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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啻微芒(高干np)在線閱讀 - 102彩云之巔

102彩云之巔

    論打架,商鶴鳴不會輸。裴知予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臉上,下一秒他抬起手肘朝裴知予胸口頂去。

    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

    裴知予的貼身警衛(wèi)跑過去,拉開他們。兩人喘著粗氣看向彼此,臉頰上掛了彩。

    商鶴鳴看著尊貴的王子被打,突然笑了,從他認識裴知予以來,就沒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裴知予,你選錯了路”,商鶴鳴把手掙脫出來,“我查過了,她和你結(jié)婚,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局,從周兮野被調(diào)到軍委開始,張區(qū)長兒子的死,也與你有關(guān)吧?”

    裴知予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臉部線條冰冷得如同一座雕塑。

    “商鶴鳴,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br>
    “你聽不懂?”商鶴鳴哈哈大笑,“是,我父親是進去了,可是人脈我還是有的,陸岱淵當時想給周兮野的位置……恐怕不是一個小小的思想教育課老師吧?”

    裴知予咬著牙,眼中的情緒如同海水深處的火山。

    商鶴鳴輕笑,“說重了?你做的可真是天衣無縫,騙過了周兮野……你一寸一寸折斷她的翅膀,把她控制在你的手心里,你就快樂了?”

    “商老板,說話做事要講究證據(jù),空口無憑”,裴知予突然凌厲地看向商鶴鳴,“沒有事的話,我就要去云南找我的妻子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商鶴鳴沒放過他,音量大了一些,“我聽徐敏說過,周兮野在駐京辦的時候,同學聚會,求你辦事,你的本意很好——用海淀區(qū)的資源反哺駐京辦,可周兮野并沒有低頭妥協(xié)?!?/br>
    裴知予腳步一頓,也沒回頭的意思,繼續(xù)往前走。

    “裴市長,我是個商人。”

    裴知予停下來,幾秒后轉(zhuǎn)身看他,“既然如此,商老板開個價吧?!?/br>
    腳步聲此起彼伏,葉利峰搬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辦公室里,裝扮都按照他的喜好重新布置。辦公桌對面巨大的山水畫,頭頂耀眼的燈,紅色的巨大辦公桌,厚實的地毯。

    葉利峰滿意地笑了,坐在椅子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理的位置他拿到了,可令青云的高升讓他心里不滿,那個老家伙,看來心思從沒有放在總///理這個位置上,聲東擊西,入了內(nèi)閣。

    不過也還好,他們兩個現(xiàn)在看來,葉利峰的位置要比令青云多一些實權(quán)。艱難險阻在身后,可既然都坐在了這里,就沒有被趕走的道理。

    薛城敲了敲門,葉利峰按下按鈕,門打開。

    “總///理,裴知予那邊出了一點事,周書記去了云南,他現(xiàn)在要去云南追回她?!?/br>
    葉利峰皺了皺眉頭,十指交錯放在下巴邊上,思考兩秒后,“他怎么為了個女人大失方寸?難不成……還真是個情種?”葉利峰搖搖頭,自從上次和周兮野談過之后,他已經(jīng)完全清楚了周兮野的野心。

    可葉利峰這里,目前看來,沒有什么機會給她。如果周兮野真的在地方做出一番豐功偉績,他可以助她上青云。

    “裴市長要去,可能會把周兮野捆到杭州,如此明目張膽,不把法紀放在眼中……總///理,您怎么看?”

    葉利峰嘆口氣,“給裴唯安打個電話,攔不住,那就是周兮野的命”,說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嘴后,他又要說什么,桌子上的電話響起來,是內(nèi)線,葉利峰的大秘書打過來。

    “小夏,什么事?”

    大秘書夏青聲音顫抖,說完了一遍。

    葉利峰倏地一下站起身,聲音渾厚而不可置信,“什么???你再說一遍!怎么了!好好說話!”

    夏青又重復了一遍,葉利峰聽完,好多久沒回過神,知道他手里的電話掉落,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

    “總///理,您怎么了!總理!”薛城叫了醫(yī)生與安保,快步走到葉利峰身邊,扶著他的肩膀,“您怎么了?什么事?”

    葉利峰雙眼失神,目光看著前方,十分呆滯。

    一分鐘不到,門口的腳步聲嘈雜,安保與醫(yī)生跑進來,在他們之后來的是華春楊。她臉色慘白,豆大汗珠從額頭上流下來。

    “老葉,你……”

    葉利峰終于回了神,整個人如同一團火,嘶吼著,如同野獸一般,“周兮野呢!周兮野?。∽屗ィ∽屗グ讶~柔辛這個小兔崽子給我接回來!”

    說完這話,他滿臉通紅,激動得昏了過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周兮野在六點的時候,等到了胡睿這個副書記,他帶著酒氣,周兮野不動神色地笑笑。坐在書記辦公室的辦公桌后,與胡睿對視。胡睿,四川自貢人,出身土木,搞技術(shù)的一把好手。

    胡睿的履歷周兮野看過,從底層爬上來的官,資歷豐富,在昆明人脈復雜。昆明的一些利民政策都是他提出來了,可惜的是,一直升不上去。周兮野搞不清楚,胡睿是不想升,還是不能升。

    畢竟他在云南待了近十五年,地方官這么久,勢力肯定很大,就算是根胡蘿也早就成了精。

    “周書記,不好意思,您來了也沒通知我一聲,這不是下午有事,耽擱了。”

    胡睿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炸裂。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好相處,面容慈祥,可身高還不到一米六五,精瘦,皮膚黝黑。

    “沒事,沒事,我上任來得急,確實沒有提前說……”周兮野說話的速度放慢,停頓了一下說,“上面給你電話了嗎?我的檔案已經(jīng)調(diào)過來了?!?/br>
    面對一個年輕的,幾乎比自己小二十歲的上級,胡睿根本沒有什么需要忌憚的,“周書記您不是在辦理自己的私事,什么時候來,我確實拿不準,但是這辦公室,我?guī)湍帐昂昧?,您隨時走馬上任。”

    周兮野笑了,“謝謝您,還抽空來招待我,我的秘書,讓他們明天上班。司機……讓他在門口等我,我一會兒就去了?!?/br>
    胡睿點點頭,“那您看,住的地方……”

    “我拿到鑰匙了,是您快遞給我的,對吧?”

    胡睿笑笑,打量著周兮野,過了幾秒后說,“周書記,不知道您晚上有沒有空,正好我準備了飯菜,招待您?今后咱們就是同事了,互相彼此熟悉熟悉?”

    周兮野靠在椅背上,想了想,“也好,昆明我還沒來過,有什么好玩的,您帶我到處看看?”

    胡睿站起身,“當官嘛,都求一個心安,這里的道觀很有名,而且很靈,我們來這里的官員都會去那里拜拜,早就是一個習俗了?!?/br>
    周兮野站起身,他幾乎比周兮野矮了半個頭,“好,那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吧,也不早了,早點完事,早點回家,我好準備明早上班。”

    一行人開著車,往道觀走去。周兮野的司機是個英俊的普通小伙,叫李偉,話少,看起來很老實。英俊的普通小伙,他的帥氣是普通的、平凡的,沒有令行止身上的從容淡定,更沒有裴知予的優(yōu)雅貴氣,商鶴鳴的力量與狠戾,只是很平凡。

    一雙黑色的眼眸,十分清澈。

    “咱們這是去哪兒?”周兮野坐在后排問,“要開多久?”

    李偉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周兮野,“一個半小時,去紫檀觀?!?/br>
    周兮野點點頭,她看向窗外,云匯聚在一起,天有些陰沉。車子搖晃,不一會兒,周兮野看到一座青山,漂亮美麗,斜著的山坡上有一排排彎路,彎彎的土路上有一個小小的紫色房子。

    很是壯觀,得道成仙,這道觀就在云層中。

    “要到了?”

    李偉點點頭,“但是要先過彎,一共四十八道彎。”

    一排車,彎彎繞繞過著彎。周兮野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像是休息,她心里默默數(shù)著,拐了幾道彎。

    可不知怎么的,突然,車子在轉(zhuǎn)彎的時候打著漂移,整個車身因為離心力不受控地往外移動,周兮野睜開眼,車子已經(jīng)停到了草坪上。

    “抱歉,書記,我不知道……怎么突然車子出了事,應(yīng)該是車胎漏氣了?!?/br>
    李偉急忙道歉,周兮野搖搖頭,前面和后面的車都停了下來。

    周兮野從車里走下來,胡睿他們也走了下來。

    “書記,您這車胎爆了,估計是轉(zhuǎn)彎有點急,被石頭扎到了”,胡睿輕描淡寫地解釋,走到了周兮野的身旁,“換胎吧?!?/br>
    周兮野點點頭,她的目光被紫檀宮的地勢吸引,仰頭看著,易守難攻的一個地勢。周兮野走到車頭,靠上去,目光看向遠處。紫檀宮還在原處,依舊渺小。周兮野仰頭,天空中的云很美。

    光從云縫中穿透,只有那么一點光,彩云中的光,直直照射在地面上。

    幾乎就是這一瞬間,周兮野覺得心臟好像被看不到的手狠狠捏了一把,疼了一下,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周兮野看了看四周,微弱的風讓草搖曳,這是風雨來臨前預兆。冷風吹過,周兮野抬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可能是海拔有些高?她安慰自己,可心跳越發(fā)地快。

    周圍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在耳邊。

    她能感受得到風,也能感受得到云的翻滾。

    突然,一道刺耳的聲音將她從虛無的世界里拉出來,周兮野緩緩從兜里掏出手機,低著頭接起來,發(fā)垂落在臉頰兩旁。她閉著眼,“您好,我是周兮野……”

    “周書記您好,我是薛城,葉總///理的秘書?!?/br>
    周兮野舔了舔唇,“嗯,您有什么事?”

    那邊的人沉默了幾秒后,聲音遲緩。

    “周書記,這件事只有您能幫忙了……葉柔辛,他……他死了,在巴黎,葉///總理想讓您,去……去接他回家。”

    去接他回家。

    周兮野睜開眼,淚水幾乎是瞬間就掉落下來。

    “你說什么?葉柔辛,他死了?他……死了?”周兮野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消失不見,周兮野仰頭看去,云將整個天空籠罩,嚴絲合縫。

    烏云密布。

    黑云壓城城欲摧。

    “是,他……他,他和您關(guān)系最好,肯定是想讓您接他回家,落葉歸根?!?/br>
    周兮野的手緩緩垂落,她放下手機,放在床頭的發(fā)動機上,扭過身子,全身忍不住地顫抖著,雙腿似乎沒法支撐她心的重量,雙臂撐在車頭,頭埋下去。

    是誰的長夏不眠?

    雨從天空中落下,還不及躲閃。

    又是誰的長夏永不凋零?

    周兮野突然開始笑,淚水一顆一顆落在車頭,身子顫抖。

    他喜歡巴黎,但是他得回家,她要去接他回家。

    他熱愛這片土地,他是紅旗下長大的大院子弟,他愛國,他的性子熱烈,如同紅旗上的紅色一樣炙熱。雖然一輩子都沒有做過愛,可他這一輩子都在為愛奮斗。

    他不能白死。

    周兮野深吸一口氣。如果她能問他,后悔嗎?葉柔辛會怎么回答?他肯定無所謂地笑,聳肩,攤手,“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周兮野,老子要死,也得死得驚天地動鬼神。”

    在周兮野沉浸在悲傷中的時候,危險慢慢朝她靠近。

    微弱細小的腳步聲在她周圍響起。

    出于本能與戰(zhàn)場上帶下來的經(jīng)驗,周兮野迅速抽離悲傷,緩緩站起身,扭頭看向身后。

    雨水將她的發(fā)打濕,黑色的發(fā)黏在額頭與臉頰。

    身后成群的人,漆黑一片,每個人都如同野狼一般惡狠狠地看著他。

    當然了,他們手里還拿著槍,槍口對準了周兮野。

    遠處,雷聲轟鳴。