接受的貪污是民營企業(yè)……”

    令行止放下手里的資料，“我記得胡書記的夫人是城鄉(xiāng)土地規(guī)劃局的副局長吧？她的情況如何？”

    李青山有些為難地說，“郭局長的情況查了，她很廉潔……”

    “廉潔？”令行止幾乎要笑出聲了，胡睿的女兒出國讀書，兩個人靠死工資是不可能送她出國的，怎么可能沒點其他來路的錢。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胡睿和李明則、駱以明他們糾纏在一起，是不缺錢的。

    那就只能胡睿下手了。

    “胡睿的情況你查了嗎？”

    李青山笑著，可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胡書記不是和駱老板關(guān)系很好嗎……”

    令行止點點頭，“你去找胡睿的情人來，我有事要做……周兮野什么時候回來你清楚嗎？”

    這也沒讓他去問啊，李青山搖頭，令行止長嘆一口氣，“我是躺在床上養(yǎng)傷，不是閉門休養(yǎng)，這些話還要我交代你嗎？”

    李青山很快就打聽到了周兮野的形成，匯報給令行止后，令行止只說了一句，“趁她還沒離開北京，送她一份大禮?！?/br>
    在令行止聯(lián)系到了胡睿的情人后，威逼利誘，令行止看著胡睿的情人  親筆寫下舉報信，交給李青山的時候，令行止要求信當天就要到北京，他要信到周兮野手里的時候，也要出現(xiàn)在昆明市紀檢委、云南省紀檢委的辦公桌上。

    這件事令行止沒多說，也沒和周兮野商議，他就想知道，周兮野到底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官場上，大部分人都很迷信，比方說，考上公務(wù)員或者是調(diào)入四九城做官，都會去一趟恭王府摸一摸康熙寫的福字，走一走和珅的廊亭。一個人的官運也是一樣的，都是有預(yù)兆的，十年換一個大運，顯然是到胡睿換運的時候了。

    令行止本來打算給胡睿一個警告，可沒想到，天也助他，警告變成了真的下死手。

    事情很巧合，昆明連續(xù)下了兩天暴雨，路面積水很深。

    本來修路的地方也出現(xiàn)了坑坑洼洼，好巧不巧，雨停了，積水也沒了，一輛公交車正常行駛的時候把馬路壓出了一個大坑，車身四分之三的部分都陷入坑中。

    一時間人心惶惶。

    事情是中午發(fā)生的，一層一層審批、一級一級匯報，令行止下午四點才知道事故的發(fā)生。他一個電話打到公交公司，問負責人那群乘客如何，回答是乘客仍舊在車里。

    聽到這話，令行止很是火大，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穿好了衣服就往現(xiàn)場趕去。

    馬路中間堵成一團，警察維持秩序，消防員想方設(shè)法解救乘客。

    令行止看到后更是生氣，劈頭蓋臉就朝現(xiàn)場最大的人發(fā)脾氣，“車都這個樣子了，吊車呢！人就讓他們在車里呆著？！凹陷處里面是什么？有危險嗎？！這個路不是今年年初剛修好的嗎？怎么回事??？”

    一圈大腹便便的人繞著他，手里拿著紙巾擦汗，“這個是市建委負責的，我們不太清楚……吊車也是吧……”

    “對啊，這個和我們交管局沒什么關(guān)系的……我們派交警出來維持秩序……”

    “沒辦法阻攔的，他們都拍視頻放到網(wǎng)上去了……”

    令行止額頭都是汗，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因為天熱，亦或者是因為后背還是很疼。

    “今天這個事情解決不了，你們就別走了”，他冷著臉交代一句后，轉(zhuǎn)身親自給市建委項目建設(shè)和行業(yè)監(jiān)管部門打電話，讓要職人員都來現(xiàn)場。一些人聽不出來令行止的聲音，只是說他們有專人負責，找?guī)讉€下屬過去就行了。

    令行止也沒說什么，掛了電話，讓李青山記下那幾個人的名字，然后說，“他們現(xiàn)在不來，以后就不要來了。”

    市建委的人聯(lián)系了之后，他又給孟慶功打過去，讓他來現(xiàn)場親自督察。

    所有人都齊了，救人工作也有序進行著。

    六點，公交車上的人被救走，六點半，公交車從大洞里拉出來。

    令行止親自安撫那些出了事的乘客們，乘客們的情緒很激動，中午發(fā)生的事，六個小時后才把人救出來，這是誰的問題？令行止笑著接受他們所有人的指責，并且保證會改進、去掉冗余的部門。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人心，令行止讓這群人跟自己去市政開會。

    進了會議室，沒人敢說話。

    胡睿卻早早就等在會議室里，給令行止遞過去一杯熱茶，“令市長辛苦了，周書記知道后肯定會很欣慰。”

    伸手不打笑臉人，令行止這點政治素養(yǎng)還是有的，“我們得對今天這個事故進行一些總結(jié)，既然胡書記在，不如就您主持這個會議吧?！?/br>
    胡睿笑了笑，他又沒去現(xiàn)場，怎么總結(jié)？他看向令行止，令行止拿起茶杯，吹了吹起，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

    “事故發(fā)生后啊，令市長處理的很及時……”

    令行止放下茶杯，及時？令行止自己都覺得諷刺，他環(huán)視一周，突然明白了周兮野讓他主抓腐敗的用意了，從上到下，都是蛀蟲。

    “這個道路是市建委負責的吧？你們誰是負責人？”胡睿發(fā)問。

    市建委的人冒出頭來，“我們是負責人，但是這段路當時我們是外包出去的……”

    “外包公司呢……”

    一群人互相推卸責任的時候，胡睿的手機響起來了，一看，是周兮野打過來的。

    “周書記……嗯，對，……他在，我們在開會……好……”

    胡睿眼神有些復(fù)雜，“周書記找你有事?！?/br>
    令行止接過電話，走出去接，那端周兮野輕笑一聲，還有紙的聲音，“你猜我現(xiàn)在要去見誰？”

    “令青云？”

    周兮野笑出了聲，“你想你爸爸嗎？我可以幫你問好?！?/br>
    令行止嘆出一口氣，背靠在走廊的窗戶邊上，“那就麻煩周書記了?！?/br>
    “我看到了檢舉信，你那邊如何？路面凹陷這個問題怎么回事？中午出的事，晚上才解決好？”

    令行止譏諷一笑，“我四點才知道?！?/br>
    周兮野那邊嗯了一聲，沉默了幾秒后問，“回去后你寫一份檢討報告給我?！?/br>
    令行止皺了皺眉頭，還是說，“好?！?/br>
    “檢舉信我會上交，但是昆明紀檢委沒什么用，需要引入外部的監(jiān)督”，周兮野頓了頓，“明天我晚上的飛機，你在明天中午之前交出一份關(guān)于路面凹陷的問題分析書，重點放在腐敗上，我要向上級組織請求特派中央巡視小區(qū)到昆明?！?/br>
    令行止“嗯”了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邊的周兮野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怎么了？”

    “又是寫報告，又是交分析書……檢討書能不能緩兩天再給你？”令行止的語氣很輕，“……我還是個病號呢”

    周兮野笑了出來，“好，幫我收好昆明，其他事好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